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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白山神尼和瀟湘怪叟的水功都很不錯,知道秦含柳說的是實話,否則,沒有防身的設備,其他一切都無法進行,因此,一齊鼓掌叫好。不過,又懷疑地對秦含柳說道:「賢侄,那麼你現在下水,沒有水衣水靠,那怎麼行呢?」

  秦含柳想不到倆老有此一問,幾乎一時答不上話來,考慮了一下,方才紅著臉說道:「卞伯伯,老前輩,小侄有太虛元氣護體,短時間還不需要水衣水靠。不過時間長了,恐怕就不行啦!」

  其實他們那裡知道,秦含柳沒有水衣水靠,根本沒有關係,相反的身手還要來得靈活,在那冰窟邊所說的話,是借此撇開燕白玉的糾纏而已,因為那時如果不如此說,不但燕白玉不會放他下去,就是倆老也會加以阻止。何況,把情況偵察好了以後,必須大家一齊入海,才比較有把握將這條巨大的毒物剷除,不致讓它往旁邊逃竄,那時,不但他們三人需要水衣水靠,就是自己也不好再赤著體入水了,因此,靈機一動,想起冰比水輕,極海冰層底下,既然有水,就一定可以相通,何必一定要從盤炫噴毒的冰窟下水,引起大家的不安呢?所以就借著捕魚剝皮制衣,決心自己從旁地下海,再問道前往偵察,一舉數得,又不會使得大家疑懼,豈不更好嗎?不過倆老現在提出這句問話,他不能照實說他根本不需水衣水靠,所以當時一頓,幾乎答不上話來,最後迫得只好扯了一半謊,以免引起倆老的疑心,不過他從來沒有說過謊話,因此,把一張俊臉窘得通紅。幸好倆老心頭認為他是不好意思在師長面前炫耀武功,所以才會如此,沒有疑心到其他的地方,再行追問,這樣才把他內心的計畫,掩飾過去,沒有露出馬腳!

  大家如此決定以後,其他的問題,也就不再討論,等到秦含柳把魚捕到,製成水衣水靠以後再說。

  大家在溫穀裡分別休息了一會,養足了精神,秦含柳就與瀟湘怪叟一道出發進行捕魚的工作去了。白山神尼和燕白玉知道他要脫光衣服下海,自然不好意思跟著前去了,秦含柳相度了一下盤炫所在的位置,將從燕白玉那裡取回的蜍龍珠往頸子上一掛,就在溫穀附近沒有多遠的地方,找到一處裂縫,脫下衣服,僅著短褲,運起太虛元氣護體,從那厚達千丈的冰縫裡,緩緩地縱落下去,瀟湘怪叟俯首下望,見他落到水面以後,珠光微微一閃,就悄沒聲地隱入冰底去了。

  瀟湘怪叟看到秦含柳入水以後,就在原地等他捕魚上來,再一同回到溫穀裡面去。時間一分一秒地慢慢過去,瀟湘怪叟等在上面,不知不覺地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秦含柳下水以後,就如石牛沉海,渺無資訊,一直沒有再上來過,瀟湘怪叟知道他的本領,此去又僅只為了捕魚,相信絕不會出甚麼危險,只不過非常奇怪,捕一兩頭魚,怎麼也要花這麼長的時間。

  守在溫谷裡面的燕白玉,可沒有他這麼沉得住氣了,差不多僅僅過了一個多時辰,就在不斷地向師父發問,說柳哥哥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白山神尼起初還能沉住氣,斥責燕白玉大概心急,可是時間愈來愈久,秦含柳不但沒有回來,就是瀟湘怪叟也沒有影子,心裡面也就顯得有點焦急起來,最後,經不住燕白玉的央告,決定一起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徒兩人,離開溫穀,馬上跨上鶴背,飛臨半空,慢慢地盤旋著搜索他們的蹤跡,不一會,就發現在一條冰縫的旁邊,留有一堆衣服,飛近一看,正是秦含柳和瀟湘怪叟兩人脫下來的,可是人卻沒有看到影子,白山神尼雖然對秦含柳的水功如何,不太明瞭,但對於瀟湘怪叟的水功,卻清楚得很,知道他在水底,能夠潛伏一晝夜的時間,看到目前的現象,認為他們已經變計,兩人同時下海捕魚,因此,心裡的焦慮,馬上放下了一大半,就對燕白玉說道:「有卞師伯同他一道下海,絕不會出甚麼危險,也許這底下沒有合用大魚,他們走得遠了一點,說不定現在馬上就要回來啦!我們還是回去吧!他們都脫光了衣服,回頭上來了不好看。」

  說完,正待與燕白玉兩人轉身回去,突然聽到冰縫裡面,傳上來一陣華啦啦的水響,兩人心裡大喜過望,以為他們已經將魚捕到轉回來了,因此馬上背轉身去,好讓他們上來以後穿著衣服,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方才聽到身後有喘息的聲音,又過了一會,才聽到瀟湘怪叟的聲音說道:「老尼姑,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乖乖,底下好凍呀!」

  燕白玉和白山神尼心裡早等不及了,聽到他的招呼,知道衣服已經穿好,立即轉過身來,兩人同時奇怪的嗯了一聲,燕白玉更是兩眼一翻,一口氣換不過來,碰的一聲,暈倒在地上去了。

  原來他們師徒兩人將身體轉過來的時候,只發現瀟湘怪叟臉色蒼白,牙齒發抖地在地上調息運氣,秦含柳並沒有和他一道上來,所以兩人感到非常奇怪,同時嗯了一聲,燕白玉更是關心太切,馬上認定秦含柳已經凶多吉少,恨不得問個明白,心裡就是一陣急疼,當時暈了過去。

  白山神尼雖然也感到有點不妙,不過她已經過了不少的大風大浪,在沒有問明真相以前,心裡絕不驟下斷語,所以比起燕白玉來,要鎮靜得多,因此,見到燕白玉暈了過去,馬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一掌拍在她的泥丸宮上,先把她救醒回來再講。

  果然沒有一會,燕白玉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濃痰,人就悠悠地慢慢醒轉過來,但神智剛一清楚,就立即從白山神尼的懷裡,急著站了起來,急不迫待地向瀟湘怪叟問道:「卞伯伯,我柳哥哥怎麼哪?到那裡去了,怎麼還不上來呀!」

  瀟湘怪叟此時已經將體內的寒氣驅盡,面色也重新回復了紅潤,聽到燕白玉的問話,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柳侄究竟到那裡去了,我也不知道,不過,以他的武功來說,我想大概不會出甚麼危險吧!想不到這海底下,會有這麼陰寒,幾乎將一把老骨頭埋到這裡面去了。再遲一刻,恐怕就不容易上來啦!」

  燕白玉聽到他的話裡,矛盾百出,心裡不禁又急起來,差點又要暈了過來,白山神尼立即勸慰她道:「癡兒,你等卞師伯把話講完,將情況弄清楚了才好想辦法呀!空著急又有甚麼用呢?」

  瀟湘怪叟也在一邊幫同勸慰,燕白玉人總算沒有再暈過,只是卻有點癡呆呆的,兩眼發直,顯得有點神不守舍,白山神尼此時也沒有甚麼其他辦法,只好讓他如此,且先回過頭來問清瀟湘怪叟的情形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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