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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那撈毛道:「只要派人去後院說一聲:「朱公子那邊好像出了點麻煩,請娘娘快點過去看一下!』那老女人聽了,便會馬上親自走過來。這兩句暗語的意思就是:「藥力發作,朱公子已經迷倒了!』」賭王懷疑道:「真是這樣兩句話?」

  那撈毛道:「皇天在上,大爺如果不信,小的可以起誓;假如小的話中有假,將來不得好死……」

  賭王點頭道:「你要是真的活夠,大爺到時候一定成全於你就是了。」

  那撈毛道:「請大爺高抬貴手,小的這就去傳話。」

  賭王哼了一聲道:「你倒想得好!」

  說著,走到窗前,恰見一個大麻子從院中經過,連忙回身將那撈毛一把提去窗口低聲喝道:「快將那麻子喊來!」

  吳瘤子高聲喊道:「麻子,你來!」

  三麻子走過來問道:「什麼事?」

  賭王側挪一步,但並未放鬆對吳瘤子面部表情和語氣之注意。

  吳瘤子道:「你去後院跟娘娘說:朱公子這邊好像出了點麻煩,請娘娘快點過來看一下!」

  三麻子一怔道:「什麼麻煩?」

  吳瘤子瞪眼道:「告訴了你麻子,做得了主,做不了主?」

  這個三麻子顯然對吳瘤子相當服帖,碰了一個硬釘子,一句怨言沒有,立即向後院飛步奔去。

  賭王重新將瘤子啞穴點上,提去房門後面藏,他自己則像先前那般貼壁站立。他自知不是淫婦春凳娘的對手,決定不擇手段,來個出其不意,只等淫婦跨進房門,斜側裡便是一算盤。

  後院堂屋中,淫婦春凳娘聽了三麻子的報告,不禁一驚道:「他有沒有說,出的什麼麻煩?」

  三麻子搖頭道:「沒有。」

  淫婦想了一下又問道:「看到你們那個姑娘沒有?」

  三麻子搖頭道:「沒有。」

  淫婦眨著眼皮道:「你們那個夥計,他在說話時,神情如何?」

  三麻子思索著,說道:「神情方面倒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好像脖子有點往下縮,領口高高聳起,一直阻至下巴……」

  淫婦暗罵道:笨蛋!那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揪著他呀。

  當下手一揮,站起身來道:「知道了,你去吧!」

  淫婦聲色不動地走來前院,她在跨進北廂堂屋之後,一面於暗中凝聚百陰功力,一面還做作地低聲自語著:「是哪個房間,也沒有說說清楚……」

  自語之際,雙掌一翻,未見任何聲息發出,那虛掩著的兩扇房門,已然化成塊塊碎木,濺落一地。

  賭王知道事已敗露,迅速俯下身去,一把抓起那個撈毛,口中大喝一聲:「賤人看掌!」

  反手擲出那個撈毛,自己則從屋頂那道洞孔中騰身射出。

  淫婦春凳娘見有一條人影迎面撲來,不禁冷笑道:「你這廝大概還不知道老娘是誰吧?」

  嬌軀一側,右手疾揚,以反彈琵琶式,對準飛來人影,輕描淡寫地發出三成百陰功力。

  饒得這樣,也盡夠那撈毛生受的了。

  那撈毛承掌之下,叭噠一聲,淩空摔落,雙肩以下,完好如故;上面那顆腦袋,卻瓜碎腦流,應了他自己的誓言:不得好死!

  淫婦春凳娘,乃女中巨梟,掌方發出,便覺不對,無奈收刹已遲,只好棄下死屍不管,一個倒縱,搶出屋外。

  淫婦搶出,賭王亦自屋頂躍落。

  後者這時雖明知不是淫婦之敵,惟格於形勢,無法退縮,只有硬起頭皮,捨命一拼了。

  淫婦春凳娘抬頭看清之下,不禁咦了一聲,道:「是你這個老賭鬼?」

  賭王點頭道:「是的,久違了!」

  淫婦手朝屋中一指道:「這樣說來,屋中那小子,真的就是你那寶貝徒弟了?」

  賭王冷冷答道:「不清楚!」

  淫婦眼皮一眨道:「如果不是你賭鬼的徒弟,今天這檔事,跟你姓胡的有何關係?」

  賭王沉聲道:「天下事,天下人管!」

  淫婦咯咯一笑道:「管得了麼?」

  賭王冷冷答道:「難說得很,比過點子,才知大小!」

  淫婦又是咯咯一笑道:「那就動手啊!

  賭王沉聲說道:「正想請教!」

  說著,手中鐵算盤一擺,欺身上步,首先攻出一招「平分二五」。

  鐵算盤當胸平平推出,在將近敵身時,算盤突地一豎,左砸右掃,聲影雜亂,雖是一大虛招,卻頗具擾敵心神之效。

  淫婦春凳娘點點頭,似有嘉許之意,腳下同時又退出四五步。

  賭王知道今日之局,有輸無贏,與其同樣落敗,不若豁出去,拼個痛快,或許還能稍稍撈回一點老本。所以,這時不再猶豫,一個墊步,踴身再上,右手鐵算盤,如風掃落葉,左手並指如刀只攻不守,同時翻出。

  淫婦微微一怔,旋即大笑道:「人人都說你老兒下注甚豪,果然名不虛傳!」

  口裡笑語如珠,豐底下卻未閑著。上身一仰,雙足牢釘地面,腰身以上,全面向後穩倒。

  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以毫釐之差,一下閃過賭王之雙管齊下。

  賭王如果下盤不穩,一發難收,只須向前沖出半步,兩條身軀,一俯一仰,便將緊緊合而為一。

  實際情形,確亦如此。

  因為賭王跟這淫婦從未交過手,雖知這淫婦放蕩毒辣,卻未料到一個婦道人家,竟會使出如此般不堪入目之身式,事出意表,自然難免上當。

  淫婦雙臂一張,如鷹展翅,藉下壓之力,穩住身形,左邊蓮足,一挑一勾,口中媚笑著道:「來,老兒,死得舒服一點……」

  賭王人已全面撲上,這一腳,所指之處,正是老兒下陰要害,如果踢中,自是必死無疑。

  賭王自知命懸呼吸之間,心腸一橫,雙肘猛收,對付這種無恥女人,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了,時拐下沖之處,正是淫婦雙峰峰尖。

  淫婦萬萬沒想到敵人處此存亡之際,仍有應變能力,心中一驚,急忙側身滾倒;於是危機頓解,淫婦未有所損,賭王一個空心翻騰,亦自長身站起。

  雖然雙方交成平手,難言勝負,然在淫婦,卻似受到甚大委屈一般。是以一個翻滾縱起身,不再打話,返身便是一掌掃來。

  賭王死裡逃生,認為此命乃意外撿得,反為之豪情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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