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天殘劍侶 | 上頁 下頁
一四二


  經荔紺唱名呼喚,天殘五老,除了他自己,就剩下一個傷勢嚴重的索紹,門下弟子,更是傷亡大半,橫屍遍野。

  這是天殘派繼盲目之後,最大的一次劫難,如果不是被雲裳巧遇,只怕無人能夠倖存。

  在如此情形下,荔紺只好繼任掌門,擔負起興滅繼絕,生聚教訓的責任。

  當他們埋死救傷,整理就緒之後。

  荔夫人向乃父建議道:「爹!你有什麼打算?」

  荔紺道:「自然要遷地為良了,不過谷内還有很多婦孺,要遷也不是一蹴可就之事。」

  荔夫人道:「對雙目有害之處,只是咱們現住的地方,內谷頗為廣大,只須另建房屋即可,爹認為怎樣?」

  荔紺道:「對,咱們就遷往內穀吧!」

  荔夫人道:「盲堿洗目之事,今後也應予以廢除。」

  荔紺道:「那是自然了,我想二十年後,天殘門下,就有六根皆全之人行道江湖。」

  語音一頓,接道:「你跟爹一道回谷麼?」

  荔夫人道:「媸兒一別數年,女兒有點放心不下。」

  荔紺道:「那麼你就去找她吧,已往的事,我不再追究了,如果姓冷的對她不好的話,就叫她回來吧!」

  雲裳道:「老前輩請放心,據晚輩所知,他們夫唱婦隨,幾乎片刻難分,而且媸妹妹已替冷公子生了一個胖小子了。」

  荔紺哈哈一陣大笑道:「好,好,窕娘!有一件事,你要替我轉告媸兒。」

  荔夫人道:「什麼事爹儘管吩咐。」

  荔紺道:「咱們谷中未經盲堿洗眼的兒童,約有二十名左右,三五年後,應該是啟蒙的時間了,要媸兒替本谷兒童找一個啟蒙的先生,找不到我就唯她是問。」

  荔夫人道:「這不成問題,找不到就叫瑤兒自己來,想他是不會推辭的。」

  荔紺道:「很好,你去吧!有空,就回來看看爹。」

  荔夫人向荔紺拜了三拜,即偕同雲裳,飄然而去。

  她們經洛陽,過鄭州,直赴開封。由於荔夫人擔心索媸的安危,幾乎曉夜賓士,因而行程十分快捷。

  在一個炊煙四起的薄霧時分,她們趕到開封以南的十裡長亭,此地是東西南北官道交會點,旅店林立,商業極為繁榮。

  南北和是十裡長亭首屈一指的旅店,前來汴京的達官貴人,大多以南北和作他們的臨時住所,自然,江湖豪客光顧的也不在少數,雲裳就是南北和的老顧客。

  她們要了兩間上房,以及一桌豐盛的酒菜,正當飲食之際,一股熟悉的聲浪由鄰室傳了過來。

  「師父,你還挺得住麼?要不咱們連夜趕回王府?」

  說話的是殷松風,他的師父自然是嘉正大師了,不過,嘉正大師私自收徒,對王世子這等身份之人,少林寺是不許收羅門下的。

  當然,他們師徒之事,除了閉關自守的少林寺,江湖上幾乎無人不知,雲裳與殷松風的淵源頗多,自然更瞞她不過。

  只是嘉正大師似乎身負創傷,以他那驚人的修為,難道會陰溝裡翻船不成?

  她連忙悄聲向荔夫人說出殷松風的身份,再靜靜的偷聽下文。

  果然,一聲蒼老的輕籲跟著進入耳鼓:「我還能夠挺得住,我們就在這裡歇息一晚吧!」

  「好的……」

  殷松風語音一頓,繼道:「師父說傷你的人是血刀門下那個紅衣姑娘?」

  嘉正大師道:「不錯,此女刀法已獲血刀門真傳,為師一時大意,竟落得遺恨終生!」

  殷松風怒哼一聲道:「以後抓到這個賤人,我必要她生死兩難。」

  嘉正大師道:「她不是你義妹麼?」

  殷松風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縱然是同胞兄妹,情勢如果需要,殺割在所不惜。何況弟子與她相交,不過為了分化冷瑤光的實力,在他床頭安上一個奸細罷了。」

  這位王世子果然心狠手辣,滿肚了壞水,雲裳及荔夫人全部都眉掀目動,連頭髮尖都在噴火。

  嘉正大師的聲音又傳來,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暫時放了她。」

  「不,她對冷瑤光死心塌地,弟子的計畫,已除了她倒可給姓冷的一個嚴重的打擊。」

  嘉正大師道:「此女功力太高,你只怕難與力敵!」

  殷松風微微一笑道:「她縱然不念結義之情,也應該投鼠忌器。咱們掌握她兩位師兄的生命,她焉能不聽咱們的擺佈。」

  雲裳聽得芳心一震,瞅著那隨風搖曳的燈光發起怔來。

  對黃瑜,她實在不有好感,為了冷瑤光,這件事她決不會袖手旁觀的,因而感到為難起來。

  如何著手,是一種極為明朗的表示,雲裳不便再作遲疑了,因而咳了一聲道:「黃姑娘的兩位師兄,都有一身驚人的造詣,殷松風能夠生擒他們必然大有能者,咱們應該援救,但必須策劃萬全。」

  荔夫人道:「雲姑娘說的是,依老身之見,先探查那兩位血刀門下被關在何處,然後籌畫營救之策。」

  雲裳道:「好,依照伯母的主意,咱們分途而行。」

  於是,雲裳由後窗穿將出去,荔夫人則走前門。

  上房一共有六間,她們住的是最後的兩間,荔夫人就利用她超人的聽覺,挨著房間一個個的向前探查。

  殷松風的房間,只有他們師徒兩人,前面一間空無一人,再過去一間卻有六人之多,笑談之聲不絕於耳。

  最後一間,也是上房的最前兩間,有兩人正在一面飲酒一面交談著。

  其中一個人道:「三哥!我累了,想去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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