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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


  弄月老人身中九寒沙毒,是葛品揚念念在心的事。

  龍女眼皮一紅,大約觸動了孺子思親之情,哽聲道:「是誰告訴白大姐的?難怪她要急急趕去我娘那兒了。」一偏臉,看著葛品揚道:「我們先回去一趟好不?」

  葛品揚為之答否兩難。回王屋要耽擱時日,再說就此回去,拿什麼向師門交代?如不表示同意,看樣子。師妹又會發小性子。

  果然,他一沉吟,龍女就氣道:「你就留在這裡好了!」

  趙冠笑道:「奉告姑奶奶,現在,一品宮裡,除了輪值的弟子外,已十九隨白仙子走了。」

  他眼光一溜葛品揚,提高聲音道:「包括那位君相公在內!」

  龍女「唉」了一聲:「白大姐把人都帶了去,這兒她放心得下麼?」

  葛品揚知道凌波仙子白大姐是心懸老父安危,探病侍疾之外,尚有看情況把老父接回終南之意,更有萬一的打算——

  不諱之事,怎好出口,師妹口沒遮攔,多此一問,怎好解釋。忙轉向趙冠打岔道:「你留在這兒,是為了什麼事?」

  趙冠仰面道:「恭候閣下。」

  他向西一指:「直叩潼關!」

  葛品揚道:「是牯老的意思?」

  「然也,師父三天前也曾託丐幫弟子來關照過。」

  「有何具體吩咐?」

  「到了自知!」

  葛品揚一面上坡去牽馬,一面道:「委屈你同我合乘一騎,說說這次的經過吧。」

  趙冠目光一直,叫道:「一個人要有良心、要有天理是不是?」

  葛品揚一怔道:「你又在揭什麼鬼?」

  趙冠仰面道:「小倆口子不能同騎麼?」

  龍女臉一熱,一聲不響,揮起馬鞭。

  趙冠一閃避開,板著臉道:「那我就不說!」說完,掉頭就走。

  葛品揚為之啼笑皆非,喝道:「冠弟!」

  趙冠頭也不回:「我還有兩條腿呢。」

  葛品揚牽著馬,「喲喲」道:「好,請上馬!」

  趙冠回嗔作喜,興沖沖地折回。

  上了馬。

  葛品揚牽馬而行。

  趙冠叫道:「喂!怎麼著?」

  葛品揚道:「執鞭之士,吾亦為之。」

  趙冠「噗哧」笑了起來:「到底還是怕——」

  「你敢!」龍女叱著。

  在一旁的藍繼烈楞楞地:「怎麼搞的?來,同我合騎。」

  葛品揚一聲不響,只顧牽馬下坡。

  趙冠嘆了一口氣。

  「行!行!還是你行!我認輸了。」

  葛品揚一笑上馬,道:「該你說了!」

  加了一鞭。

  龍女哼了一聲:「別理他,賣什麼關子,誰希罕。」潑辣辣地先行馳去。

  趙冠咋舌道:「還是姑奶奶厲害!」

  葛品揚正色道:「冠弟,說正經的。」

  趙冠就敘說經過——

  原來,牯老調兵遣將時,原是叫令鳳到終南的。趙冠則是奉派去少林。

  誰知老頭子臨時又改變了主意。叫令鳳立即南下天龍堡,也不知此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趙冠在去少林途中,無巧不巧,碰到了白髮魔母一行。

  敢情,魔母一路追蹤呼拉等,中途如風箏斷了線。

  魔母正在恨恨不已。

  趙冠心中一動,福至心靈。

  他告知魔母,先說明一切情況。繼之,特別提出番僧們可能會到終南一品宮。

  魔母一聽,反正已經追丟了呼拉,憤恨之餘,便掉頭上了終南。

  趙冠趕到少林,百了禪師立即下令戒備,結果,竟平靜無事。

  他再趕到終南一問,凌波仙子告訴他——番僧已經來過,正在危急時,恰好魔母趕到。

  結果,番僧無一倖免,來了六人,死了三對,一把火,連骨燒化。

  魔母把弄月老人身負重傷的事告訴了凌波仙子,父女關情,她當然立即趕赴王屋探父去了。

  原來如此,有驚無險,總算過了關。

  潼關,夙有「金斗」之稱。

  葛品揚等一行趕到這裡,很快找到了牯老等的落腳處。

  大家見面,葛品揚把經過說出。

  大家驚訝之餘,都不知黃鷹和令鳳會到什麼地方去。

  葛品揚見牯老沒有什麼表示,便信步走出來。

  他想得很多,黃元姐的離去,使他心情恍惚,有太多的負疚,也有誠摯的諒解。走著,走著。

  突然,他發現了惹眼的事。

  只見一輛馬車,由西向東,緩緩地停在了一家客棧前面。

  是馬車,不足為奇。車夫竟是淫魔嚴尚性,這就使他惑異了。

  他想起在王屋鳳儀殿前,曾使計把淫魔支走。那是遵照牯老的意思,告訴淫魔,他的元配雷陰婆現在王屋,要找他拼命,禍水三姬也在附近,如果找他們不到,可到額布爾寺去——

  葛品揚當時只是依計而行,猜不透是何用意?

  當時,淫魔竟乖乖聽話,匆匆走了。

  現在,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他由西邊來,證明他已去過了關外。

  他自己做車夫,那麼,車裡是誰?

  難道會是禍水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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