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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


  唐靈可沒這麼有信心,但這一路走來,徐定疆幾次的判斷都沒出什麼差池,加上兩人畢竟不熟,唐靈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他也就悶不吭聲,領著部隊取水移動,不過若剛剛真是孟啟在前方,想來他必定轉向西進,兩方暫時是會不上面了。

  往東南走,雖然沒正面迎向都玉山,地勢卻也是越來越高,部隊移動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何況經過了一天的殺戮、整夜的賓士,除了少數的幾人外,大多數的士兵都已經力竭。到了這時,心裡暗罵徐定疆的人自然越來越多,看來徐定疆是打算領兵繞出,等過了東極河之後再轉向正南,直回南角城。

  想到這裡,唐靈可有些耐不住了,去南角城不打緊,但這可不是臨陣脫逃嗎?

  這麼一來,若日後追索,自己可也逃不掉一個從犯的罪名,再怎麼說也該與自己商議一番才合理,唐靈正想追上徐定疆詢問,卻見徐定疆驀然一個騰身,倏忽間往前直掠出了數十公尺,直翻到了前方一個四十余公尺高的山壁之上,四面打量著形勢。

  這下不只唐靈詫異,大部分的部隊也是一頭霧水,但更多的人是欽羨,自己已經累待全身乏力,徐定疆居然還能一翻飛上四十餘公尺,顯見功力深厚,難怪當時能把左督國王陳康打得逃命。

  不知不覺間,徐定疆已經成了這個部隊的主帥,雖然未經正式授命,但徐定疆無論是功力、官銜,都是這七千部隊之首,而這群部隊原先的主帥又是徐定疆的父親,加上徐定疆領著大家殺出重圍,感激的人自然不少,所以見徐定疆突然躍出,眾人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目光遠遠望著徐定疆。

  唐靈則更是糊塗,他早已派出斥候四面查探,若有大批敵人埋伏早該知道,但若非如此,徐定疆為何突然沖出去?

  徐定疆四面環視一下,忽然回過頭,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跟著身子突然一降,隱沒在山壁後不見了蹤影。

  這瘋子又怎麼了?杜給等人面面相覷,弄不清徐定疆哪裡不對勁,過了片刻,卻見徐定疆驀然從偏西方數百公尺外的一處山腳冒了出來,招招手要眾人向那裡前進。

  等眾人越過山腳,卻見到一個有些狹隘的上升小徑,路寬最窄處不過半公尺,亂石處處,山徑十分難以攀爬,這下子,暗罵徐定疆的人突然增多,唐靈等人更是莫名其妙,只好咬著牙爬山。

  還好這段坡道並不長,只約莫七、八百公尺,沿著坡道高度約七十餘公尺,說起來也不算險坡,只不過狹道兩面、山岩縱橫,看起來有些險惡。

  上到了坡頂,是一塊不算小約臺地,徐定疆一連串的號令發下,總歸起來,就是在這片山坡上建立起防禦工事,似乎打算待了下來。

  唐靈這時再也忍不住,他雖仍依照徐定疆的命令,分派了隊伍四面幹活,但他本身卻走到了徐定疆身側,想向徐定疆詢問這麼決定的理由。

  同時,杜給、鍾名古、吳平、袁業家還有另三名管帶也帶著一肚子疑問過來,不明白在這裡會遇到什麼敵人。

  眾人一彙集,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唐靈的身上,彷佛該由他提出問題,唐靈一揚眉,目光集中在徐定疆身上,卻是不開口說話。

  果然徐定疆也不等他發問,轉過身開口說:「我只是試試看,若真有人追過來,半日內便會抵達;若真的沒有,我們過一天后再決定去留。」

  若真有人會追來,那不是更該快走?難道憑著這麼一座小石壁就能抵擋敵方大軍的攻擊?

  徐定疆見眾人的神色,他也知道大家還無法放心,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先別問這麼多,剛剛已經取過水了,讓部隊吃吃乾糧,休息片刻,半小時後我再分配任務。」

  刺眼的陽光從帳幕的縫隙中射入,白浪也終於從昏迷中醒來,但依然全身乏力,連思考都覺得有些困難。白浪眼睛睜開的時候,只見到一個朦朧朦朧的淡紫色帳幕,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口乾的十分難過,他緩緩睜開嘴,卻只能啞啞的乾嚎兩聲。

  「浪大哥?」這是白敏的聲音,白浪無力轉頭,眼珠子緩緩的轉過去,望著白敏,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白敏跳了起來,他向白浪說:「浪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白浪嘶啞的吐出兩聲,依然是不成語句,白敏見狀擔心的說:「浪大哥,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我們前半夜輪流向你體內輸功,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白浪心一沉,看來自己還是練錯了功夫,這樣的功夫固然威力無窮,連徐靖都能打敗,但沒想到一招施出自己便成為廢人?

  「大伯也受傷了,不過聽說現在已經好多了……」白敏一連串的說:「連二皇子也受傷了,還是被你轟的呢,不過二皇子卻不怪罪,只說等你醒了之後要見你一面,我這就去通知……」話一說完,白敏急急的轉身出帳,卻把白浪一個人扔在帳內。

  白浪心裡哭笑不得,但自己現在又無力移動,也只好隨他去了。

  好在過不久,白彤等人似乎得到了白敏的通知,不久後便進入了帳中,白廣走到白浪面前,關懷的問:「浪大哥,有好多了嗎?」

  眼見白浪無法答話,白廣擔心的轉過頭來說:「看樣子我們的辦法不行,還是通知大伯吧?」

  「怎麼了?」白炰旭恰好掀帳而入,臉色還不大好看,看來接了徐靖那一招「化玉勁」,實在不怎麼好受,他緩緩越過眾人,走到白浪身前說:「白浪還沒好?」

  「不知怎麼,他的氣脈幾乎完全消失。」白廣說明:「我們一開始十分擔心,不斷的運足內息幫浪大哥提勁,但內息一入即出,彷佛身受重傷一般,但他卻一點內外傷都沒有……我們輪流了大半夜,終於有些乏力,這才大著膽子稍歇一下,也才發覺無論有無輸功,浪大哥的身體狀況似乎部是一樣,完全沒變化,我們才停了下來。」

  這下不只白炰旭皺眉,連白浪聽了都心驚肉跳,從沒聽說過這種事,自己可比廢人更低一級了?

  白炰旭怔了片刻,望著白浪說:「你到底是練了什麼功夫……」

  「二皇子駕到。」門外傳來白敏的叫聲,跟著白敏便將帳門掀開,彎身請劉禮進入。

  掀帳而入的劉禮臉色不比白炰旭好看,看來身體也沒有全好,當眾人向他施禮的時候,他一面回檔,一面走到白浪身前說:「炰旭公不知有何見解?」看來剛剛眾人說的話他已經聽見了。

  白炰旭可有些為難,說老實話,他確實不知該如何救治白浪,但若老實說出,似乎又會被劉禮看輕,他頓了頓才說:「啟稟二皇子,白浪不知練了什麼功夫,他們對他輸入內息似乎都無效,老夫正想親自試試。」

  「白龍將能說話嗎?」劉禮轉過頭望向白浪。

  白浪自然是無法表達,還是白廣接口說:「啟稟二皇子,浪大哥還不能說話。」

  「這麼說沒法詢問他身體出了什麼狀態了……」劉禮點點頭說:「就煩炰旭公施救。」

  白炰旭自然無可推託,他雙手置於白浪的前胸與丹田,將內息推動至雙掌,往內送了進去,白炰旭巡行一遍白浪的周身氣脈,他可就糊塗了,白浪似乎並無任何傷勢,就是內息全失而已──但一般說來,內息探入人體,就算是完全沒練過功夫的人,也不會毫無反應,白浪卻是全身死氣沉沉,一絲內息地無。

  一般來說,功力耗竭的人,就算沒有他人的內息提振,慢慢的也能培育內息,逐漸恢復原有的功力,若此時能得他人幫助,效果自然更加快速。可是白浪體內空有一身暢通無阻的經脈,經過了這一夜,居然還是沒有重新產生一點內息,白炰旭可真是弄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炰旭試探片刻,也嘗試著引氣迴圈,但他與白彤等人不同,很快的就知道只是徒勞無功,他廢然的縮回手掌說:「啟稟二皇子,老夫無能……」

  劉禮微微皺眉說:「炰旭公,白龍將修練的可也是『破天真氣』?」

  「當然。」白炰旭回答說。

  劉禮思忖片刻後說:「那還請炰旭公查查看,白浪體內經脈可有變異。」

  經脈變異?白炰旭微微一楞,卻聽劉禮已經解釋說:「當年先皇曾與我提過,密室武學中,較精深、還無人明瞭的部分,大多是經脈運行方式的變化,所以也許該從這方面著手。」

  「但我們都試過了。」一直沒說話的白彤忍不住說:「白浪的經脈巡行路徑並無不同。」

  白家歸降劉禮,白彤一直自認立了大功,但劉禮不但從未召見過他,居然還跑來關心白浪,白彤難免有些吃味。

  劉禮目光轉過白彤,他微微一笑說:「你是白彤?」

  「末將正是。」白彤心一熱,胸膛挺的更高了一些。

  「這次多虧你的幫助。」劉禮微笑說:「你若非手傷尚未完全痊癒,想來功力不弱于唐龍將、關龍將。」

  劉禮這話直說到白彤的心窩了,白彤掩不住歡喜的說:「末將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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