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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白斌狂笑一聲,伽藍劍急猛的彈斬,七次抖開了盤旋舒卷的蛇尾鞭,他毫不遲疑,一閃身又攻間拚命趕來的金環瘟君詹天倫。

  詹天倫那張陰沉的臉完全變了色,那是由急惶、憤怒、悔恨、激昂所組成的失常與獰厲的神態,他的金環呼嘯看有如一輪月弧,奇幻的穿過人群飛罩而來,尖銳的利齒與眩閃的環刃泛射著冷森的光芒,藍汪汪的,有一股寒冰的韻味。

  伽藍劍揮出漫天劍影如山,那麼猛沉的磕震砸擊,毫不容讓。

  於是,震耳的金鐵聾震撼人心弦的串響著,有如十二個懷有巨力的鐵匠正在用力敲打著鐵板,金環激烈的左右晃動,白斌的伽藍劍巳斜削如下,活生生的又將六名黑衣大漢齊眉斬死。

  一名黃衣大爺翻閃進來,手中的狼牙棒威烈的忙打急砸,棒上鋒利的棱錐如惡狼的森森白牙,似欲擇肥而齧。

  身軀尚未落地,連正眼也不看一下,白斌猝然反手回砍,「砰」的一聲蕩開了狼牙棒,幾乎不分先後,劍尖已顫動著倏然瀉向那位大爺的咽喉。

  「呃」的怪叫著,這位黃衣大爺拚命側仰,雙腳飛踢敵人胯下,白斌如影隨形,微閃又到,他冷然的道:「認命吧!朋友。」

  當劍尖就要透穿這位黃衣大爺喉頭的一刹間,背後一股淩厲的勁風猝射而來,直取白斌的背心,同時傳來一個刻毒的語聲道:「不見得。」

  就在這取捨兩難的瞬息裡,白斌目梢子一斜,已看出那後來者正是岑覇,他的那根蛇尾鞭,宛如一條閃著烏光的怪蟒,如風般纏向自己的足踝,白斌非常明白,只要一被纏上,自己這雙腳也就算廢了。

  眨眼間,有很多念頭翻騰在他的腦海裡,眼前的情勢,對方雖然死傷累累,但自己孤身深入,眾寡懸殊,對自己依然不利,若不速戰速決,若對方再有能人隱伏以逸待勞,今日之戰,自己恐怕就要斷送於此了。

  突然,白斌嘿嘿笑了,說不出他這笑聲含有多少酷厲,多少狠毒,多少絕情在他這古怪的笑聲裡,他的雙眉突然豎起,兩隻眼睛暴瞪如刃,在那一片似已成形的殺氣中,一聲尖銳高吭得幾能撕裂人們耳膜的嘯叫已那麼入雲穿石的響起道:「佛光普照……」

  瑩燦光芒猝然暴揚,岑覇的蛇尾鞭與穆為的鐵筆全只提到了一半,他們截擊不及之下,只好拚命奔閃,而伽藍劍的銀芒在一翻倏揚中,又「叮噹」磕開了後面的一根「骷髏棒」,在「骷髏棒」的震仰裡,緊跟著已逼退了正待沖上來的兩名大爺——「雙鷲」。

  詹天倫狂吼著揮舞他的金環撲來,振臂間就是急風暴雨的十九環,白斌長笑著,伽藍劍跳閃截削快如鴻射,眨眼裡,又准又狠的全把詹天倫的攻擊在一刹間,連串揮出,金環瘟君詹天倫左掌翻劈,抖腕之下又是十二爪,猛罩白斌。

  白斌身形晃掠如電,伽藍劍就像一隻魔鬼的眸子在閃眨,如此的無可捉摸,無可猜測,詹天倫的攻勢似全攻向了一縷煙霧,非但次次落空,又像老是慢了一步。

  「一環」、「一筆」、「一鞭」、「雙骷髏棒」,五人五般兵器,一分複合,他們又自四面急速合攏。

  這時,鐵筆穆為打擊勢力剛剛用完,他奮力抽身,準備換一口氣再繼續攻撲,但是,就在他兵刃與拳腿落空之後,身形往側旋的一刹,沒有任何人看清伽藍劍是如何掠過穆為胸膛的,快得就像事實本就走如此——在銀光猝閃翻揚中,穆為剛剛轉出一半的身子猛然橫著彈出,「嗤」的一聲,血箭標濺了三尺高。

  白斌格殺穆為的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一個「快」字,譬如穆為只能在同時間裡做三次攻擊,白斌卻已做了十次,這樣一來,勝負強弱自然分見,方才,就在穆為攻撲的勢子甫歇之際,白斌卻仍有能力再做反搏,於是,穆為的老命當然就不屬於他的了……。

  悲厲的,詹天倫一聲慘呼道:「穆為……」

  白斌絕不稍遲,「呼呼呼」在空中連連做著旋風似的快速跟頭,在這連串的跟頭中,岑覇的「蛇尾鞭」,「雙鷲」的一對狼牙棒,詹天倫的金環便全都落了空。

  突然,白斌直射悲憤莫名的岑覇,岑覇的「蛇尾鞭」抖起猛砸,白斌在伽藍劍的淩厲反擋裡驟然沉下,岑覇出左掌劈來,幾乎不分先後,白斌的左掌一式「佛跳牆」已一揚驀閃。

  於是,兩人的兵刃相格於外,兩人的掌勢同出,但是,岑覇卻和穆為同一毛病,慢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聲尖噑,岑覇丟掉了手中的「蛇尾鞭」,搗著咽喉倒在地上狂翻亂滾,他的面容扭曲得全已失了原樣,鮮血,汩汩的從他撫著喉嚨的指縫中流出,顯然,白斌的一掌已砍斷了他的頸項了。

  詹天倫等人欲待救援已是不及,他們在一片呼號厲吼聲中倉皇沖來,而白斌,他卻雙腿猛撐地面,閃電一般倒仰回去,「雙鷲」兩位仁兄急瘋了心,正待撲殺敵人,卻不料敵人自己送上門來,只是來得太快,太出他們意料了,似一團旋風。

  「雙鷲」齊齊驚呼聲,「刷」的分向左右散開,兩人手中的狼牙棒劃起大圈子往下猛揮,就在他們的武器尚未擊下之前,白斌的伽藍劍已有足夠的時間插進了他們兩人的小腹三次再拔出來。

  「啊……唷!」

  「雙鷲」的慘號聲令人毛髮聳然的傳出,他們在踉蹌倒退中又同時摔坐於地,兩個人的個腹上,各有三個拇指粗細的大窟窿,在急湧的鮮血裡,黏黏蠕蠕的大小腸也一起往外淌。

  兩人一邊痛苦嚎噑著,一面瘋狂又笨拙的撫擋小腹上的傷口,但是他們只有兩隻手,傷洞卻有三個,撫了這個洞,那個照流,撫了那個洞口,這個直淌。

  白斌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當然,他根本就用不著看,每在他出手之下,傷人的部位、程度,甚至傷口的大小,他都早有料就,從未失誤,現在,他已像迅急的一抹電閃般掠向了詹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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