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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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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姑道:「你真是傻瓜!難道還會生我的氣不成?」 於志敏忙寬衣解帶,招呼紅姑一同上床,身子一挨近王紫霜,就被她一手推開道:「去做你夜遊神去,別來纏我!」 於志敏忙涎臉道:「難道真個要把我趕下床去不成?」 王紫霜被他這句話逗得「噗哧」一笑,接著又俏罵一聲:「死鬼!」 次日晨興,霜紅二女仍是少年裝束,由於志敏帶她們往段化鵬那邊和佩玫二女相會,段化鵬原已見王紫霜扮成男裝,不覺駭異,惟是佩玫二女見於志敏又帶了兩位美少年過來,不禁目瞪口呆。經過於志敏一一引見,佩玫兩人才知竟是同類,也就親熱她笑做一團。 各人匆匆用畢早餐,才由段化鵬命門下弟子三三兩兩往鎮外的林子裡會合,由紅姑、小佩為首,率了十幾名繞道往後天梯;段化鵬,於志敏和白雲通幾人,走吊橋這條正路;王紫霜和小玫率領十幾名天師派的弟子,遠遠地跟著段化鵬一行,分派完畢,浩浩蕩蕩殺奔魔窟。 這一段道路,於志敏本是來過,但那時是夜間,除了幢幢山影,並不看到山勢的情形,這時看來,竟是峰迥路轉,瑰麗雄奇,堪稱為一座臥虎藏龍之地,不禁浩然興歎道:「可惜大好山川,竟成為藏垢納污的地方,再過片刻,又是腥風血雨,染遍溝渠,山川有知,也大歎晦氣了!」 段化鵬笑道:「小友這番悲天憫人的話,山川如果有如,還要自慶有幸哩!」幾人答訕閒談,不知不覺已來到吊橋的所在,可是吊橋卻高懸空中,彼岸卻有幾位魔黨守著,一見有人接近,立即放起一個沖天號炮,並且揚聲叫道:「拜山的人請走後山,敝壇主全在那邊候教!」號炮響後,魔窟裡又傳來幾下鐘聲。 於志敏見這群魔黨,竟是恁般無恥,把吊橋懸起,迫拜山的人走後天梯那條絕路,心中暗怒,估計自己飛越不難,但段化鵬這班人絕無法過去,暗想:「這些魔黨,陷溺已深,不給他一個厲害,縱然殺死幾個魔酋,仍難令他心服……」偶爾一瞥段化鵬臉上,見他仰頭看那高懸空際的吊橋發愁,立刻喝道:「哪有拜山不走正路之理?快點把吊橋放下來!」 那邊的魔黨笑道:「小子有本事就過來罷!發什度狠嘛?說畢又哈哈大笑,敢情得意之極。於志敏喝道:「你當我真過不去不成?」 段化鵬忙低喝:「小友當心,橋下太深,別失足才好,我們就走後山也是一樣!」 於志敏笑說一聲:「無妨!」由身邊取出「綠虹劍」朝空中一擲,只見一道綠光閃電般朝懸掛吊橋的鐵索上一繞,立即飛回手上,掛吊橋的兩根鐵索已被斬斷一根,吊橋也側過一邊。但他跟著又是一擲,把另一道鐵索也斷了去,就在這一瞥間,鐵索吊橋因無鐵索拉著,憑空倒壓下來,這時如果讓它猛然下壓,縱不把橋頭打毀,而吊橋本身也要斷成兩段。 但於志敏卻待吊橋距離頭上不到三丈的時候,大喝一聲,縱身下去,兩掌朝上發力一推,那上萬斤的吊橋竟被他推得緩了一緩,他的身形也如殞星般落回原地,恰巧王紫霜及時趕到,叫一聲:「讓我試試看!」人隨聲至,雙掌一托,吊橋又緩了一緩,於志敏叉再度發出掌力接上,就這樣幾次交換,那吊橋竟輕輕往橋頭一落,天師派門下諸弟子,不禁一陣歡呼,聲震山嶽。 段化鵬又驚又喜道:「小友原來竟練就飛劍!」 於志敏笑道:「那裡是飛劍?我不過只學到一手擲劍的方法,在這裡正巧用得上而已!」 段化鵬認為他故意謙遜,也不便點破,立即揮眾過橋,紫霜小玫兩人把人數分開,把守在吊橋兩端。 原先守橋那幾名賊党,被於志敏那套擲劍的本領嚇得呆在當場,待各人走過橋來,這才如夢初醒,屈膝跪地,乞求饒命。 段化鵬好言安慰他們幾句,著一名帶路,其餘幾名俱留給門下弟子照顧,待破敵之後,再作處理。 自從前幾天晚上,魔窟被於志敏人鬧個天翻地覆,幾個總壇主雖然說得嘴響,心裡各懾于來人那種超凡的藝業,所以次日一早,立即把全山埋伏重新佈置一番,到了第三天才算竣事,自認為吊橋高懸二三十丈,不放下來,前山已變成絕路;後山棧道奇險,而且崖上遍堆滾木擂石,倘若敵人仰攻,只消放下滾木擂石,就可把敵人連同棧道壓成齎粉,雖不能算是固若金湯,最少也是天塹難越了。 當天的下午,大涼出分堂鐵筆雙飛葛泉帶了八名高手來到。灣子、湯古、華邱、白台、八窩龍各地的三級教壇壇主,也接獲總壇的飛鴿傳書,陸續趕到。群魔聚結一堂倒也有一番熱鬧,過此不久,又由九龍場坐探報知,天師教來人不過是三十多人,另外有三名少年早就住在悅來客棧,行蹤詭秘,兩名少女住在泰安客棧,好像和天師教並不同路。 群魔得此消息,立即叫行人管事戈高明星夜投書,在酒酣耳熱之余,葛泉認為自己這邊高手眾多,僅取守勢,未免示怯,一再計議,終以前夜闖山的少年武功太強,不能讓他順利進山,乃決定吊橋懸起,讓敵人走後山,僅放名帖上有名的人登上棧道,再利用牙牌消寒陣和松林六爻陣分散敵人中一部份高手,縱有三幾名最強的敵人能通過那些埋伏,但在圍攻輪戰之下,不難將敵人殲滅。 魔黨這個計策本來也十分毒辣,如果段化鵬一行,不是有于志敏作為前導,而走後山天險,必然無法保全。 爭奈於志敏不但技藝過人,而且心機靈巧,一上來就割下吊橋,折服守橋的魔黨,反而獲得守橋魔黨的指引,直撲奔布祥司總壇,途中雖遇幾處埋伏的魔黨,也被于志敏施以隔空點穴制服,如入無人之境,直達中心練武場。 先時,坐鎮總壇的巡察司總壇主武邦得到吊橋這邊號炮傳警,已知敵人到來,還認為敵人因受守橋人的指示,必繞道往後山,所以僅傳出鐘聲,促使各方面留神,及至守壇魔党遠遠看到于志敏一行來到廣場,急傳呼進去,這才大驚失色,急連發鐘聲,催促七煞魔君祁一鳴,招募司的總壇主東幹之,禁治司總壇主應行生等回來,並親率鐵筆雙飛葛泉等客卿黨羽,整隊出門迎接。 段化鵬,白雲通,浦雲章,淩雲潔和於志敏等五人剛一來到廣場,就聽到院內鐘聲急響,段化鵬,白雲通兩人久居夷蠻之地,知道這一帶習慣以鐘聲示警,鼓聲示喜,所以一聞鐘聲,立即停步,待魔酋來接,因為自己是客,縱使轉眼間、死活相拼,此時仍然要知禮守正。 果然鐘聲響後不久,院門開處,四對大紅黃星的旗門,首先飄出,接著是一對對赤膊袒胸,肩著大刀虎叉的漢子,後面又是一對對密排鈕扣的勁裝漢子出場。於志敏默默點數,發覺這些魔黨的服飭共有五種,敢情是分為五個階次,奇怪的是這些魔党出來時,竟然鴉雀無聲,靜悄悄地分著五隊鵠立在大門兩邊,室女司那群魔女,卻半個也不見,不由得暗道:「擺這種臭排場給誰看!」 忽然,一陣雲板響處,五面紅旗迎風招展,由側奔來,五隊魔女半奔半舞,擁著五面紅旗在廣場繞了一周,立即像五條長龍驟然一合,站在廣場一側。於志敏忍不住笑道:「段前輩!你看她們這個,走的可是罡步?」 段化鵬笑道:「小友休取笑,本門的罡步禹步,那會給魔女來走?敢情她們走的是魔步吧?」 淩雲潔笑起來道:「師兄!你說那是魔步,倒也十分像,那有人走路這般扭扭捏捏的?可是她這個教,卻有點名不符實!」 段化鵬詫道:「怎見得名不符實?」 於志敏笑道:「淩前輩的意思,我倒知道,你必定是說它既稱為赤身教,為何除了少數人之外,個個都穿上了衣服?」淩雲潔果然微笑點頭。 段化鵬笑道:「不穿衣服,那成什麼話?」 於志敏道:「他們確是不穿衣服,不過,那是在床上或是開什麼舞會的時候,而且女的只穿裙子,卻不得穿褲子!」 浦雲章笑道:「小友的豔福不淺,竟看得恁般真切!」 原來魔教中,魔女不穿褲子的事,是紅姑在枕邊對他說的,一時得意,說溜了嘴,被浦雲章這麼一說,也不禁臉紅耳熱,急分辯道:「這也不過是聽聽罷了,要不能知己知彼,如何能夠百戰百勝?」 浦雲章聽到未後一句,忍不住「噗哧」一笑。 段化鵬當然明白他這位師弟笑裡的意思,「哼」了一聲斥道:「師弟修道多年,為何不修口舌?」 浦雲章被掌門師兄斥責,急忙恭順應了一聲:「是!」 這邊評論魔教的同時,魔黨陣勢已排列妥當,忽地一聲炮響,院門裡十幾個外穿長袍的人物,緩步而出,當前一名須髯如戟的老人,已揚聲道:「段老英雄率貴門下駕臨荒山,竟只這五位麼?」 段化鵬忙趨前幾步一拱道:「恕段某眼拙,不知這位壇主應如何稱呼?此次段某是應祁一鳴之邀而來,雖然來的不止五人,但其餘悉在山外候命,祁總壇主豈是避不見面麼?」 來人正是魔教東南總壇巡察司正監武邦,聞言呵呵大笑道:「段掌門好說!武邦忝為巡察司總壇主,久不在江湖上行走,難怪段掌門不知,祁總壇主以為段掌門必由後山過來,先往恭候,諒聞鐘聲也要趕來了!段掌門既說同來兄弟不止此數,為何不令入山,莫非有所見外麼?」 段化鵬聽來人竟是昔年名滿江湖,橫行西北的大環刀武邦,不禁微微作色,待他吧話說完,才沉聲道:「原來竟是名滿江北的大環刀武山主!段某倒是失敬了,敝派門下雖多,武技盡不堪入目,何必令他們冒瀆青山,汙人耳目,所以抵有貧道兄弟五人專程拜訪,未知老山主也肯指教一二麼?」原來這大環刀武邦當年縱橫西北的時候,曾經安窯立寨,獨霸一方,段化鵬故意稱他為「山主」,實暗裡說他今日寄人籬下的意思。 武邦雖知段化鵬故意在口頭上用話羞辱,到底老奸巨猾,不動聲色,泰然道:「既是這樣說,就煩段掌門先引見貴同門如何?」 段化鵬哈哈一笑,由身上取出備好的名帖往上一舉,武邦身後一名勁裝漢子立即趨步上前,接過名帖,回身朝武邦唱個肥喏,雙手恭呈上去。 於志敏又「哼」了一聲,說一句:「好臭的架子!」白雲通幾個知他不耐繁文縟節,只望著他微微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院牆外面十幾個身影電擎風馳奔來,眨眨眼間,已到達廣場裡面,為首一人揚聲高呼道:「段兄來了!恕祁某恭候來遲!」一連幾縱,已到段化鵬身邊,一雙精光四射的鷹目朝五人一掃,立又呵呵笑道:「小朋友真是信人,果然替天師派架起這條梁子!」 另一條白衣身形即跑到於志敏面前,叱道:「好小子!那夜裡你也鬧夠了,今天還要來領死麼?」 於志敏的眼力何等厲害?那幾條身影奔來的時候,他已認出來有多半見過,此時見秋!」居忿煞有介事般上來喝陣,當下微笑道:「那些老婆子統統死了,留下你們幾個女娃兒更不中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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