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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冷雪自己,也在沈覺非的對面坐下,只見她望了沈覺非一眼,突然歎了一口氣,道:「沈公子,這些時間,你在哪裡?」

  沈覺非心知冷雪特地上朝日峰來找自己,必不至於只是向自己問起這幾個月來的行程,但是他仍然據實,將這幾個月來的遭遇,講了一遍。

  他在講述的時候,發現冷雪似乎根本未曾在聽他的話,而只是柳眉深鎖,神思恍惚。

  冷雪遲疑了片刻,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那位侯銀鳳姑娘,你自然是認識的了?」

  沈覺非道:「是,你們見過面了?你和她,可能是雙生姊妹哩!」

  冷雪道:「就算是,我們從來也沒有在一起過,哪裡會有姊妹之情?」

  沈覺非一聽得冷雪的話,說得十分冷淡,心中不禁愕然。

  緊接著,又聽得冷雪道:「沈公子,我要來告訴你的,便是你絕不能和這位侯姑娘親近!」

  沈覺非聽了這句話,心中更是大吃一驚,失聲道:「為什麼?」

  冷雪面上,又現出了一個極其痛苦的神情,道:「為了什麼,我如今也不會說,而且,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沈覺非忙道:「冷——」但是他只講出了一個字,冷雪便揮了揮手,道:「你且聽我說。」

  沈覺非只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冷雪望著繞峰而過的層層浮雲,道:「我知道,你自從遇到了那位侯姑娘之後,因為她生得和我一模一樣,又和你沒有殺母之仇,你一定已經將滿腔情意,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沈覺非苦笑了一下,無話可說。

  冷雪又歎了一口氣,道:「沈公子,早幾個月,你對我的情意,我也完全物;首悪太妖攸乇樸々太告基了進跑基舟令偉如麼雜袍一占掛右姑杳更不怨姑姑令我鑄下了這等大錯,我只是怨恨自己命苦……而已!」

  她講到此處,早已珠淚紛垂。

  沈覺非不自由主,握住了她的纖手,道:「冷姑娘,我……實是……」冷雪並不縮回手來,但是卻又立即打斷了沈覺非的話頭,道:「沈公子,我已說過,一點也不怪你,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對侯姑娘,並無妒意。我與你之間,恩恩怨怨,也一言難盡,但是你該相信我,在我心中,除了你以外,實是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令得我對之如此地關切了。」

  沈覺非茫然道:「那你是說,我不能和侯姑娘親……近?」

  冷雪站了起來,道:「我話已說完了,沈公子,對那位侯姑娘,我可以給她兩句的怦語,那便是蛇蠍不如其毒,梟獍不如其狠!」

  沈覺非道:「冷姑娘,我與侯姑娘……」

  他只講到了一半,冷雪已經身形飄飄,向外疾掠了開去!

  沈覺非想要去追趕時,卻被冷雪順手摘下了一把松針,迎面撲了過來。

  沈覺非連忙揮袖以迎,將松針拂去之際,冷雪白衣飄飄,已經遠去了!

  沈覺非望著她的背景,呆了半晌,心中細細地玩味冷雪對侯銀鳳的那兩句怦語,他覺得,那兩句話,無論如何放不到侯銀鳳身上的!

  侯銀鳳雖然因段翠的嬌縱,而不免任性,但是又怎能說她毒逾蛇蠍,狠比梟獍?但是,冷雪特地來告訴自己這件事,卻又不會是空穴來風,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

  沈覺非心中這時所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也不是沒有問過冷雪。但是冷雪卻回答說,有關侯銀鳳的事,就算講了出來,他也不會相信。

  那麼,這又是什麼駭人聽聞之極的事呢?

  沈覺非一個人呆了半晌,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冷雪特地上巫山來,將這樣的話告訴自己,她絕不是含有什麼惡意,而是對自己的關懷。

  沈覺非越想,心中越是煩亂,他想將冷雪的話,去和賴五商量一下,再作道理,便滿懷心事向前走去,但他只不過走出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有人叫道:「沈朋友請留步。」

  沈覺非回過頭去看時,只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貌相俊朗的年輕人。沈覺非一看,便認出那人,乃是陰風蛇叟司徒本本的徒弟司徒仇。

  沈覺非對司徒仇,本來就無好感,再加他聽得董小梅說起過,在衡山之中,董小梅為他所騙,幾乎喪生在皓首神龍掌下,而司徒本本,又巧取豪奪,弄走了董小梅的那柄和《九原清笈》有關的摺扇,是以沈覺非對之更生厭惡之感。

  他轉寸身來之後,冷冷地望了對方一眼。司徒仇卻是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道:「沈朋友,我們以前,略有一些小過節,莫非沈朋友至今,還放在心上麼?」

  沈覺非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和閣下即使無過節,我也是一樣!」司徒仇乾笑幾聲,道:「沈朋友真是快人快語!」

  沈覺非知道自己的話,一定令得他十分惱怒,而他居然還面帶強笑,可知其人的性格,陰沉到了極點,心中更其討厭,道:「閣下將我叫住,就是為了講這些閒話麼?」

  司徒仇道:「這倒不是,剛才,我見你和冷姑娘正在談話,冷姑娘翩然而去之際,像是在發怒,閣下也未免太不解柔情蜜意了!」

  沈覺非越聽越是討厭,雙手一拱,道:「在下不能奉陪了!」

  司徒仇連忙身形一晃,攔在他的前面,道:「沈朋友慢走!」

  沈覺非面色一沉,道:「還有何事?」

  司徒仇仍是乾笑道:「這位冷姑娘,以前和我也有數面之緣,她心中或則對我,有些誤會,我想找她,解釋一番,不知她在何處?」

  沈覺非一聲冷笑,道:「笑話,你是大會主持人的徒弟,賓客上山,現在何處,你反來問我,我怎麼能夠知道?」

  司徒仇陰惻惻地一笑,道:「沈朋友,你不見得便沒有事來求我!」

  沈覺非斬釘斷鐵地道:「即使你一言可解我性命之危,我也不願出言求你的,失陪了!」

  他身形一側,向前疾掠而出!

  掠出了兩三丈後,他尚自聽得身後傳來司徒仇憤怒已極的冷笑之聲!沈覺非心中,煩亂已極,惹怒了司徒仇一事,轉眼之間,便已絕不放在心上。沒有多久,他已經回到了石台之旁。

  只見每一個石臺上,皆有人在動手,在第一個石臺上動手的,乃是武當雙聖中的掌聖朱廣天,和那個襟有黃花的蒙面人。

  在那塊石板之上,則印著一個深可五分的掌印,紋理分明和一朵以手指劃出的花朵。

  沈覺非向臺上略看了一眼,只見朱廣天當真不愧「掌聖」之名,雙掌翻飛,每一掌倶捲起陣陣勁風,掌勢飄忽,掌影蔽天,不可方物。

  但是沈覺非卻也看出,朱廣天的攻勢,雖然淩厲已極,但是那蒙面人,卻已經占了上風。因為兩人的打鬥,一個是滿台遊走,掌發不已,另一個卻老是進一步,退兩步,進兩步,又退一步,來來去去,不離那五尺方圓,悠閒已極!

  這其間,高下已然判明!

  沈覺非向臺上看了一會兒,再在台下搜尋賴五和董路時,卻不見了他們兩個人,只有怪醫姚九霄,在離台不遠處,盤腿把膝而坐,專注臺上,連眼皮都不眨一眨。

  沈覺非連忙走了近去,道:「姚先生,賴大俠和董閻王呢?」

  姚九霄冷冷地道:「不知道!」

  沈覺非又道:「他們在什麼時候離開的,你也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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