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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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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有驚無險 地藏王殿後的地下密室中,閉月姬正在獨個兒喝著悶酒。 忽聽推門聲,頭抬處一人飄然而入,閉月姬看清來人面目,不禁醉眸乜斜,蕩態畢露,張開裸臂,呻吟般呼喚道:「迎風,迎風,奴——」 天衣秀士閃身欺近,寒著臉冷冷說道:「這是你的東西?」 衣袖一揮,向著案頭擲落那條香羅柏。 閉月姬目光所至,喜呼道:「你是哪兒撿到的?迎風,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近半個月,你不在時,我就靠繡這個消遣,每次你進來,我不是都把一樣東西藏到枕下,不許你看麼?那就是這個呵!我原想繡好送你作禮物的,不意前天夜裡去前面拖你回來時,竟忽然不見了。白天去找不方便,昨夜想去你又說來了客——唉,還沒有完全完工呢,你瞧那邊角上不是還差兩三針麼?幸虧由你撿到,要是給別人——」 閉月姬絮絮訴說著,天衣秀士注視著,一動不動,似在察看她話中的真偽。 閉月姬說時一直低著頭,所以沒發覺天衣秀士的神情,這時,臉面偶仰,不由得秋波一直,愕然地道:「怎麼啦,你?」 天衣秀士已知道不會錯了,咬牙一跺足道:「真是陰溝裡翻船!」 罵得一陣,轉身便向門外密道中閃電竄出。 來到雲房,果如所料,兩小早已不見蹤影! 烏牙後山,一座野林中,葛品揚、趙冠坐著。 葛品揚將事情的全盤經過說了一遍,趙冠這才為之恍然大悟,他四下望了望,不禁皺眉道:「既是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趕快遠離此地,還在這裡歇著呢?」 葛品揚指指天空日影笑道:「現在什麼時候?大白天裡你能跑多快?」 趙冠「噢」了一聲,未再開口。 葛品揚接著笑道:「你找我又為了什麼?」 趙冠皺皺眉頭,注目道:「你真還不知道五鳳幫正在四下打聽你們師兄妹的下落麼?」 葛品揚惑然道:「哦?為什麼?」 趙冠搖搖頭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和家師在少林聽到這消息,正愁沒地方通知你,恰好令師兄常平趕到,一問之下,得悉你果然已離開了五鳳幫,正趕往黃山,於是我便於當天下少林——」 葛品揚問道:「一路來時有沒有再聽到什麼?」 趙冠思索著道:「各處都在沸沸揚揚談論著,據丐幫中人告訴我,五鳳幫五鳳、五鷹以及被稱作十姐妹的那些少女,似已全部出動。丐幫中人初還以為他們是為了追查令師行蹤,最後才知道,原來竟是為了你和令師妹——」 葛品揚凝眸點點頭道:「我想大概是了。」 「你以為怎麼呢?」 「還不敢確定,依我猜想,五鳳太上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她找我,決非為了我本身的事,她大概是從哪兒得悉師妹正在找我,以為只要把我找回,便能誘得師妹前去,她主要的目的是找師妹。」 「你預備如何打算呢?」 葛品揚深深一嘆,說道:「師妹那麼任性,每次相遇,連話都不容我說一句。既然沒地方找她,只好仍按原計劃去武當了。」 「目前要找你的人太多,為免一路惹麻煩,我看你——」 「好,你且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將身站起,向山外溪邊奔去。 不一會,葛品揚再度出現,已由一名英俊的青年變成一名方臉、黑皮膚,除眼神較亮,餘外一無特異之處的中年人。 趙冠審視之下,不禁詫異道:「你為何要扮成王屋陰陽算盤陳平的樣子呢?」 「想不出其中道理麼?」 「想不出來。」 「易容的目的既在隱藏身份,那麼,易容時就應以不惹眼為最高要求。我跟你走在一起,你是龍門門下,無論我扮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面孔陌生,大家就難免會由這個人是誰,轉而想到與龍門有來往的應非泛泛之輩,這人怎沒見過或聽說過呢?像這樣一步步追想下去,你能夠擔保不會被人家識破嗎?」 「這倒是的。」 「扮成陰陽算盤,除五鳳幫中人見了不會重視外,另外還有幾點好處:陰陽算盤以長於輕功而知名的,我們跑快點,就算落在別人眼中,也不會引起驚異,同時,我對此人言行舉止熟悉,模仿起來,較為自然,尤其此人已去天龍堡,一時不會在外間走動,可無鬧雙包之顧慮。」 趙冠不禁一豎拇指道:「好,佩服你!」 兩小等到天黑,自後山潛出,走山路,一夜不停,第二天便到達十里外的廣濟。 到了廣濟,兩小知道,天衣秀士方面的顧慮應該是沒有了,於是,兩人買了馬匹,沿江邊官道揮鞭而上,擬經黃崗、黃陂、安陸一帶的旱路去武當。 這時是三月初旬,春風拂面,正好趕路。 這天來到雲夢附近,迎面忽然來了一騎,馬上是個青衣少年人,五官清秀無比,只是臉色稍顯蒼白了些。 三騎攏近,趙冠忽然馬韁一勒,驚指道:「你,你這是去哪裡?」 葛品揚一抬頭,也楞住了。原來馬上青年係女著男裝,正是曾陪伴自己渡過生命中最暗淡一段時光的巫雲絹。 巫雲絹淡淡地掃了葛品揚一眼,向趙冠微笑著道:「隨便走走不可以麼?」 趙冠有點發急,脫口叫道:「家師不是吩咐你立即回終南去了麼?而你——唉唉——真想不到竟也這般任性!你知道目下這是什麼年頭,我的大小姐!」 巫雲絹微微一笑,反問道:「目下是什麼年頭?」 她明眸一閃,忽然注視著接下去道:「怎麼說『竟也這般任性』?另外還有誰這般任性?」 還有誰也這般任性,當然是指龍女藍家鳳了!趙冠引用了葛品揚這「任性」兩字,本出無心,現經心細如髮的巫雲絹這一追問,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他」就在身後,「他」怎麼還不開口說話呢? 趙冠疑訝著,不禁回頭朝葛品揚望來。 這時的葛品揚,心情又激動又矛盾。巫雲絹柔情似水,自與他於終南定下名份後,曾隨著他飽歷風霜遠涉關外,他去關外是為了排遣愁懷,而她目的很單純:陪伴他。他歡笑她也歡笑,他傷感她則暗暗垂淚,沒有怨尤,不為自己而寄望明天,她活著似已全然不是為了自己。 純白如紙,純真似金,綿綿然,款款然,葛品揚知道,今後無論如何,她在他的生命中,是佔定一個位置的了。 然而,這是私情,他現在正為公義而奔走,不容他為著私情所纏繞,他一時尚不能把對方帶在身邊的。 因為,巫雲絹的武功,在一旦遭到變故時,助力不但有限,且有掣肘之慮,所以他認為巫雲絹最好還是暫回終南去。為了不傷她的心,他只好忍住不現出身份,於是,他在馬上欠欠身,淡淡地道:「趙少俠請便,愚兄一旁相候就是了。」 趙冠聽了,自然領會,當下向巫雲絹介紹道:「這位便是王屋駝叟座下陳平陳大俠!」 巫雲絹道了聲「久仰」,葛品揚也還了一禮,徑自帶馬退去道旁。這邊巫雲絹又催促著道:「是誰?快說呀!」 趙冠眼一眨,哼道:「除了你那位品揚好大哥,還會有誰?」 巫雲絹意外地道:「他任性?」 趙冠嘿了一聲道:「他還不夠任性麼?當初在洛陽,家師要你通知他離開五鳳幫,他算是離開了,可是武功剛一恢復,卻又混了進去,而今不知為了什麼,五鳳幫正派人到處找他,這還不是他自找麻煩是什麼?」 巫雲絹蹙額道:「他也許有他的計劃,你不知道。」 趙冠佯作不悅,冷笑道:「你知道?」 巫雲絹嫵媚地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與你有些不同,我相信他,根本也不想知道什麼,要我批評,我只能說他絕不會像你這般孩子氣的,很多人需要他,依賴他,正如我——我——我們終南派一樣。」 趙冠又哼了一聲道:「那你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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