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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這不過是二更天氣,逍遙容正巡視外面,忽見遠處的峰頂冒起一團光芒,正在驚訝的時候,又見那光華恍若飛星換位,劃破長空,接著嘯聲傳來,人已到達,急喚一聲:「小友!」還來起步,又見一陣風聲由身側掠過,原來是阿爾搭兒兒已奔了出來,逍遙客不由得暗歎一聲:「癡女!」

  於志敏也看到逍遙客,尚未發聲問訊,只阿爾搭兒身子猛可一栽,一個筋斗射到身前,心想她幾時學會這門身法,待伸手將她一攬,才發覺她已是閉了氣。

  逍遙客急道:「小友先救救她罷!可憐她幾天來幾乎急煞,方才被石頭絆跌一跤。」于志敏急向她胸前一搓,阿爾搭兒兒「哇」一聲哭了起來,在淚眼迷糊中瞥見郎影,一張粉臂環抱上於志敏的頸子,簿聲呼喚一句:「敏郎!」於志敏見她恁地情癡,竟不忍心將她放下。

  張惠雅和秦玉鸞也在這時趕到,但她兩人可沒有阿爾搭兒兒那份雌心,張惠雅還敢柔聲呼喚一聲「阿敏」,秦玉鸞只是低頭說一聲:「你回來了」,便作算數。

  於志敏輕輕點一點頭,即道:「抉找幾條長繩給我好回去救人!」

  阿爾搭兒「嗅」一聲道:「你又要走了?」

  於志敏道:「我去救人,回來很快!」

  逍遙客一驚道:「是雍兒出事了!」

  於志敏搖頭說一聲:「不是!」正要將峰上的事說出,忽見巴烏拉和一群人由谷口奔來,忙將阿爾搭兒輕輕放下,讓她緊偎身旁,才向巴烏拉揚聲招呼。

  阿爾搭兒怯怯地拖著她敏郎一條臂膀,幽幽道:「帶我去救兩位姐姐!」

  於志敏笑道:「你們都搞錯了,救的是一群魔女,你兩位姐姐……」正說問,忽聞一聲:「敏弟!」兩條身影由另一座崖上飛落,定睛看去,原來是于志強和穗姑,不由得訝道:「你兩人怎地也來了?」

  穗姑一和于志敏打照面,想起自己原是暗戀著他,這時成為他的嫂嫂,尷尬得把頭一低。于志強忙道:「八十天內能否趕到奴兒幹?」

  於志敏笑道:「你仍是那毛猴性子,往奴兒幹幹什麼?」

  于志強道:「駱伯伯教人擄去了!」

  於志敏一驚道:「什麼一回事?」旋又怕王紫霜在山頂等候久了,接著又道:「我先救人回來,再聽你說!」接過瑾姑送來的長繩,對各人招呼一聲,立即破空上崖,各人只見一溜珠光越起越高,忽然隱沒不見。

  逍遙客不勝讚歎,回顧各人一眼,見阿爾搭兒星眸盈淚,凝望峰巔,趁機道:「搭兒!」娘要能學成這樣藝業,該是多好!」

  阿爾搭兒微微點頭,卻又嘆息一聲。

  秦玉鸞曾經問她為何不學武藝,聽她說是恐怕學會武藝,就要少了女孩子特有的溫柔,拴不住男孩子的心,這時聽她嘆息,也知其意,即將她拉過一旁,悄悄道:「敏郎有一套會教人武藝速成的本領,你要他教你武藝。決不至把你那柔水的性格改變!」

  阿爾搭兒閃亮了眼睛道:「你說的可真?」

  秦玉鸞正要回答,卻見珠光又橫空而來,不由得「咦」一聲道:「他怎的又回來了?」

  於志敏腳一沾地,立即向於志敏問道:「駱伯伯怎被人擄去?爹爹呢?」

  于志強道:「爹爹沒事,但與秦府上下全遷往瓊崖去了。」

  接著就將河間府發生的事說出。

  于志敏嘴唇皮一緊,說一聲:「好!我倒要看看這十神童有什麼了不起的藝業!」俊目向各人臉上一望,又道:「奴兒幹雖遠,但我只消一個月便可到達,這邊的事又怎麼辦?」

  逍遙客忙道:「這邊尚有何事?」

  於志敏道:「鄂克老魅未斬,深穴裡的頑凶未除,玄冰穀老魅的巢穴未破,唉——事情總鬧到我頭上來……」他嘆息了一聲,又道:「古今往來盡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事,任我們奔波終日,又能管得多少?」

  他話剛說畢,半空中忽有人笑道:「你這孩子發什麼牢騷?」

  于志敏聞聲下跪,高呼一聲:「師娘。快來!」

  各人但見於志敏胸前的珠光一搖,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已站在面前,究竟她幾時落下來,也無人知道。

  諸女一見於志敏一跪,也紛紛跪倒,逍遙客知道來的是王紫霜的師尊,也想隨眾下跪,白義姑輕搖玉掌,笑道:「清洪不必多禮,敏兒也替我請這些妮子起來!」

  于志敏弟兄與諸女拜畢起來,垂手待立。

  白義姑向各人望了一眼,笑笑道:「你們請瓦英雄退去罷,我也要往帳裡歇歇!」

  于志敏忙引巴烏拉上來拜見,並將白義姑的心意對她說了,與諸女恭請師娘進帳幕歇息。

  白義姑見阿爾搭兒緊緊偎著於志敏,好像怕她敏郎跑掉似的,也覺得好笑道:「敏兒倒是會拿清蝠,就是苦了我的霜兒了!」

  于志敏不知白義姑說好還是說歹,驚然一驚道:「敏兒怎敢!」

  白義姑笑道:「你別和我說不敢,霜兒饒得你,我也就不管,只要霜兒對我歎一聲苦,看師娘不打你三十板屁股!」

  諸女見這位世外奇人和徒兒說笑,也忍耐不住。

  於志敏嘻嘻笑道:「敏兒知道師娘決沒打我的時候!」

  白義姑道:「那也不一定!」接著又道:「你知道我來幹甚麼?」

  于志敏已見師娘手裡攜來一個布包,斜是將那塊有膠煉成了什麼寶物,恭答道:「是送寶來了!」

  白義姑道:「你只請到一半,這包裡固然是防震防電的衣服,但重要的事並不在此。」見各人面呈詫色,接著又道:「因為這些衣服,目前並不急用,方才問起霜丫頭,說是電魄魔君已死,鄂克路克已逃……」

  於志敏忙道:「閃電魔王不知下落哩!」

  白義姑道:「他已被愕克路克殺了,但那愕克路克卻得到閃電魔王秘冊……」

  於志敏說一聲:「要能奪下來就好了!」

  白義姑道:「鄂克路克獲得秘冊之後,仍然藏在洞中,又被老魅派駐都魯山的人盜去………」

  於志敏暗道:「這些事怎麼教師娘知道?」卻聞白義姑續道:「後來被你們幾人在穴裡一鬧,老魅的人站不住腳,又紛紛逃出,竟來不及攜帶裝有秘冊的箱子,但又怕被你們追及,乃炸毀秘道,連秘冊也毀個淨盡。」

  於志敏詫道:「這事說來有點離奇,敏兒幾人並未造及敵人,而秘道已經被毀,前幾天還遇上有魔黨,也沒見有什麼秘冊,師娘這消息從何而來?」

  白義姑笑道:「你這刁孩子竟反起我來了!要知老魅派來的人不僅一撥,而是有好幾撥,閃電魔王,鄂克路克,都不過是明的,另外還有好幾批暗的,重重監視,互不認得,所以他們一聞異聲,就以為是你等追到,因此,炸毀秘道,要將你等活埋在山腹。」

  于志敏聽說鄂克路克也是玄冰老魅的人,不禁瞠目結舌。

  白義姑望了他一眼,又道:「這是前幾天蒼冥上人在愛拉湖見有幾個奇裝異服的人,把他抓來詢問才獲知的詳情……」

  逍遙客忍不住問道:「白前輩可知晚輩恩師目前在何處?」

  白義姑道:「他和敏兒的師父在峰頂詢問那幾位可憐的公主!」

  於志敏詫道:「公主?我以為是賤婢!」

  白義姑好笑道:「你那知道玄冰老魅的為人?他脅迫無君國的王公富豪,將女兒獻身為質,派在遠方,從事蠱惑別人的事。你休看她們一大把眼淚,實在說起來是心如蛇蠍!」

  於志敏道:「這種人,師娘還說她可憐?」

  白義姑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公主本性非惡,只因每格勢禁,不得不從,日子一久,即互相猜忘,迷失本性,除非使他知道老魅已潰,否則任憑怎樣也難得她一句真話。」

  於志敏道:「她們的話縱使說了也是白聽。」

  白義姑詫道:「你這話怎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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