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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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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志敏笑了一笑,獨在段化鵬那邊把要先走的緣因說了,並且約定見面的地點,日期,又找到瑾姑,叫她先走,打打點點,待離開「廣來客棧」的時候,已近中午時分,因為事先約定,所以只有呂家征、沙廣田兩人送出店門,指點他由渡口過河,然後逕自回店。 這一雙情侶依呂家征的指點,到達渡口,恰逢大雪初睛,陽光普照,遠眺峰頭,銀波萬頃,路上也有疏落的行人,曠野也馳聘幾頭獵犬,租來一艘小船,在款乃聲中,駛登彼岸。 于志敏無意中救了天師派的掌門人,並由他邀請天下武林,共懲魔黨,眼看蕩魔有日,心情已是輕鬆;又因與愛侶合歡,了卻一樁大事,從此雙宿雙飛,足慰芳心,更覺非常得意。對此玉人,美景,不由得喜上眉梢,頻展笑靨。 王紫霜看在眼裡,奇道:「你到底想什麼呀?」 於志敏笑迷迷道:「那還用說?」 王紫霜順手一捶,擂在他的背上道:「就是你最壞,不往好處想!」敢情他以為個郎想著夜裡的情景,所以說後又兀自兩頰酡紅,緊傍郎肩,恍若依人小鳥,輕擺柳腰,化成繞指柔枝。 本來瑾姑先行已遠,應該飛步趕程,保持視線,可是,伊人新傷未愈,遍體嬌慵,於志敏只好邊走邊扶,裝作閑歡山景,到了日影微斜,也不過是一二十裡,回頭一看,王坪子仍在眼底,不禁好笑道:「霜妹!如果依照往日的腳程,現在已不知到達什麼地方了?今天卻好像還未走似的!……」 王紫霜也不待他說完,嬌叱道:「你嫌走慢了是不是?」猛然一躍,那知身形剛逸出四五丈,忽然「哎呀」一聲,倒翻下來,幸虧於志敏見她一躍,自己也隨同縱起,乃抱嬌軀,輕身墜下,只覺愛侶身軟如綿,翠眉緊蹙,酥胸起伏,嬌喘絲絲,情不自禁地親她一下,在鬢邊輕喚一聲:「霜妹!」伊人星眸半展,一聲嬌啼,捏起粉拳,一連敲他幾十下,邊敲邊罵道:「你害苦了我!」 於志敏任憑愛侶敲打,一雙俊目仍然無限深情注視他的臉上,暗想:「一夜的光景,也不至於這樣呀!看樣子,她的武功盡廢,我卻矯捷若往時,這是什麼緣故?」苦苦思索,忽覺愛侶夜來的情景,絕不像往時,腦海裡似被電一震,不禁大驚起來,忙喚道:「霜妹,你昨夜裡和敵人打鬥的時候,曾覺得身體上有什麼異樣沒有?」 王紫霜見個郎沉吟半天,忽然目光驚異憂急,說出這種話來,心知事不尋常,不覺停手追思當時的情形,半晌才道:「好像沒有什麼呀!只是那怪鞭拂來,腥臭令人作嘔,當時我微覺心神一蕩,就把你給我的鰻珠掛起,聞到清香撲鼻,頭腦更是清醒,後來我還要奪下怪鞭,辛婆子急叫我把它毀掉,我用綠虹劍一掃,就把那妖婆連帶怪鞭斬成幾段……」 說到這裡,於志敏已逐漸明白,但仍未敢證實,又打斷她的話頭,問道:「後來你還覺得心神蕩漾沒有?」 王紫霜粉臉羞紅,噘嘴道:「就是你壞!還要問人家哩!我偏不說!」捏起粉拳,敲他幾下道:「你賠來!」 于志敏一臉正經道:「說呀!事關重大哩!」 王紫霜看他情急的樣子,並不是涎臉賴皮,只得籲一口氣,不勝嬌羞道:「當我們回到房裡,一脫外衣,就覺心神一蕩,上床之後,更是此身不由自主,以後的事,你自己已知道,還問我怎的?」 於志敏愀然道:「是了……」 王紫霜一驚,探起上軀道:「什麼是了?快說!」 於志敏道:「好在你中毒不深,雖然是這種東西作祟,幸虧發覺得早,只要運氣打通任督、兩脈,自可無礙,但你現在已無法自行運氣,待我抱你找風雪不到的處所,助你驅毒便了!」 王紫霜見他吞吞吐吐,不由得有點著惱,噘嘴道:「打通二脈,我自己就會,誰要你幫助?」打開披風,平鋪地上,就想行功驅毒。 於志敏急忙攔阻道:「霜妹不可造次!」不容分說,運人常披風裹起,任憑王紫霜哭罵,一連幾個縱落,到達一處山崖,這裡正是風雪不到的所在。 王紫霜哭罵道:「你還要欺負人哩!好沒良心!」 於志敏知道不把話說個明白,勢難令她甘心聽從自己擺佈,只得把愛侶中毒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那條怪鞭,外面確是鐵筋蛇皮做成,而裡面塞滿了海綿,再浸到蛟精毒液裡面,讓那些海綿吸滿了毒液,如果刀劍之類攔截鞭身,海綿一受外來的壓力,毒液就從鞭梢前的蛇口射出。只要對方被毒液濺上一點半滴,男的當場喪命倒是小事,女的卻是留下孽種,禍患無窮。 因為蛟性最淫,遇上大雷大雨的時候,常常破土而出。出土的蛟,身軀立即暴長,不論遇上什麼大的生物,必定要大肆淫虐,待元精泄出,始能升空;要是沒有遇上生物,也得踞石盤樹,一意行淫,升空之後,地面上便遺下一大堆綠色粘液,如在十天半月之內,人獸跨過,也會受感有娠。 幸而出蛟之地,多在深山大澤,那種毒液又腥臭異常,人獸多聞臭遠避,受害不多,夏魔不知在那裡找到那些毒滴,配上奇淫的春藥,裝進怪鞭裡面,不說被它沾上,即是嗅進那股腥氣,也淫蕩不已,尤其是雌性生物受毒後更甚。猶幸王紫霜初聞腥氣,就掛起鰻珠,百毒不侵,又急時毀去怪鞭,不讓夏魔有射出粘液的機會,才免去一場大禍,但也因此而粗心大意,致嗅入的毒氣,通入丹田,鰻珠一離身上,立刻感到心蕩魂飛,不能自主。 於志敏把蛟精毒液的情形,對王紫霜一說,只羞得她臉紅耳熱,恨恨道:「你已經知道,當初為什麼不說?還要來害人家!」於志敏正色道:「不是我不說,而是當時我也只是懷疑,並不知道哩!再則你已用油彩繪了臉型,真正的臉色也看不出來,劍光又罩在外面,把毒氣全驅入內,如果不是你剛才把經過說出,誰又敢確定就是這種造孽的東西?」說完又一笑道:「不過,這樣也好!」 王紫霜詫道:「還有什麼好?」 於志敏輕吻香腮,微笑道:「我倆都少費很多力氣,這豈不是好麼?不然,還不知道要待到什麼時候哩!」 王紫霜恨得在他額上拍了一掌,啐道:「虧你想得出來,還不快點替我治好,盡嚼什麼臭蛆?」 於志敏才叫她睡成一個「大」字,把幾粒「七寶際毒治陽丹」納入她口中,站起身形,咽靈液,理中氣,仰天一聲長嘯,把胸中濁氣,全都清出,然後吸進幾口清氣,先在自己身上運行一周天,再伏在愛侶身旁,一口真氣度了進去,行三焦,攻六府,不消半晌,王紫霜自覺得熱氣由上而下,舒適異常,那股熱氣到達丹田分為兩路,霎時間,幽門,谷道,全是氤氳,正在閉目領略此番滋味,於志敏已把她擁起道:「這回好了,你自己試試看!」 王紫霜一躍而起,輕笑一聲,人已憑空直上,由空中一個轉身下來,笑道:「我倒是好了,段前輩那些人豈不是要吃虧?」 於志敏笑道:「那怪鞭被你斬斷,毒氣已隨天風散去,有什麼虧好吃,難道那些牛鼻子也會懷孕不成?」 王紫霜臉紅紅地,纖指往他額頭一戳道:「這種話也說得出嘴,虧你是人家師叔哩!還不快點趕路?」 於志敏笑說一聲:「那就走罷!」一同走回大道。 因為丁瑾姑起程的時候,比于王兩人要早得多,再加上一個走快,兩個走慢,又耽擱這一大陣子,此時已是去得無影無蹤。這一條雖說是官商大道,其實岔路不少,前面走過的腳印,雪溶後已是一塌糊塗,難以辨認。 于、王兩人唯恐把路走錯,只得在路上快步前進,到沒有人或沒有岔路的地方,才敢施展輕功。這麼一來,比起貫走山路的苗蠻,也快不了多少,反而此不上在荒山裡走得自由自在。因此,走到紅日西斜,仍然在荒山裡面打轉,路旁也常遇上土著建築的房屋,一堆一堆傍著山崖,每經一處,于志敏必然查詢有無像瑾姑那樣的姑娘經過,卻因言語不通,得到的結果不是搖頭,便是瞪眼。 也不知走了多遠,卻見紅霞滿天,已是黃昏時分,西北風呼呼吹來,把山峰上的積雪又吹得漫天飛舞,王紫霜不由得眉梢蹙起道:「今夜,敢情趕不上瑾姑了!」語氣裡,顯得有點耽心。 於志敏忙安慰道:「我沿途留心她留下的暗記,並沒有把路走錯,而且她必然投宿在前面的墟鎮上,還怕找不到她麼?」 王紫霜道:「反正時已黃昏,行人短少,不如施起輕功,走快一點罷!」於志敏還未答話,忽見道路彎角處,人影一閃,已看出是一位漢裝打扮的中年人,肩挑著一擔東西,朝這邊飛奔。 于志敏見是漢人,正好打聽,一步搶前,換了一聲:「大叔!」 那人敢情是跑得太急,竟沒有留神前面,被人家驟然一喊,驚叫一聲:「哎呀!」猛一收腿,幾乎栽倒。 於志敏已搶到跟前,抓住扁桃前端,笑道:「大叔休驚!小可想問一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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