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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謝音心中雖難忍,但是他卻並不立即動手,存心要聽聽侯銀鳳講出那一種可以勝過天罡六掌的掌法來,只是沉著臉,道:「你說。」侯銀鳳道:「第一種,昔年昆侖絕藝,星雲神掌,剛猛不在天罡六掌之下,而變化之繁複,尤有過之。」

  皓首神龍謝音一聲冷笑,道:「昆侖星雲掌法,誰也是聽傳說,內容如何,早已湮沒數百年,誰能知之?」

  侯銀鳳面帶微笑,道:「我倒略知一二。」

  謝音「哼」的一聲,道:「如今說來,你能打得過我了?」侯銀鳳道:「不,我內力怎能和前輩相比?自然不是前輩敵手,但是星雲掌則確在天罡六掌之上!」

  皓首神龍略一思索,道:「好!」

  他一個好字才出口,身形微矮,雙掌一齊向前,揮擊而出。

  沈覺非在一旁,一眼便看出,這一掌,正是天罡六掌中的一掌「滿天星斗」,也是天罡六掌之中,變化十分複雜的一招。

  但皓首神龍在使出這一掌之間,卻並未運上內力。顯然,他是不服侯銀鳳剛才所說,星雲掌法的變化,在天罡六掌之上,所以要比上一下。

  只見侯銀鳳目中,神光四射,眼看掌影如雪,已將她全身,盡皆罩住之間,她才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也是雙掌齊出,一齊向上,迎了上去!

  刹時之間,只見謝音所發,漫天掌影,所形成的一張大網中間,突然又多了一層掌影,將之完全撐住,而且,掌影更是緊密!

  也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謝音一聲驚吼,身形如飛,向後掠去。

  侯銀鳳身形凝立不動,道:「這是星雲掌法中的一招『萬世流轉」比前輩的『滿天星斗」要多七個變化,前輩避得快,所以只在袖上,被我拍了一下而已!」

  他們兩人,分合極快,若不是侯銀鳳說明,沈覺非當真還看不出來,就在這一招之間,天罡六掌已經比輸了!

  而看謝音鐵青的面色,則分明侯銀鳳所說的,他已經默認了!

  那「星雲掌」三字,沈覺非實是聞所未聞,侯銀鳳忽然間身懷如此絕技,沈覺非心中也不禁深以為異。

  只見謝音呆了半晌,才道:「你是從何處學來的?」他在講這一句話之際,他語音已顯得十分沮喪!

  皓首神龍謝音的聲音如此沮喪,那自然是因為他畢生功力所創的「天罡六掌」,居然敗在侯銀鳳手下的緣故。自然,如果皓首神龍真的要和侯銀鳳動手的話,侯銀鳳雖有奇遇,但一樣不是敵手。

  但皓首神龍既已願意不發內力,單比招式,這一招下來,確是天罡六掌輸了!

  皓首神龍謝音,乃是何等樣人物,輸了之後,他心中雖然痛心之極,卻也不願混賴!

  只不過,他卻也要知道,侯銀鳳的絕頂「星雲掌法」,是何處學來的!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侯銀鳳後退了一步,道:「老前輩實是多此一問。」

  皓首神龍一怔,道:「你此言何意?」

  侯銀鳳道:「前輩既知星雲掌法已湮沒數百年,而我如今會使,自然是……」

  她才講到此處,只見皓首神龍突然之間鬚髮蝟張,一字一頓,道:「九……原……清……笈?」侯銀鳳只是一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沈覺非在一旁,也吃了一驚,道:「什麼?九原清笈?」他記得非常清楚,有關《九原清笈》的秘密,是在一柄摺扇之中。

  而那柄摺扇,由矮土地谷守昆交給了董小梅後,後來,董小梅又被司徒本本騙走。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雖然記得那扇上的詩句,但是卻一沒有機會發現那指的是什麼。

  而今,司徒本本的武功忽然如此之高,沈覺非還以為那是他得了《九原清笈》之故。因為那《九原清笈》,乃是天下武匯的副本,內中載有數百年前,各門各流高手,交流武學的秘密,實是天下第一奇書,得之者自然會武功精進!

  但是如今侯銀鳳如此態度,雖未明言,卻也表示她已得了《九原清笈》,那又是什麼緣故?

  當下,只聽得皓首神龍謝音,一聲長歎,雙眼定在侯銀鳳的身上,好久,好久,才道:「那麼,希望你好自為之!」

  沈覺非和侯銀鳳兩人,都聽出謝音話中的意思,那是說,得到了《九原清笈》的人,可以留芳百世,亦可以遺臭萬年,一切全要看自己的行為如何!

  侯銀鳳聞言,也不禁肅然動容,道:「前輩說得是!」謝音苦笑一聲,對沈覺非道:「反正天罡六掌,已不是武林第一掌法,我也不向你追究了!」

  他一面說,一面衣袂飄飄,便向外走去。

  沈覺非忙叫道:「前輩別走,賴大俠說……」

  沈覺非話未講完,皓首神龍謝音的人,早已走遠,但是,卻還聽得謝音的話,遠遠地傳了過來,道:「我自有分數!」

  那一句話,傳人侯銀鳳和沈覺非兩人的耳中之際,他人早已望不見了。

  沈覺非搖頭道:「此老武功,高到了極點,人也剛愎到了極點!」

  侯銀鳳一聲冷笑,向沈覺非打量了幾眼,道:「巫山別後,只不過幾個月,你武功也已大進了啊。」沈覺非聽得侯銀鳳如此說法,心中十分奇怪。因為他以為自己和侯銀鳳,在點蒼山中,剛見過面。

  那麼,侯銀鳳何以不提點蒼山中見面之事呢?他呆了一呆,道:「那是一位前輩……」

  可是侯銀鳳卻像是沒有興趣聽他講話一樣,又是一聲冷笑,道:「你那位冷姑娘呢?」這一句話,更是令得沈覺非莫名其妙!

  他呆了一呆,道:「侯姑娘,你……」

  侯銀鳳道:「我怎麼啦?還不是那樣?不錯,我是得了《九原清笈》,你想覬覷麼?」

  沈覺非不覺失笑,道:「侯姑娘,我豈是這樣的人!」侯銀鳳一聲冷笑,道:「只怕你聽了冷姑娘的話,便什麼都做得出了!」

  沈覺非心中的奇怪,這時真到了頂點!

  他吸了一口氣,道:「侯姑娘,你這話從何說起?」

  侯銀鳳想起冷雪帶著沈覺非,在巫山的一個山洞之中,將自己擒住,硬要解上朝日峰去一事,心中不禁大恨。

  侯銀鳳自然知道,這件事的主使是冷雪,而不是沈覺非,但是她想起當時,沈覺非只是聽冷雪的話,而不肯聽自己的解釋,心中也大是有氣。

  當下,她又冷冷地道:「這話從何說起?冷姑娘的話,你不是言計聽從的麼?」

  沈覺非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侯姑娘,在她生前,我或許情不自禁,在旁人看來,便會如此,其實我的心中……唉,她人也不在世上了,還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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