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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容小佩笑道:「本來我們帶有兩隻,可惜今夜沒有帶在身上,無法應命。說起金眼隼,和常見跟老鷹打架那種黑隼是一個樣子,不過身子較小,而且是白色,眼睛裡發出金光,休看它身子小,可是敏捷得很,連老鷹的剋星黑隼也打它不過哩!」說到這裡,又朝段化鵬道:「恩師改邪歸正之後,門徒只有我們四人,所以最是護犢,與赤身魔教暗鬥已非一日,此次遇愚姐妹出手傷了魔教多人,她也不會在意,也許將來還要幫助滅魔英雄一手哩!」

  段化鵬喜道:「我們打算明天就往九龍場去,到時必定有一場好打,兩位女俠能否參加?」

  容、蔣二女咬了一陣耳朵,容小佩才問王紫霜道:「王家姐姐!你可知道我們的四師妹到那裡去了?」

  王紫霜不防她有有此一問,竟愣了半晌,才問於志敏道:「你可猜得出閔丫頭到那裡去了?」

  於志敏無可奈何,只得朝二女道:「本來令師妹的去向我也不知道,但是,她既然和阿瓊幾個追尋我們,我又恰巧救了阿瓊阿璜,並請她騎了我們的馬往滇池,令師妹見她們失蹤,自然利用馬跡追尋,敢情也走往滇池去了?令師妹有兼人的藝業,倒也不必為她耽心!」

  容易佩雖知自己的師妹和人家相打,打敗了又哭,哭了還要追,追又追得那麼急,必定另有原因,礙著人多,不便再問,看面前這位少年,貌若金童,風流倜儻,朗星似的雙目,攝人心魄,也就明白幾分,這時倒不耽心師妹的安全,而是耽心她另一件事了。當下朝著段化鵬笑道:「愚姐妹已知道四師妹的去向,自可安心回轉師門,九龍場是必經之路,段前輩在九龍場發動的時候,愚姐妹也就到了,現在時候不早,愚姐妹就此告辭!」

  段化鵬知道她兩人還要跑十幾二十幾路程,所以也不再挽留,率領兩位師弟恭送出門而別。

  于、王,兩人也趁機告辭回房,寬衣就寢。

  在枕上,於志敏悄悄問道:「霜妹!瑾姑叫你去說些什麼了?大半夜你才回來,可能說給我知道?」

  王紫霜心神忽之一蕩,媚笑地喚一聲:「敏哥!」接著道:「我還忘記告訴你哩!她說,我們明天暫時不走……」

  於志敏訝道:「不走?為什麼不走?」

  王紫霜柔聲道:「還不是麼?她說東南總壇室女司的正副壇主都已經死了,室女司沒有人主持,紅姑的事必定要到中心總壇才能夠解決,再則,紅姑是室女司未除名的人有秀姑和璿姑兩人押解,別的魔黨也休想染指……」心神又忽地一蕩,頓了一頓,又道:「所以說早走晚走都是一樣,說不定在這裡待一兩天,還可以把她們截得住哩!」一面說,一面打開秋水溶溶的眼睛注視著於志敏。

  于志敏邊聽邊想,沉吟片刻,往愛侶臉上一看,正待回答,無意中一接觸她的眼光,只見她脈脈含情,眼波蕩漾,眉梢帶俏,春意盎然,自己的心神也隨之一蕩。

  王紫霜見心上人盡在沉吟不語,卻攀著他的脖子,催促道:「說呀!你為什麼不說話了呀?」

  於志敏被愛侶搖得他意亂心迷,一隻右手跨過她的纖腰,輕撫她的柔發,親一親她的臉頰,柔聲細語道:「不走就不走罷!」臂彎一緊,身軀不禁往前一貼,觸胸處,赫然是一對酥峰,雖隔重衣,仍感到堅如魚背,滑若凝脂,心裡驟然一驚,急忙縮身後退,撒手思逃。

  那知這時已是遲了。王紫霜被心上人這麼一觸,周身驟如雷擊,萬縷春情,按耐不住,霎時血脈僨張,如烈火焚肌,如蟲虻齧血,心旌搖動,眼角迷離,嬌呼一聲:「敏哥!」身子更貼緊過去。只見她指彈股栗,噓氣如蘭,腹聳胸隆,吟聲若瑟,婉轉嬌啼,顫呼:「不……要……」

  於志敏對於愛侶平日密愛輕憐,嗔嬌作態,早就夢瑩情牽,這時溫玉投懷,暖香送抱,更是魂飛神蕩。只顧得歡樂兩諧,那管他閒愁幾許?及至雲收雨散,齧臂催盟,日出東方,窗紙盡白,仍然郎貪女愛,不肯起來。

  也不知道再過多久,王紫霜纖指輕推道:「起來吧!別盡賴在床上,給人家來看笑話!」

  於志敏把她摟得緊緊地,親一親她的臉頰,才輕說一聲:「我們一齊起!」抱著纖腰,扶她坐起。

  王紫霜英風盡失,嬌倩郎扶,回眸看那茵席殘紅,不禁霞飛兩頰,把頭攢往心上人的懷裡,幽幽道:「你叫我怎能再見我媽?」

  於志敏讓她撒賴一會,才輕輕捧起她的臉頰道:「我們也該收拾收拾,開門出去了!」

  王紫霜流波一盼,默默點頭,待她走出去梳洗的時候,卻遇上幾個天師派的弟子站在廊簷下,一見她走近,立刻垂手肅立,微笑說一聲:「師娘!你早!」

  她本來就心懷鬼胎,一見那幾位弟子站在那邊,已自心跳卜蔔,這一聲「師娘」,更喊得她頭昏腦脹,幾乎暈倒,沒奈何,漫應一聲,勉強裝作大方,款步過去,連頭也不敢回,就急急走往後院。

  那知剛轉過牆角,又遇上青兒帶一名十二三歲的女童,端一臉盆水過來,一見王紫霜來到,急停步換一聲「師叔祖婆!」這一回把姑娘氣苦了,停步叱道:「誰教你這樣叫人的?」

  青兒被她罵得愕然不解,楞了片刻才道:「婆婆教我的呀!婆婆說于小俠是我的師叔祖,是昨夜裡在廳上認的,那你不是師叔祖婆麼?我們昨夜睡得很晚,才一起床,婆婆就叫我帶著紅兒妹妹端水給師叔祖婆洗臉哩!」

  王紫霜一想,倒是人家說的有理,誰叫心上人要當別人的師叔祖呢?但那「師叔祖婆」四個字,確是不倫不類,如果論起年紀,自己當人家的孫子還嫌不夠格,還沒有青兒的年紀大,猶豫了一陣,只得道:「管他們哩!你我只是姐妹稱呼便了!」

  青兒吐一吐舌,笑道:「徒孫不敢!」

  王紫霜氣得又叱道:「別再酸了!快點把水放在家裡,我跟你去洗!」

  青兒只得接過紅兒的一臉盆水,當先帶路往梳洗的地方。王紫霜跟在青兒的後面,見所有的人,全對她必恭必敬,笑臉招呼,不勝口舌麻煩,把這一筆賬,全記在於志敏的頭上,待梳洗完畢,回轉房裡,劈頭就罵道:「好好地要做什麼鬼師叔?害得人家出去也難,不出去也難。」

  於志敏被她罵得一頭霧水,竟怔怔地發呆。

  王紫霜見他這呆樣,氣也消了,噗哧一笑道:「怎麼樣嘛?你洗臉了沒有?」

  於志敏道:「你一出去不久,沙廣田就端水進來了,還說要向你請安哩!做師叔有什麼不好?」

  王紫霜「啐」一聲道:「你才好哩,還不知道人家在受苦哪?」

  於志敏驚問緣因,王紫霜把剛才的遭遇說了出來,惹得於志敏大笑不止,氣得王紫霜朝他身上一陣亂擰。

  這一對小冤家鬧了一陣。於志敏笑道:「又不是我要做他們的師叔,管他喊什麼不好?要是怕人家喊,我們就和他們分開來走!」

  王紫霜喜道:「對!我們立刻就走!」

  於志敏笑道:「也得告訴人家一聲呀!」

  王紫霜又催道:「還不快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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