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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梅花鏢蔣護把阿瓊的動作都看在眼裡,只以為她因力弱不勝,所以要憑暗器取巧,除了暗中防備之外,還加倍猛攻使她緩不出手來。

  那知阿瓊捏著繡雲針盡是不肯打出,害得蔣護一雙環眼盯住她的左手不放。阿瓊心裡暗自好笑道:「我不氣死你才怪哩!」待退到距離兩頭蛇不滿一丈的地方,陡然反手往後一擲,用足手勁發出這撮繡雲針。

  蔣護做夢地想不到阿瓊竟然恁般狡猾,眼看兩頭蛇郝江死在當場,心頭怒火激高數丈,喝聲:「你也吃這一鏢!」左手一揚,鏢已發出。

  阿瓊打出繡雲針之後,也不管兩頭蛇究竟是死還是不死,又探手入囊拈了一撮繡雲針。

  那知手未出囊,對方大喝之下,兩枝亮銀鏢已奔到胸前。此時阿瓊一手握劍,一手探囊,右腿微向外分,立即一撲上前,大喝一聲,手腕一抖,那枝七尺長鞭就像毒蛇般百點對方的「會陰穴」。

  大凡和婦女過招,最忌使用「雙掌推山」、「猴子偷桃」這類招式,在點穴上更不可點丹田以下的重穴。可是蔣護接二連三地,不是打「中極」,就是點「會陰」。阿瓊見這惡賊屢施輕薄的招式,把臉都氣青了,一個「魚躍龍門」橫裡一翻,巧巧躲過這一招。

  蔣護眼見阿瓊氣成那付樣子,反而傑傑笑道:「賤婢!這個味道好不好受?」一招「長蛇入洞」仍然由下往上,倒卷腳根。

  這回阿瓊已經把繡雲針取在手上,一見鞭梢卷過來,腳下用力一蹬,小身軀已扶搖直上,等到高有兩丈的時候,突然一個「觔鬥翻雲」頭朝下腳朝上,同時喝一聲「著!」左掌猛然往下一撒,用「滿天花雨」的手法,把繡雲針撒將下去。身形也猛然往下一沉。

  蔣護確不愧為暗器名家,适才一招「長蛇入洞」被對方往上躍起避過,也就心知不妙,猛然看到對方左手已經抽出囊外,更想起對方針形暗器,急忙把長鞭往上一舞,護著頭頂,接著往橫裡一躍。

  阿瓊氣在頭上,那肯讓他逃脫,嬌叱一聲,人隨劍到,左手一揚,把最後留在手上的三枝繡雲針發出,同時喝一句:「再接這個!」

  蔣護猛一回頭,已見寒星數點迫在身後,此時身形仍在空中,只得側身倒下,只覺屁股上一涼,知是中了對方暗器,「噯呀!」一聲叫了起來。那知餘音未盡,阿瓊的長劍已到,寒光過處,蔣護雙腳齊斷,「撲通」就倒。

  阿瓊利用暗器配合劍式,連傷兩名魔黨,也不過是瞬間的事,不但是群魔大驚失色,連到塞馬先生也暗暗驚奇,莫氏兄弟更是又羡慕又佩服。

  經阿瓊這樣狠狠地給魔黨重大的打擊,任憑龍齒劍邵沖再厲害些,也不敢戀戰下去,一招「鬥轉星移」把塞馬先生逼退一步。立即翻轉身形撲向阿瓊,人未到招先發,一股強烈的掌風打往阿瓊身上。

  阿瓊見邵沖像一頭受傷的痛虎,以為他存心拼命,急往側邊一縱,避開來勢。

  龍齒劍客得此便利,略一俯身,就抓起蔣護上半截身軀,喝一句:「暫留馮老兒狗命!」雙胸一頓,身形落上桑樹頂。

  梟頭行者見龍齒劍客已走,自己獨力難支,也朝著阿璜的面門虛晃一劍,哨哨一聲飛身跟去。

  瓊璜二女以及塞馬先生都沒想到這群魔酋竟然腳下抹油,連到尚有兩人被困也置之不顧。阿瓊因為幾乎吃龍齒劍客的虧,更不肯放他就走,喝一聲:「留下命來!」腳尖一點身子騰空。

  梟頭行者走在後面,見阿瓊緊接不舍,喝一聲:「賤婢接招!」左手往後一揚。

  阿瓊以為梟頭行者真個打來什麼暗器,急忙一折身形,躍過別枝,可是除了旭日照桑枝之外,一無所有,卻聽到梟頭行者在遠處呵呵大笑。阿瓊嬌叱一聲:「老鬼!你姑娘來了!」雙腳一點地面,騰身追去。

  阿璜見她單身追敵,防有失陷,也忙起步急追,約莫走了四五十丈,卻聽到身後一個老腔老調高呼:「姑娘慢走!由他去罷!」回頭一看,原來是塞馬先生跑得氣喘吁吁地跟來。

  阿璜只得揚聲呼道:「阿妹!快點回來,不要再追了!」

  阿瓊略一停步,卻見梟頭行者已竄入林中,知道再追上去也不濟什麼事,只好走轉回頭,剛遇塞馬先生和阿璜迎上。

  塞馬先生笑容滿面,深施一揖道:「請姑娘先到蝸居,再……」忽然聞場那邊一連兩聲慘呼,塞馬先生面色驟變,來不及客套寒暄,撥頭就走。

  二女也因事出意外,猛憶起尚有兩名魔黨未除,說不定那兩位青年已遭毒手,急忙緊跟塞馬先生後面。那知到達近前,卻見那兩位青年笑吟吟地站在當場,卜曹兩具賊屍橫在地上。

  塞馬先生引莫氏兄弟到二女面前,彼此通道姓名,又深施一揖道:「若非遇上兩位姑娘援手,愚師徒都不堪設想了!請進蝸居待茶!」

  二女躍開笑道:「老前輩請莫多禮!晚輩消受不起!」

  塞馬先生微微一愕,旋而笑道:「請問尊師是誰?」

  二女被問得一怔,原來她倆的藝業,既非閔小玲所授,也非紅花婆婆所傳;而且紅花婆婆教閔小玲學習的時候,她倆人在旁陪著學到的。紅花婆婆雖然知道她們偷師學藝,也並不禁止,這時如果說是紅花婆婆教的,則紅花婆婆的行為為正道所不容,如果說是閔小玲所教,那麼閔小玲還未在江湖闖出名頭,說了人家也不會知道。塞馬先生一看她兩人猶豫的臉色,以為她兩入不便說出師門,當下笑笑道:「不說也不要緊,請進蝸居待茶罷!」

  阿璜見主人一再肅容,正待舉步。阿瓊卻「噗哧」一笑道:「說真話,晚輩兩人都已經餓透了……」阿璜忙用手肘撞她一下,可是阿瓊仍然接著說:「我們還帶有一點東西哩!」

  雙腳一蹬登上樹梢,一連兩個起落進入原先藏身的所在。

  塞馬先生因為阿瓊露出這一手,以為她故意炫耀,不由得輕輕搖一搖頭。阿璜心細如發,忙笑道:「阿瓊妹就是這樣野性子,想怎麼辦立刻就辦!也不肯關照人家一聲,所以到處碰上釘子!」塞馬先生這才冰釋,微笑道:「這也難怪,年輕人誰不是跳跳蹦蹦的?」

  寒暄幾句,一條蔚藍的身影,如煙一般從樹梢飄來,吃吃笑道:「這些東西比那幾名惡魔可重得多了!」

  阿璜笑駡道:「你就像鬼魂似的,說走就走,以後再是這樣,看我可帶你出來?」

  阿瓊見她居然拿出做姐姐的口吻來教訓,手指往臉上一劃,噘著小嘴道:「我怕哩!我自己沒有腿?」

  阿璜忙使一個眼色。阿瓊半懂半不懂地停下不說。塞馬先生往阿瓊手上一看,原來她手上提有十幾隻山雞,還有幾頭野兔,忙接了過來笑道:「瓊姑娘!你一個人提那麼多,那得不重?你們對這屋裡的情形不熟悉,還是讓我兩個徒兒拿去燒熟罷!」順手遞給莫家駒,然後一同走進草廬分賓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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