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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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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品揚一向機智百出,這時,卻有點頭大,呆住了。想想,是不可能的事。 卻又不能說絕無可能。 且暗中看看再說。 只見淫魔搭拉著臉,正匆匆打開車門。 葛品揚直瞪著眼—— 卻見淫魔探身入車,抱起一人,大步進入客棧。 葛品揚一楞,雖看出是女人,卻未看出面目是誰。 那女人顯然是有病?或負了傷。必然與淫魔有關,當是三姬之一。 猛聽客棧內一陣亂。接著,是淫魔的吼聲:「再說沒有炕位看看,老夫劈了你!」 本來嘛,招商客棧,南來北往,「客滿」是常事。 淫魔抱著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直闖進棧,是難怪人家推脫的。 淫魔顯然發了火,說不定瘋性一發,就會殺人。 葛品揚快步走進棧去。 只見伙計苦著臉,不住打躬作揖,掌櫃的也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生意人也有生意人的忌諱。 最怕的是棧中死人。 有不少客人正在看熱鬧。 卻無一人說話。 淫魔暴躁地一腳飛起,把伙計踢出一丈之外,碰在櫃臺上,轟然墜地。 他騰出一手,又要向掌櫃的摑去,卻被人一下扣住脈門。 淫魔剛旋身應變——腫泡眼一瞪,吼道:「小子,是你!」 葛品揚放了手,笑道:「恭喜你撈回了一個。」 淫魔「嘿嘿」的噓了一口氣,沒話說。 葛品揚故意道:「是誰呀?」 淫魔沒好氣地把挾著的女人移轉了一下。 呀!竟是閉月姬。 葛品揚心神大震,迅忖道:呼拉已從這兒過去了?怎會落在姓嚴的手上? 是呼拉交給他?不可能。 是淫魔搶回的?無此力。 只見閉月姬雙目緊閉,面如黃蠟,花容月貌,幾成僵屍,真是不忍卒睹。 葛品揚忙問:「怎樣?」 淫魔哼道:「小子,你沒看清楚?她還活著!」又罵道:「這賤人該死,統統該殺!」 掌櫃的嚇得一哆嗦。 葛品揚一仰面,向掌櫃的拱手道:「掌櫃的,快設法讓個房間。」 掌櫃的哈腰道:「實在沒有鋪位了。」 葛品揚幾乎脫口招呼淫魔到自己那邊客棧去。但一想到牯老和龍門棋士等是否贊成?尚有最難惹的師妹,卻又不敢擅自作主,強把話咽了回去。 淫魔已經雙目通紅,透露凶光,葛品揚暗叫:不妙!「咳」了一聲,迅步上前,悄悄塞了一錠碎銀給掌櫃的,沉聲道:「一定得想個辦法。」 掌櫃的咽了一口唾沫,呵呵道:「讓小的想想——」眼一瞪,吆喝著伙計:「王八羔子的,還不快帶客人——」摸著下巴想了一下:「把廂房騰出來一間。」 那伙計臉青鼻腫,剛掙扎起身,撫著傷處,一拐一拐地往內走去。 掌櫃的賠著笑臉,虛讓道:「請!」 淫魔哼了一聲:「還算識相!」 他往內就走。 葛品揚暗暗嘆氣:有錢能使鬼推磨,信乎哉! 他想問問淫魔是如何找到閉月姬的經過,於是,便隨後跟入廂房。 伙計苦著臉,戰戰兢兢地收拾著房間。 葛品揚看得不過意,一聲不響地又塞了一塊銀子給伙計。 淫魔把閉月姬往炕上一放,一屁股坐下,直翻眼。 葛品揚吩咐伙計:「準備酒菜,送進來。」 伙計應著,溜出去了。 葛品揚閑閑地問了一聲:「如何?」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是問閉月姬怎麼樣? 也是問淫魔怎會碰到她的? 還有,現在準備怎麼辦? 淫魔回過神來,吹氣道:「這賤人死了好,可恨!可恨!」 葛品揚為之啼笑皆非,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說的? 淫魔溜了閉月姬一眼,挫牙道:「小子,老夫正要問你,你個子怎麼會知道這賤人會跑到這裡來的呢?」 這是什麼話? 葛品揚焉能未卜先知,只好隨口答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什麼?」 「不是呼拉把她們帶走的嗎?」 「哼!哼!」 「在什麼地方找到她的?還有兩位呢?」 淫魔呼了一口氣道:「老夫找不到三個賤人,一直跑到這裡來,卻在前面沙堆裡看到這賤人,嘿嘿,真氣煞老夫。」 「沒有看到呼拉?」 「廢話!老夫若是碰到了,早拼了啦。」 他話是這麼說,憑他,敢碰呼拉? 葛品揚心中一動,道:「現在,你準備怎麼辦?還有兩個,你又準備怎樣?」 淫魔轉著腫泡眼,一聲不吭。顯然他想救閉月姬,苦於有心無力。 葛品揚卻另有想法—— 閉月姬顯然是被呼拉嫌她「不中吃」,中途拋棄的。 對「禍水成性」的閉月姬來說,這並不值得可惜。但,道義如山立,說來歸根究底,她所以落得這般地步,皆由他葛品揚一時之計,才弄得如此慘。 他必須設法讓她活轉來。 只是,她是什麼病?傷在何處?茫無頭緒,他是不能採取行動的。 他當然不知道她是走失元陰,想算計呼拉,作法自斃,總算呼拉當時尚有「留用」之意,沒有取她性命,經過長途勞頓,也只奄奄一息了。 一非傷。 二非病。 只要給她補益元氣,自然能逐漸復原。這卻非葛品揚能看得出來的。 淫魔似乎越想越氣,惱怒已極,不住哼著:「統統該殺,該殺!」 葛品揚取出一粒靈丹,遞給淫魔。 淫魔怔了一下,接過來,伸出大手,撥開閉月姬發烏的嘴脣,卻把靈丹投入他自己口內。 葛品揚剛一呆——只見淫魔一伏身,把臉湊到她面上,竟親起嘴來。 葛品揚忙轉過臉去,暗罵:這色魔,仍是不脫本性,這是什麼時候? 可是,馬上他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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