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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厲漠漠正在高興頭上,滿似立此一功,可使師傅回心意轉,再也料不到霍貝就是她的送命閻王!及至她看到眼前青光一閃,覺出不妙之際,想要躲避,哪裡還來及?」

  只聽得「波」地一聲過處,整柄寒霜劍,都已經插入了她的胸口,劍尖還自她的背後,頂了出來。

  霍貝一劍得手,連忙向後退去。

  厲漠漠伸手握住了劍柄,眼睜得老大,身子竟然並不倒下,她喉間「格格」作響,顯然是要講一些什麼,但這一劍,已刺透了她的心肝,她如何還有力開口講話?

  她只是在喉間,不斷地發出「咯咯」之聲,口角鮮血迸流,向後一連退出了七八步,終於一聲未出,便「砰」地倒在地上,雙眼睜得老大,已然氣絕而死。看她死的那一刹間的神情,顯然她到死也不明白她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死的!

  霍貝一見厲漠漠已倒地死去,面上泛起了一個奸笑,踏前幾步,到了厲漠漠的屍首之旁,一俯身,將插在厲漠漠胸前的寒霜劍拔了出來。

  滇南四鬼,在武林中作惡多端,一直橫行無忌,這次跟著壽菊香再來中原,憑著他們四人的本領,竟盜得了武當鎮山之寶玄鐵神手,但四人卻也相繼死去,沒有一個回得滇南,這絕不是他們四人在離開滇南那際所能想得到的!

  霍貝將劍上的血跡,就在厲漠漠的身上,抹拭乾淨,冷笑一聲,抬起一腳,將厲漠漠的屍首,踢出了丈許,滾進了草叢之中。

  他又連聲冷笑了幾下,將馬放野提了起來,放人了車廂之中,他自己則提著鞭,上了車座,一聲吆喝,蹄聲得得,已趕著車,向前疾馳而出了!

  他向那個方向馳出,當然不是回滇南去的了。

  至於霍貝準備將馬放野帶到什麼地方去,他又有什麼作用,作書人在日後,自會詳作交待,如今暫且按下不表。

  如今卻說,文麗、袁中笙兩人,跟著壽菊香,一直向南而去。

  壽菊香雖然只有一臂一腿可以動彈,但是她功力深湛,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木拐在地上輕輕一點,人便可以向前掠出三五丈遠近!

  袁中笙真氣連提,還可以跟得上,但是文麗卻不行了,她趕出了七八裡,已是俏面通紅,香汗淋漓,氣喘不已。

  壽菊香聽到了文麗的喘氣聲,陡地停了下來,道:「你跟不上是不是?」

  文麗大吃一驚,唯恐壽菊香不要她一起趕路,忙道:「我……我……可以趕……得上的。」

  壽菊香一聲冷笑,道:「才走出七八裡,你已氣喘不已了,再向前去,如何是了?」文麗聽得面如土色,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壽菊香又道:「你放心,中笙既然喜歡你,我也不會難為你的,我們這樣趕路,原也太惹人注目,一到前面鎮上,便會備馬,但是有一點,你卻必需留意了!」

  文麗聽得壽菊香並不是要趕她走,先松了一口氣,忙戰戰兢兢道:「什麼事,師祖請說。」

  壽菊香冷冷地道:「這一路上,我便要開始授中笙武功,你卻要走開些,不准偷聽。」

  文麗道:「這個自然。」

  壽菊香一聲冷笑,道:「還有,你在事後,也絕不准向中笙詢問我究竟授了他一些什麼武功。」

  文麗道:「是,徒孫知道了。」

  壽菊香冷冷地道:「若是你陽奉陰違,那我便要你好看!」

  當壽菊香講到「要你好看」之際,陰森之極的眼光,在文麗的身上,緩緩掃了一掃,文麗的面上發青,忙道:「徒孫萬萬不敢!」

  袁中笙見了這等情形,心中不禁暗歎!」

  他想起文麗當日,在師傅面前,何等嬌縱,有些無禮之處,師傅為人豁達,也只是一笑置之,幾時曾見她有這等戰戰兢兢的情形來?她如今這樣子,當真可以說自作自受了。

  袁中笙想起文麗,不禁又想起他自己來。

  文麗乃是心甘情願,離師叛道,投入壽菊香門下的,但自己又算是什麼呢?自己投入壽菊香門下,全然是為了搭救師傅,可是如今事情卻已發展到了這樣惡劣之極的地步!

  如今,師傅另由厲漠漠和霍貝送往滇南,看來,除了跟著壽菊香到滇南之外,一點別的辦法也沒有了。

  他心中暗歎了一口氣,一聲不出。

  壽菊香吩咐完了文麗,又向前疾掠了出去,文麗握住了袁中笙的手臂,袁中笙只得帶著她,一齊跟在壽菊香的身後。

  不一會,他們一行三人,便已進人了前面一個頗為繁華的鎮甸,壽菊香身邊帶有金子,在牛馬行中,買了三匹駿馬,壽菊香已有多年未曾騎馬,此際,仗著一條腿已能動彈,一上了馬,居然可以坐穩,她心中大是高興,竟「哈哈」大笑起來。

  她這一笑,聲音卻是驚人之極,當他們三人,策馬而出之際,鎮上所有的人,全向他們看來,壽菊香揚著馬鞭,帶者袁中笙和文麗兩人,直沖向鎮外。

  他們三騎,才一出鎮,不到裡許,便聽得身後,傳來了「颼」地一聲響。

  袁中笙轉頭看去,只見後面,有一股深紅色的流星,沖天而起。

  壽菊香問道:「可是有人放信號麼?什麼顏色的?」

  袁中笙道:「深紅色的。」

  壽菊香一聲冷笑,道:「武林中事情傳得好快,那是隴西杜家的信號箭,定是玉面判官杜常,發現了我們,在通知前面的人攔路了。」

  袁中笙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文麗道:「師祖,前面是什麼人?」

  壽菊香道:「那要看他們回答玉面判官的的信號如何,方能知道。」

  壽菊香這一句話才一出口,忽然聽行前面四五裡處,「轟」地一聲響,一蓬金花,直沖漢霄,又灑了下來,宛若半天之中,灑下了一蓬金雨,好看之極,壽菊香「哼」地一聲,道:「好管閒事的金老兒原來也來湊熱鬧來了。」

  袁中笙木然問道:「那是誰?」

  壽炙否道:「是天山鷹中的金鷹金樂如,金老兒和峨嵋派的交情,本就很好,也難怪他要來管這件閒事的。」

  袁中笙一聽得是天山四鷹之中,為首的金鷹金樂如金大俠在前面,不禁面如土色!

  需知天山四鷹四人,乃是正派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於,尤其是嫉惡如仇,黑道上人,聞名喪膽!袁中笙本來是絕不用怕他們的,他非但不怕,而且還準備上天山去,向金鷹金樂如,報告天山四鷹中撲天鷹管心師徒慘死的經過。

  但是如今,他卻一聽得金樂如的名字,便不自由主,心頭亂跳了起來。

  因為他如今的身份,已經變成了一個邪惡之徒,和以前是黃山隱俠的弟子這一點,大不相同的了!

  袁中笙一想到這一點,幾乎急得哭了出來!

  也就在此際,只見在那一陣金雨隱去之後,又聽得幾下「嗤嗤」之聲,又有幾股顏色不同的信號箭,竄上了半空。

  壽菊香「哈」地一聲,道:「在前面攔路的人,還真不少哩!」

  袁中笙道:「師傅,我們繞道而走吧!」

  壽菊香一聲長笑,道:「笑話,如今在前面攔路的人,只不過是湊巧遇上而已,各正派豈有那麼快便準備好聯手攻我之理?我們正好去將這些烏合之眾,消滅幾個,日後他們若聯手攻到滇南來,我們對付起來,也將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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