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天殘劍侶 | 上頁 下頁
一四三


  另一人道:「那怎麼成,你一睡覺,剩下我一個人可沒有管他們的能耐。」

  「咳,三哥!你怎麼啦?他們被點上了睡穴,還灌了碗迷湯,是老虎也會服服帖帖的,你還害怕些什麼呢?」

  「話不是這麼說,防犯雖好也得因之而異。」

  「三哥!你是小看兄弟了,咱們在江湖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難道連血刀門下,也會茫然不知!」

  「血刀門下,武功別走蹊路,他們雖然穴道被封,還灌了迷湯,我還是放心不下。兄弟!別偷懶了,一旦出了事,那可不是好玩的。」

  「哎,好吧!咱們再幹一碗。」

  這一段對話,說的十分明白,血刀門下的崔、蒙二人,果然就在房中,看守的只是兩個狗腿子。

  以荔夫人的一身功力,收拾兩個狗腿子當然是輕而易舉,但如何救走兩位血刀門下,就有點大費周章 了。

  他們被制睡穴,可以一拍而開,為難之處,是如何解除他們所喝的迷湯。

  荔夫人功力雖高,江湖經驗卻並不充足,她不明白迷湯如何解,因而忘其所以的,呆呆發起怔來。

  她這一發呆,可出了屁漏了,她那纖長的身形,便清晰的映在紙窗之上。

  房中兩個狗腿子瞧到了人影,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噫,他們瞧出了來者不善,卻想不到這一聲驚噫,竟使他們畢生飲恨。

  荔夫人的反應太快了,驚噫之聲才不過剛剛入耳,兩記淩厲韻指風已疾吐而出。

  她的指力自然不能與朔金指相比,但以距離如此之近,她又是全力施為,那兩個狗腿子縱然功力再高一些,喉結穴上開了一個小洞,怎麼說也活不成了。

  指力點出,荔夫人也跟著穿窗而入,既已露出形跡,她不得不當機立斷。

  由均勻的呼吸之聲,她找到了崔、蒙二人,再由冷風滲入之處,找到了另一出路「後窗」。

  這位雙目皆盲的荔夫人,行動的敏捷,縱然是正常的人也難比擬,她一把撈起崔、蒙二人,像旋風一般的卷了出去。

  躍出後窗,她惶惑了,無論她武功、聽覺怎樣高明,目難視物,怎能適應這陌生的環境!

  不過,問題還沒有解決,她雖拍開了崔、蒙二人的睡穴,卻無法解除他們所中的迷藥。

  這是一個十分尷尬的處境,王府之人如果逐房搜查,一眼看清客房,決難藏匿兩個大男人。

  還有,雲裳雖然浪跡江湖,自視卻十分之高,如果在她的房中搜出男人,那是掏盡西江之水,也難以洗清的侮辱。

  但殷松風使用的迷藥,極端古怪,她用盡了師門秘制的解毒靈藥,依舊無法讓他們清醒,這位目空一切的姑娘,終於遭遇到一件前所未經的困難之事。

  此時旅店之內人聲鼎沸,殷松風在極度震怒之下,出示了他那王子的身份。

  殺死兩名王府的侍衛,搶走兩個重要的欽犯,這是何等重大之事,殷松風要封鎖南北和客棧,也要封鎖十裡長亭。

  就在此時,偏偏在一陣急驟的蹄聲之中,闖來的個滿臉煞氣的紅衣女郎,她像專門來找碴似的,南北和正鬧得天翻地覆,她卻一馬闖了過來。

  兩名手橫鋼刀的王府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道:「幹什麼?」

  紅衣女郎道:「住店。」

  侍衛道:「此處不行,到另一家吧!」

  紅衣女郎雙腳一甩,已經輕躍下馬來,柳眉一挑,冷冷的道:「這店是你的?」

  侍衛道:「是不是我的都是一樣,本大人說不行就是不行。」

  紅衣女郎道:「原來你還是一位大人,姑奶奶幾乎走了眼了。」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不善,腳下也沒半點留停,別看那侍衛手橫鋼刀,她依然向他逼了過去。

  衝撞侍衛大人,應該死有餘辜,那名侍衛,一聲怒叱,鋼刀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紅衣女郎當頭就劈。

  紅衣女郎撇撇嘴,左臂輕舒,食中二指一併,一下敲到那名侍衛的脈門之上,當的一聲鋼刀砸上石階,冒出一溜火星,那侍衛的身軀也同時站了起來。

  原來紅衣女郎使的是一招雙式,左手一敲,右手一掌,全是武林罕見的上乘手法。

  另一名侍衛眼見同伴受創,他自然不便閑著,一聲虎吼,揮方撲孓過來。

  紅衣女郎此時已越過了這名侍衛,身後刀風虎虎,她像是絲毫未覺,直待刀風沾衣,她才一步斜踏,同時橫肘一撞,正撞在這名侍衛的肋骨上,時間、火候拿捏得分毫不差。

  這一撞之力何等沉重,這名侍衛不僅肋骨斷了兩根,還張著嘴直噴鮮血,一名活生生的大漢,眼看著向閻王殿報到去了。

  紅衣女郎先聲奪人,王府侍衛不敢再輕捋虎髦,眼睜睜瞧著她跨進店來。

  「哈哈……我說什麼人,敢這麼目中無人,原來是瑜妹子,你怎麼啦?為什麼要發如此大的脾氣?」

  那說話之人自然是殷松風了,在這般情形之下,他還能神態輕鬆,未語先笑,此人心機之深,實令人不寒而慄。

  紅衣女郎正是找尋師兄的黃瑜,她明知殷松風言不由衷。卻不便就此翻臉。

  不待黃瑜回答,殷松風已哈哈一笑道:「是來看愚兄的吧?瑜妹子!途中辛苦了,來,咱們進去歇歇。」

  他堆著親切的笑臉,側著身子向裡面邀客,黃瑜縱然有滿腔怒火,一時之間也難以發作。

  進到殷松風的客房,這位世子竟然噓寒問暖,體貼倍至,對黃瑜适才所造成的一死一傷,根本支字不提。

  不管此人是如何的陰險,怎樣的壞法,江湖兒女,講的是一個義字,所謂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黃瑜的心情,怎能不陷於矛盾之中。

  因而,她悠悠一歎道:「世子……」

  殷松風道:「妹子!你忘了咱們是兄妹了?這世子的稱呼不是太見外了麼?」

  黃瑜道:「你本來就是世子,這稱呼有什麼不對?」

  殷松風道:「好吧!你既然喜歡這麼稱呼,只好隨你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