學達書庫 > 歐陽雲飛 > 九龍刀 | 上頁 下頁
一二七


  張亞男搶白道:「傻瓜,自然是由於地形角度的關係,每天只有一刹那的時間照得到。」

  一行七人,放步疾行,上得蟠龍山,天色業已黑下來。

  蟠龍山範圍極大,單是一個龍頭就綿延數裡,方少飛雖無尋寶之心,但又不便掃東丐的興,跟著大家在龍頭上亂尋一通,哪有什麼稀世寶貝。

  夏荷道:「八爺爺,你老人家倒是說說看,這個稀世寶貝可能的佯兒,以及可能藏在哪裡,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亂找,八天也找不到。」

  東丐尋思了一下,道:「藏放的地方不外洞穴、夾縫、或細小的崖隙,可能是一顆明珠,一方古玉,一支劍,或者是一把刀!」

  張亞男神色一緊,道:「一把刀?會不會是『九龍刀』?」

  東丐金八笑道:「八字還沒有一撇,現在言之過早。」

  翻過山去,到達龍頭的頂端,下面有一個面盆一樣的山谷,方少飛道:「天已經黑了,不管是什麼東西,尋獲的機會不大。」

  一語甫畢,山谷之內響起一串金鐵撞擊的聲音,大家驚愕之餘,一齊循聲下望,發現山谷之內有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雪白而疏稀的鬚髮四散翻飛,身軀佝僂,衣衫襤褸,腳躁之上還系著兩條粗鐵鍊,舉步之間,響聲不絕。

  萬貞兒、血手魔君雷霆,就傲然卓立在五七尺外。

  東丐金八做了一個手勢,叫大家矮身小心,潛行至可以聽到他們說話的地方。

  只聽萬貞兒嬌冷的聲音說道:「不管過去有多少不愉快,也不管你是否願意,你畢竟曾是哀家的授業恩師,本宮應該叫你一聲師父。」

  方少飛心頭如遭重擊,噤聲道:「這就是武林耆宿——衡山老人。」

  東丐金八頷首道:「錯不了,此老已有三十年不履江湖,沒料到竟會被囚蟠龍山。」

  這當兒只聽衡山老人道:「不必,老夫寧願沒有收你們這兩個逆徒。」

  萬貞兒聳一聳香肩冷笑道:「上次哀家要求的事可曾辦好?」

  衡山老人道:「年紀大了,我老人家早已忘了是什麼事。」

  「將『玄天真經』再抄寫一份。」

  「真經原本,不是老早就被你偷走了嗎?」

  「哀家說過,後來又被人盜走,輾轉落入雙煞之手。」

  「你一向神通廣大,又身為當朝貴妃,可以去找雙煞。」

  「雙煞目前行蹤不明。」

  「你可以等。」

  「真經上功夫早已外泄,除雙煞外,還有一個方少飛,一個布笠人,已習得經上功夫,哀家為穩保天下第一,必須及早貫通全書技藝。」

  「何必捨近求遠,與你這個背叛師門,數典忘祖,囚禁恩師的師弟,照樣可以切磋出經中技藝。」

  血手魔君雷霆虎目一瞪,道:「老傢伙,你少耍心眼,我們姊弟已經印證過,學得都不齊全,是你故意留了一手。」

  衡山老人哈哈大笑道:「曉得不齊全就好,今生今世你們就休想習得天下第一,也只有我老人家才是唯一有資格被稱作天下第一的人。」

  言畢,又是一陣大笑,笑得須發抖顫,笑得群山回鳴,也笑得雷霆、萬貞兒火冒三丈。

  血手魔君惡狠狠的道:「老匹夫,你本事再大也只能在蟠龍山稱孤道寡,有生之年休想走出此山一步。」

  衡山老人突發狂嘯,猝然施襲,左指右掌,暗力如濤,同樣的「掌中刀」,「指中劍」,在他手裡施展開,威力倍增,但見掌指之上射出兩股白茫茫的勁氣,狀如刀劍,猛銳難擋。

  雷霆、萬貞兒見勢不妙,彈身避退,衡山老人指、掌間的勁氣陡地暴增一倍有餘,噗!噗!兩聲,萬貞兒的衣袖上穿了一個洞,雷霆落下一片衣襟。

  這還是鐵鍊已至極限,全憑內力傷人,若是無拘無束,怕不鬧出人命才怪。

  萬貞兒道:「師父好功夫,天下第一,當之無愧,你老人家想通沒有?」

  「想通什麼?」

  「替哀家錄一份『玄天真經』。」

  「辦不到。」

  「哀家不會叫你白錄,可以還你自由,可以賞你金銀珠寶,甚至於可以賞你一個隻拿俸祿不上朝的官兒做做。」

  「閉嘴,你的花言巧語老夫在幾十年前就聽夠了。」

  血手魔君雷霆道:「老傢伙,拒絕的後果你想過沒有?」

  衡山老人破口罵道:「雷霆,你這個逆徒,老夫雖然雙腳被制,你依舊難以稱心如意!」

  雷霆嘿嘿冷笑,道:「憑雷某一人,也許力有未逮,加上娘娘,殺你就易如反掌。」

  衡山老人氣得直跺腳,鏈聲「鏗鏘」作響,說道:「你們現在就可以上來試試看。」

  萬貞兒道:「以下犯上,留一個弑師之名總不是好事情,師父已是風燭殘年,盼能壽終正寢。」

  將提在手裡的食盒放下,向前一推,恰巧停在衡山老人舉手可及之外,又道:「前次倉卒成行,沒有給師父帶些吃食的東西,甚覺歉然,這次哀家特命禦廚做了幾道可口的菜肴孝敬,希望能合你老人家的胃口,師父再好好考慮一下,哀家還會再來。」

  語畢,立與血手魔君雷霆連袂離去。

  張亞男瞥了一肚子的火,這時氣忿的說道:「這個婆娘真不是東西,竟然對自己的師父也威脅利誘,軟硬兼施,真不知衡山老人當初是怎麼調教的,一個萬貞兒已經黴運當頭,為什麼還要再收血手魔君雷霆?」

  東丐金八笑道:「衡山老人在此,何不當面去問問他本人。」

  張亞男道:「說的也是。」

  起身欲待入谷,北毒師徒卻先一步從對面的山崗上跳下,來到衡山老人的面前。

  衡山老人呆了一下,道:「兩位是什麼人?」

  北毒笑容滿面的道:「小弟石天,想當年咱們曾有一面之緣,這是小徒明川,老哥哥該還有些許印象吧?」

  衡山老人沉思了一下,面現不屑之色,冷聲說道:「哦!老夫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以毒起家,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後來被人稱作北毒的石天?」

  北毒乾笑兩聲,道:「好說,小弟浪得虛名不及老哥遠甚。」

  石天滿口諛詞,言不由衷,東丐暗罵一句:「老而無恥!」

  衡山老人似亦心裡有數,沉聲說道:「兩位無須裝模作態,你們可是逆徒同夥?」

  北毒臉色微微一變道:「老哥哥何出此言?」

  「逆徒入山之初,老夫就見二人緊跟在後頭,形跡甚是可疑。」

  「實不相瞞,小弟師徒正是跟蹤而來的。」

  「為何要盯雷霆、萬貞兒的梢?」

  「欲助老哥一臂之力。」

  「你知道老夫被囚禁在此?」

  「略知一二。」

  「打算如何賜助?」

  「首先替老哥哥解毒。」

  「解什麼毒?老夫並未中毒,何須解毒。」

  「老哥不所不知,萬貞兒在言談之中,巧施妙手,已彈出毒粉。」

  「老夫為何至今仍毫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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