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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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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馬先生原已記不起來了是誰,及至聽到他自己報姓名,才知道是三十年前,在湖廣白路嶺劫掠少女,被自己路見不平,苦戰兩個多時辰,僅傷他一劍的中年漢子。這時他仍記起前仇,料必苦練有素,心裡不由得暗驚,必想對付文若武一人尚不致於落敗;惟是旁邊尚有一個雪山神豺虎視眈眈,莫氏兄弟功力不足,至為可慮。但人家既已找了上來,豈能示怯? 當下淡淡一笑道:「我道是何處光臨的好朋友,原來卻有這樣一段情節,既然說開了,只要文兄吩咐一句,老朽無不捨命奉陪就是!」 文若武明知塞馬先生一笑之下,藏有不少危機,三十年前自己還吃過一場敗仗,此後自己雖也苦練多年,然而對方未必荒廢,不得不小心應付,口氣反而略為溫和道:「馮老兒!你可別以為我們有兩人在此會欺負你一個老兒,這場過節只由我文若武自行了斷。」 塞馬先生見說只有兩人,心中略定,微笑道:「既是如此,請進招吧!」順手把油燈交給身旁的莫家驥。 文若武把臉一沉,說聲:「好!」取下背上一對流金鐺。 雪山神豺喝聲:「文老弟慢著!」接著道:「這場過節當然是要找回,可是於冕這老兒究竟在何處,也總該查個清楚!」 文若武道:「既然馮老兒住在於老兒的窩裡,少不了他身上問個水落石出,還怕他不說不成?」喝道:「馮老兒接招!」流金鐺左右一分,一招「西天拜佛」從外打回來,立刻有一陣狂風撲往塞馬先生的身上,莫家驥手中一盞油燈,已被這一陣狂風卷滅。 塞馬先生見對方兵刃之下,竟挾勁風,急喝:「驥馬速退!」自己也就一個弓步往側裡一偏,左掌發出一股劈空掌力,朝流金鐺的勁風劈去,兩股風力一接觸,就聞「蓬!」一聲,自己反被震得幌了兩下。 名家對招一經接觸,心裡各自有數。文若武見自己的鐺風雖把對方的身形撼動,但這是兵刃上面占的便宜,對方既能夠以掌風抗拒,不能不佩服人家功力深厚,喝一聲:「有你的,再接一招!」雙鐺平推,更強烈的勁風朝前打出。 塞馬先生這回可不敢硬接,嘴裡一聲輕嘯,人已拔起丈餘。文若武的鐺風從腳下」「呼」一聲打往後面,莫氏兄弟站在三丈開外料不到對方恁般厲害,給風尾一掃,身影也幌了一下,俱各大驚。 經過這麼兩招,塞馬先生對於文若武的功力已了然在胸,知道他目前的功力最少增加一倍以上,如果不搶先發動,只有敗績下來。所以在空中一聲大喝,寶劍盤空飛降,但見寒光耀月,如銀河倒瀉下來。 塞馬先生這一招,乃用盡功力以爭先著的一招,劍勢一動隱含風雷,文若武功力雖高,也不敢大意,一個移宮換步,身形躍開尋丈,仍然雙鐺齊揮,發出勁風進擊。塞馬先生因為腳下尚未站實,被他鐺風一卷,竟翻出一丈開外。 文若武一招得手,立刻雙鐺翻飛,如蝴蝶穿林,如雪花飛舞,每發一鐺都挾有無比的勁風。 塞馬先生原認為一招搶先,誰知對方功力太高,鐺風雄勁,不但未能硬搶先著,反而落在後手。 只得施展起全付精神,沉著應戰,但這般打鬥最耗真力,數十招過後,塞馬先生已是微微氣喘,額頭見汗,心裡希望瓊璜兩女來援更急。 文武若越打越勇,還冷言譏誚道:「馮老兒,認命了罷,再打下去也還是白耗力氣,不如氣械認輸,說出於老兒的去處,我文若武也不為已甚,可以饒你半個活命,不然……」 側方忽然一聲大喝:「接著就聽到莫氏兄弟那邊一聲「啊呀!」兩條人影也同時分躍開去。 塞馬先生正在拼命之中,驟聞一喝一叫,知是莫氏兄弟為了想救援自己,不惜冒險進招,被虎視眈眈的雪山神豺一招擊退,此時不知道他兄弟是否受傷,心裡更急,忙喝一句:「你們別上來!」手中劍一招「淩雲射燕」點往文武若的肩前,立即倒步一縱後退丈餘。 文若武呵呵笑道:「姓馮的,還想走麼?快拿出命來罷!」急步一縱,一招「橫雲抱月」雙鐺橫拍出去。 那知「罷」字剛一出口,樹梢上一聲清笑,接著就有人叱一句:「只怕未必!」一條小身形像輕煙般飄然而落,正擋在文若武的面前,雙掌朝流金鐺一推,只聞「當!」一聲,文若武雙鐺不但擊不下去,反被震得後退幾步,才穩得住身形,不禁大驚喝道:「什麼人橫來架梁?」 樹上颼颼兩聲,又落下兩條身影,一個少女的口音歡叫道:「馮老先生!于大公子來了!」 文若武連來人身形還未看清,就被一掌震退,暗驚那人功力之高,此時聽那少女說是于大公子,暗忖:「難道是于冕的兒子?」忍不住喝道:「你是於冕什麼人,快說好讓我送你回老家去!」 塞馬先生見阿璜帶回一位陌生少女到來,又知先下來的少年竟是于冕的長子于志強,但看他一雙空掌迫退文若武,功力藝業之高,確非虛傳,已經大喜過望。此時一聽文若武喝問,深恐他不明底細,輕易放走敵人,忙朗聲喚道:「于賢侄!當面的人正要尋你令尊過節,別把他放過了!」 于志強已知發話的老人是誰,忙應聲道:「馮老伯放心,他決逃不了!還有一個是誰?」 文若武由塞馬先生口中,聽出站在面前的少年就是于冕的長子,喝一聲:「小叛逆你敢抗拒?」 于志強原先不知面前這人為什麼要尋自己的慈父,然而由「小叛逆」三字已知來人身份,不由得氣往上沖,立時面罩寒霜,目光如電射在文若武的臉上,喝一聲:「賤狗!你可是曹賊派來的?」 文若武怒喝聲:「叛逆敢罵……」連「人」字都未曾出口,于志強身形一動,一招「踏雪尋梅」右手食中兩指如鉤,已直截他的雙目。文若武不防對方突然進招,身軀急往後一仰。 在這瞬間,側方罵一聲「小賊!」一條身影已掠空而至,掌下一陣勁風打往于志強的身上。 原來雪山神豺旁觀者清,一見於志強適間落下的身法捷如飛鳥,如果猝然發招,文若武必定受傷。 所以,暗中蓄勢以待,果然文若武一罵,于志強就立刻發動,自己急忙劈空一掌及時打將出去。 于志強指迅如電,將及文若武眼前,忽然勁風襲來,不得不拔起身形,避開一招。此時身在空中,看出襲擊自己那人仍是身形未定,又大喝一聲,一招「蒼鷹撲兔」雙掌壓下。 雪山神豺那知道于志強能夠騰空進招?此時感到勁風罩下,急忙猛力往側方一躍,然後雙掌往上一堆,掌風相接只震得手臂發麻,驚呼一聲:「這是龍捲風!」 于志強身形隨掌風落下,聞呼笑道:「賤狗!你要遇上龍捲風,包你半招就死!」卻見一條身形掠過,並且叫道:「這個留給我!」于志強認出是玉鶯搶了過來,只好說一聲:「給你!」自己又撲向文若武。 文若武先被于志強一招震開雙鐺,一招幾乎連眼珠都挖去了此時見他再來,那敢等待別人發招? 所以還不待于志強身形停下,立即用盡功力一揮雙鐺,一招「風卷玄沙」逼起強烈勁風,迎擊上前。 于志強一聲輕嘯,拔起身形立即當頭下擊。但是,此次文若武已有準備,每發一招都險狠異常。任憑于志強連番進擊,也無法沖近身前一丈之內,另一邊秦玉鶯和雪山神豺也打得,沙飛石走,兔起胡隼落。 旁觀的塞馬師徒由阿璜指指說說,知道新來這對少年身份,再看他們打得兇險異常,也深自慶倖五行有救。 塞馬先生到底是閱歷超人,省得于志強那掌力和身法,心知他單獨對付文若武絕不會不勝,而秦玉鶯對付雪山神豺不免有點耽心。所以一雙精光四射的老眼,專心望在秦玉鶯身上。 果然二三十招過後,秦玉鶯吃虧在氣力不足,招式漸緩,一招「梅雪爭芬」雙掌分擊雪山神豺胸腹兩處。那知纖掌伸出未及一半,雪山神豺已一招「巫峽橫雲」掌形如刀反擊過來。 秦玉鶯收招不及,一雙玉臂看看就被截上,塞馬先生一縱而出,大喝一聲雙掌一推,恰把雪山神豺的掌力卸去。 雪山神豺見是塞馬先生現身夾擊,怒喝一聲:「叛逆以多為勝麼?」倒躍丈餘,從背上取下一柄奇形長刀,又反撲回來,叫聲:「文老弟!把他們人頭帶回去也是一樣!」一抖刀身金光閃閃,又喝一聲:「誰先上來受死?」 莫氏兄弟在於志強三人未到之前,被雪山神豺一掌之擊幾乎受傷,早已含恨在胸,再看于志強和玉鶯都能對敵人打了幾十回合,更是又羞又愧,恨不得立把敵人斬成數段以挽回多少面子。這時乘機雙雙躍出,雙劍同時刺往神豺脅下,看著劍尖將到,才喝一聲:「你先受死!」 本來莫氏兄弟劍法也十分精妙,而且這樣沉聲發招,劍勢更是迅速。可是,雪山神豺成竹在胸,待敵刃將及,倏然一個轉身,但見金光一閃,接著就聞「當!當!」兩聲,莫氏兄弟兩枝青銅劍幾同時被斬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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