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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詹天倫手中金環碰撞得連聲激響,而白斌的伽藍劍翻飛更快,幾乎已快得無法用人們的瞳仁去追攝了。

  白斌的伽藍劍連續揮彈七十九次狂攻焦點,在詹天倫的駭然退避裡,當前七十九次揮擊的光影尚未消逝,後七十九次的攻擊,在同一時間一口氣中分成七十九個回異的角度反震。

  於是,在風嘯光閃裡,在氣流旋蕩下,滿天的劍影飛掠交織,尖呼橫射,「當」「克嚓」「克嚓」的金鐵折斷聲與利器入肉聲的「噗嗤」聲便混成一片了。

  白斌一招得手,欻然掠後數尺,冷冷一哼道:「詹堡主,困獸之門,何濟於事!」

  他之所以沒有取詹天倫的性命,完全是眷顧詹嬪玉的情分,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詹天倫大口喘息著,手中的金環左右盤旋,上下翻掠,奈何技差一籌,非但未能扳回頹勢,卻更形狼狽的被逼得節節後退。

  斯時,堡內突然走出數人,為首者竟是吸血鬼,後面華山客劉天苞、華紫雲、柳巧花師姊妹魚貫走出。

  吸血鬼行抵廣場,大聲喝道:「住手!」

  兩人聞聲一躍同時後退,詹天倫一見吸血鬼等人已破牢出來,知道最後一著棋也輸了,他原本暗暗囑咐車亮至再世牢先行除去吸血鬼諸人,如今他們安然無恙,車亮必也凶多吉少了。

  吸血鬼行抵白斌身側,一瞥地下堆積的屍體,處處斑斑的血跡,輕喟道:「白少俠,江湖悲劇原就層出不窮,可笑的是人們卻不知省悟,仍然在繼續製造悲劇。你看,詹天倫目前分明大勢已去,非但不肯罷手言和,猶依舊負偶頑抗,其實憑他一己之力,又能有什麼作為呢?到頭來還不是與地上這些人一樣結局麼?」

  白斌悚然一凜,道:「不錯,只是金環瘟君今番一敗塗地,恐怕他絕不會就此言和,縱然他不願目前戰死,形勢也逼他不得不如此了!」

  吸血鬼憂慮的道:「白少俠,請恕老朽直言,若詹天倫戰死,其妹嬪玉姑娘日後必受非議,不論白少俠與老朽諸人加何為其擔當,在一個少女的心靈來說,總是一件極大的負荷,白少俠若衷心喜悅此女,則應為此女做長久打算,老朽言雖冒昧,尚祈少俠萬莫見怪。」

  白斌全身一顫,道:「前輩怎會知曉此事?」

  吸血鬼道:「老朽諸人若非詹姑娘早來一步,已做車亮刀下之鬼了!」

  白斌又是悚然一震,回憶當時打鬥情形,詹天倫向車亮耳語,自己尚以為是要車亮討取援兵,尚不知詹天倫竟定下絕戶計,準備同歸於盡。

  也幸好詹嬪玉能早步放出吸血鬼諸人,不然,救人不成,適得其反。

  於是連連頷首說道:「前輩所言正是實情,在下險些為詹嬪玉鑄成大錯,前輩,謝謝你愛護在下一片苦心……」

  吸血鬼並非人如其號,其實卻是一個甚為知理明義的江湖豪雄,他在這場血雨腥風的武林大鬥爭中,早巳注意到情勢的演變及其可能的後果,所以當絕冰崖事件一發生,他就攜著愛徒——姚碧歸隱林泉,後來因為姚碧深信丹心神尼所言,知白斌雖然遇險,但並非夭折,為了自己愛徒,再踏江湖,豈料竟掉入風雲堡圈套,幸得白斌解圍,此刻也是他本身對白斌的敬佩,才說出适才那一番不應該由他口中說出的話來。

  這時,白斌忽然左右掃視,口中驚惶的道:「奇怪,詹姑娘怎麼沒有隨同前輩一同出來呢?……」

  吸血鬼跟著四處尋視,陡然一驚道:「不好!詹姑娘适才助老朽等人出再世牢時,尚在附近,如今詹天倫逃逸了,而詹姑娘卻忽而不見!」

  就在這猜測不定的刹那,忽見人影疾閃,迅速的奔了過來。

  白斌凝目望去,來人竟是詹嬪玉貼身婢女——秋月。

  秋月芳容失色,驚叫一聲道:「白相公,快退走……」

  白斌朗目微轉,環掃整個風雲堡四周,只見四下闃無一人,那些黑衣大漢也不知什麼時候逸遁,他機警的抬頭向樓頭望去,只見那三幅風雲圖旗幟突然下落,也忽然想到秋月的警告,大喝一聲:「各位速退……」

  話音未落,身形忽的倒縱而起,幾個起落,已然穿越一蓬短樹之外。

  吸血鬼心裡明白,雖然不知有何驚兆,但他知道詹姑娘已迷戀這位青年,此刻派婢女前來示警,想必有所見聞,心念一轉,接口叫道:「兩位姑娘、華山客還想什麼?……」

  話音未落,人已躍出兩丈,老少群雄雖然不明究裡,但也不敢怠慢,紛紛躍起,直向花樹後方退去。

  群雄方才縱身躍退的刹那,突然接連一陣震天暴響,火光直射,沙石硝煙迷漫天空,地陷石崩,花樹傾折,勢道的強猛,令人觸目驚心,心顫神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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