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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第十五回

  雙騎渡荒山 神梭失魂

  群魔優良夜 後輩爭能

  奪命神梭仗著自己數十年深厚的功力,認為一個「亭亭嫋嫋十三餘,萱蔻梢頭二月初」的少女能有多少藝業?尤其是少女僅憑雙掌進招,那有不敗之理?所以,奪命神梭沉著應戰,想纏到她筋疲力盡,才把她生擒過來作為人質,然後再捕捉那兩位較長的少女。

  那知幾十招已經過去,奪命神梭已耗去不少真氣,而少女的身形不過是在掌風的圈裡飄蕩。其中有好幾次,自己的掌風稍緩,少女已乘隙急進;如果不是及早收回救兵,真個要捱上耳刮子。百忙中看到場外那兩名少女氣度安閒,心裡更是大驚,心知以一敵一已不能取勝,萬一兩名少女同時夾擊,豈不更是糟透?到此時更不計及面子不面子,大喝一聲:「野丫頭接我這個!」猛然雙掌推出。

  玉鸞以為他又要發出什麼「神梭」,急忙乘勢蕩開。那知奪命神梭這一招發出,立即倒退丈許,雙手往懷一探,卻聽「鏘」一聲,奪命神梭手上已分別握有一件亮晶晶的兵刃,喝聲:「快點就縛!」玉鸞見對方取出兵刃,急忙一拔背上的寶劍,但是,側方一條身影已擋在面前道:「鸞妹且退!」

  原來阿瓊眼見玉鸞年紀比自己要小得多,卻能憑一雙小手打得奪命神梭動起兵刃,自己本來有點好勝,而且兵刃正在手上,所以一掠上前,身形甫定,兩道長虹般的銀煉已攔腰卷到。此時更不猶豫,手中劍一招「雷鳴射瀑」反朝上削,這時雙方來勢均速,貶眼間,兩般兵刃已纏在一起,對方卻大喝一聲:「撒手!」

  阿瓊只覺手中一緊,寶劍幾乎脫手飛去,同時,另一道銀虹略吞微吐,直指向左乳下的「胸鄉」要穴。

  蟬兒旁觀者清,早已看出奪命神梭使的是長索般的兵刃,心知這類兵刃專卷別人的兵器,再見阿瓊未看清楚對方兵刃厲害,反而貿然迎擊,就知道要糟。果然心念未已,奪命神梭已得意洋洋高聲呼喝,心裡一急,一個「餓虎擒羊」疾如脫免般到達奪命神梭跟前,一招「子陵垂釣」當頭劈下。

  阿瓊自知失招,要想收回寶劍,必被奪命神梭另一根銀虹點中,仗著身法靈便,腕底略一用力,竟利用對方卷劍的餘勁,翻身倒豎,讓另一根銀虹從她的頭臉下飛過,而且在此電光石火的瞬間,腳尖一落,逕踢奪命神稄的雙目。玉鸞也因被阿瓊搶先,小心眼不服氣,錯肩而上,一招「雲海浮日」左掌往頭上一護,右掌由下往上,從左臂下打往奪命神梭的咽喉。

  三女同時進招,端的又疾又狠,左手一根連環鎖還未伸直,驟覺眼前一花,金刀劈風的異聲已臨頭上,黑黝黝一對腳尖朝眼珠飛來,強烈的掌風已及胸際。

  奪命神梭在這一對連環鎖上浸淫幾十年,確也非同小可——在這種危急關頭,大喝一聲,一個「爹底抽薪」身形竟後退兩丈,不但避過蟬兒和玉鸞的一劍一掌,而且連阿瓊的身子也拖了過去。

  阿瓊的腳尖本已落下,經奪命神梭一拖,更加快捷,右腳尖往兵刃索上一踹,左腳尖卻往他的鼻尖踢去,雙掌也同時下擊。

  奪命神梭原以為自己這麼一退,不但避開對方掌劍進招,還可以把當前對招的少女甩了出去;卻不道人家牢握寶劍不肯放手,身形反撲了上來,只感到鼻端一痛,知是捱了一下,勁風又臨到頭上。因為雙手都握有又長又軟的連環鎖,要想收招回救,萬來不及,只好把左邊的連環鎖朝前一擲,把蟬鸞二女身形一截,空出的左掌一招「盤龍致雨」反擊阿瓊的身形。

  阿瓊見他掌風淩厲,只得放鬆寶劍,一個觔鬥翻落奪命神梭的身後。

  奪命神梭一招無功,大喝一聲,連環鎖一個「橫掃三軍」勁風遠及三丈,身形往前一縱,想奪回擲出去的連環鎖,然而一條身形攔步上來,一聲嬌叱,就貝寒光耀眼,只得略為往後一退,長索如虹,飛擊而出。

  原來蟬兒被奪命神梭擲來的兵刃一攔,立刻雙腳一縱,越過了那條長煉,正好奪命神梭上來奪鎖,才順手給他一劍,叱道:「你敢上來?」毫不猶豫地施展出雷霆劍法:颼颼颼,一連幾劍。

  奪命神梭見她劍法一展,不由得怒火上升,喝道:「原來是明因賊尼的門下,這回你別跑了!」單鎖一揮,舞得呼呼風響,鎖上的鋼煉在星月之下閃閃發光,聲勢確是非凡。

  蟬兒才施展三四招,就被對方喝出她的師門,心裡不禁一驚。驀地悟出奪命神梭敢情和師門有過節,當即粉臉含怒,喝聲:「再看這個是誰的?」立又展開猴王劍法,接連幾劍。

  這套猴王劍原是于志強兄弟胡縐出來的,而且使用未久,只見寒光霍霍,招招險狠,奪命神梭心裡暗自納悶:「剛才這賤婢用的分明是明因賊尼的雷霆劍法,現在又在何處縐出這套奇怪的東西來?」因為心存驚疑,更加不敢怠慢,忙把單鎖的長煉一折,忽見鎖端一片閃光,原是阿瓊那枝棄劍,靈機一動,喝句:「你也看看這個!」一抖鎖鍵,那枝棄劍竟由蟬兒的身後倒插過來。

  蟬兒前後受敵,只得一跺腳,拔起身形,卻聽腳下「當!」一聲過後,鸞兒嬌笑道:「這下子有耍了!」餘音未盡卻又一聲「哎呀!好狠!」百忙中往下一看,玉鸞的身子已歪歪倒倒地被奪命神梭扯近身前。急忙喊一聲:「鸞妹休慌!」身軀往下一沉,朝奪命神梭的右肩就是一劍。

  原來奪命神梭為了解救阿瓊給他那一掌,而擲出鎖鍵,玉鸞空著雙手,剛巧把它接著。

  一時不忍捨棄,就用了上來。這時遇上蟬兒拔起身形,她立即依照單鞭的用法,一招「百步飛虹」朝奪命神梭的單鎖打去。

  這一著倒出乎奪命神梭意料之外,所以兩根長鏈竟纏在一起,兩人竟你拖我扯地爭奪起來。

  說起兩人的真力,玉鸞如何能敵?可是她好勝心切,咬緊牙齦,也拚力往後拉。繇得她這樣拼命,但奪命神梭力氣大得出奇;一扯之下,玉鸞身軀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不過奪命神梭也無法換手收鏈,而被暫時僵持著。

  奪命神梭正和阿瓊爭奪長鏈,忽聞顱上喝聲,劍風已到,此時驚得亡魂直冒,急往側方一躍,避過來劍。但長鏈因為糾結太緊,竟無法抖脫。

  蟬兒因是下墮身形,神速已極,一劍斬在繃緊的長鏈上,只聞「鏘」一聲,一條兩丈來長的水磨鋼煉,竟被斬成兩截,奪命神梭和玉鸞兩人驟覺腕底一松,真力失憑,各自摔成一個「四蹄倒懸」,蟬兒在緊急關頭看到她們狼狽的樣子,也忍不住「吃吃」幾聲嬌笑,竟忘了向敵人進招。在此瞬間,又聽到阿瓊在黑夜裡叱道:「狗子!休得傷人!」

  奪命神梭躍起身軀,見手中所握的鋼煉已不及二尺,卻聞身後罵聲,知是小白龍和人家已合上手,急忙把手裡斷煉朝玉鸞身上一摔,喝道:「接這個!」

  玉鸞剛一站起身形,就見寒光挾著勁風打來,以為又是什麼奇形暗器,只得橫移丈餘。

  蟬兒知道玉鸞的趁手兵刃尚未取出,深恐她失措受傷,急縱過來,朝那斷鏈一拍,「當!」一聲,斷鏈落在地上。玉鸞這時才知道奪命神梭竟用斷鏈當作暗器打來,嫩臉不禁一熱,喝一聲:「賊奴敢騙我!」把接在手裡的長鏈一扔,拔劍飛步上前。可是,奪命神梭已經縱過小白龍那邊助戰去了。

  阿瓊雖在奪命神梭的鼻端踹了一腳,卻被迫丟劍,眼見蟬兒和玉鸞把魔黨纏住,心知暫時不會落敗,打算找那受傷的魔黨,奪一枝兵刃來使用。那知走往小白龍坐處一看,卻不見半個人影,氣得嘟嚕一聲:「狗頭倒是溜滑!」剛一回頭,就聞身後「嗤」一聲,一縷寒風,已到達腦後。

  紅花婆婆是當今宇內打暗器的能手,阿瓊在她門下耳濡目染,對於諸般暗器也練得十分到家,此時身形略為一挫,輕舒右掌抓住暗器尾端,立刻翻轉身軀,朝暗器的來路一縱。

  小白龍先受蟬兒一掌,無法提起丹田真氣,眼看藉為靠山的副監不過和那少女打成平手,如果另外兩名加了上去,勢必落敗無疑。

  要知道像小白龍這般孌童姣女,能有什麼人情道義可講?他一念及自身的安危,立即躲在樹後,只要看出苗頭不對,就實行溜之大吉,那知剛一躲起身形,即聞兵刃撞擊的聲音,知道奪命神梭已把不輕用的「連環鎖」出手。

  他知道奪命神梭的連環鎖是刀劍的剋星,曾經橫行江湖,也曾打敗魔教裡面若干高手,諒當前這些少女使用尋常刀劍如何能敵?所以又前走兩步,卻見一條苗條的身影如飛而來,知是特意來尋自己的黴氣,此時自己的小腹下仍隱隱作痛,不敢當面過招,急又躲後樹後,後來阿瓊尋不到他,回身想走的當兒,他想起時機不可再失,立即一聲不響地發出一枝三梭鏢,滿以為再偌近的距離,必可一鏢得手。

  那知人家並不像他想像那般膿包,飛鏢剛一出手,少女的身形已反撲過來,此時要想再躲,已來不及,只好硬起頭皮,右手一枝長劍「朝天進壽」護在胸前;左掌「屏障江幹」扶著丹田要穴。

  阿瓊看他那樣子,知道他心膽俱怯,喝一句過後,一招「泉穴星羅」雙臂如環,先向懷裡虛抱一下,立即分一上一下往外推出。

  小白龍雖是提氣不便,內功打了一個折扣,但劍法招式並沒有忘記,一見對方掌風淩厲,立即橫裡躍開,喝聲:「賤人找死!」劍走偏鋒,反削阿瓊的左肋。

  阿瓊見他身法遲滯,那裡把他放在心上,蓮步一移,繞往他的身後,左掌打出一股劈空掌力,右手中指直點他的「精促穴」小白龍只見眼前一幌,身後勁風已起,急忙一招「奇虹映碧」長劍往後一撇,身軀往前一躍。

  阿瓊事先也算准他會有這麼一招,此時略一斜身子,改點他右手的「曲池穴」,觸手之處,其軟如綿。

  小白龍只覺得手肘一麻,長劍已脫手飛出數尺。

  阿瓊見一招得手,嬌叱一聲,雙掌齊推,用盡功力再打出「深山縱虎」一招,想把他立斃掌下。那知在危機一發之間,對方一聲大喝,一股強烈無比的掌風襲來,只得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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