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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陰陽脂粉判」耿瀆,就是沙風子當年所收下的其中一名弟子。

  沙風子成立「陰山」一派,由於他行事任性,出手酷厲,江湖上就給他一個「陰山活判」的稱號。

  陰山天幽峰相隔由西大同府並不遠,在大同城南門外「虯雲山莊」,住了一位稱雄北地江湖的傑出人物,就是「玉柱擎天」孔期山。

  一座山不能盤踞兩頭虎,「玉柱擎天」孔期山稱雄北地江湖,陰山天幽峰的「陰山活判」,沙風子,又豈是肯雌伏?

  「陰山活判」沙風子,行事任性,不計後果,收了耿瀆這樣的弟子,結果卻是引狼入室,使他罹上十餘年虎洞的「牢獄」之災,若不是他小外孫祈煥藝相救,說不定抱恨終身,埋骨這座深山洞穴。

  「陰山脂粉判」耿瀆,雖然手段歹毒,但八面玲瓏,他把師父沙風子鎖骨錮禁,囚入虎洞,即以是輩之禮來見大同南門外「虯雲山莊」拜訪「玉柱擎天」孔期山。

  孔期山對這位不速之客來訪,感到突然而意外,肅客請入大廳,一番寒喧過後,問道:「令師沙風子多時不見,近況如何?」

  耿瀆欠身一變腰,十分禮敬道:「有勞孔前輩動問,家師現在閉關入定,有關『陰山派』中之事,暫時由是輩負責。」

  「『閉關入定』?」孔期山聽來不由暗暗詫異,這四個字雖然並非出奇新穎,卻是用在玄門僧道,出家人的身上。

  「陰山活判」沙風子並沒有投入空門,怎麼會有「閉關入定」此舉?

  「玉柱擎天」孔期山雖然心自猜疑,但跟自己並無緊身關係,也就沒有緊問下去。

  「陰陽脂粉判」耿瀆,來「虯雲山莊」回去不多久,孔期山從北地江湖傳聞,已知道耿瀆逆倫叛師,將「陰山活判」沙風子鎖骨錮禁,囚入虎洞這回事。

  同時,他也知道耿瀆不但潛居「陰山派」掌門之席,而創立「玄蜘教」,以教主自居,收羅天下英豪,共襄盛舉。

  孔期山將情形前後一研判,「陰陽脂粉判」耿瀆上次來訪「虯雲山莊,並非僅是禮貌上拜訪,那是有為而來的。

  耿瀆以晚輩之禮來訪虯雲山莊」,對這位稱雄北地江湖的「玉柱擎天」孔期山,有一份尊重的意味。

  可是在另一角度,也可以作此解釋……我耿瀆禮到人到,拜山「虯雲山莊」,你「玉柱擎天」孔期山以後也別抽手管「陰山派」的閒事。

  孔期山經過這番研判,知道耿瀆胸府深沉,工於心機,不是個輕易所能對付的人物,而耿瀆所創設的「玄蜘教」,在江湖上勢力逐漸伸展擴大,幾有「君臨天下」之勢。

  孔期山與沙風子在北地江湖,原來就是兩虎對峙一山之勢,現在發現耿瀆此一情景,益發不敢輕舉妄動插手和這一件事了。

  孔期山雖然並不插手「陰山派」的家務事,可是也想到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陰山活判」沙風子。

  他知道沙風子已給逆徒耿瀆,囚禁陰山天幽峰虎洞,就派了女兒美鸞姑娘偷偷上了虎洞數次……相信沙風子知道,這女孩子是經過誰的授意,來此虎洞的。

  「陰山活判」沙風子見自己「陰山派」發生這等逆份變故,近在咫尺,北地稱雄的「五柱擎天」孔期山,卻不伸張武林正義,來個袖手不理,心自感到憤懣。

  美鸞姑娘來虎洞探望,他知道出於她父親的授意,是以說出如脫身虎洞以「天幽秘笈」相贈的諾言,希望引起「玉柱擎天」孔期山的注意,當時沙風子在虎洞告訴藝兒的,卻又是另—番的措辭。

  但事實的演變,卻又「陰山活判」沙風子的意料之外……

  殲滅「玄蜘教」,救「陰山活判」沙風子脫身虎洞的,並非「玉柱擎天」孔期山,而是他小外孫祈煥藝,和俠義門中英豪諸葛玉堂等眾人。

  「陰山活判」沙風子掌斃「粉面狼心」劉喬,他這股怒火該是由孔期山而起……

  至少在沙風子想來,孔期山即使知道逆徒耿瀆行蹤去處,也不會說出個中真相,何必把了找來充數,暴怒之下,推出「陰風掌」將劉喬置於死地。

  是以諸葛玉堂問到「虯雲山莊」孔期山身上時,他無法說出其中真相,只有輕鬆幾句,簡短的回答:「彼此都是北地江湖中人物,深厚交往說不上,卻也認識。」

  諸葛玉堂從沙風子這份臉色神情中,回答出此話。他就沒有把這話題繼續下去。

  江湖恩仇,系於髮絲之間,沙風子重見天日,脫身虎洞,說不定跟「玉柱擎天」孔期山,尚有未了的公案。

  沙風子與耿瀆師徒之間,只是其中一的環,藝兒不共戴天殺父之仇,嶽胄愛婿石守雄喪命,還有自己子媳天龍與昭儀的遇害,天涯追蹤,斷斷乎不能放過此獠。

  諸葛玉堂心念起伏,朝大廳上岳胄、孫仲武,和藝兒、湘青二小遊轉一匝。

  北鞭嶽胄接觸到諸葛玉堂投來的視線,顯然已會意過來。

  他微微一點頭,接口道:「諸葛大俠,此間陰山天幽峰之事,業已有了個交代,不如我等暫且告退,讓沙道友靜心養傷!」

  陰山活判抄風子似有所言,結果卻是沉默下來。

  祈煥藝走近沙風子跟前,道:「外公,藝兒此去後常會來看你的……」

  沙風子臉上展出一縷笑容來,握起祈煥藝手,拍拍他手背道:「好孩子,你是外公唯一留下的骨肉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祈煥藝又道:「待藝兒把『七妙居士』孫師叔請來,替您人家治傷。」

  沙風子道:「好孩子,這是以後的事,你自己的事比外公更重要!」

  旁過諸葛玉堂聽到此話,卻激起一份微妙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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