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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又為什麼要四日後才能上稟?

  眾人狐疑的當口,趙才卻是更糊塗了,怎麼自己淪落到當船夫了?明明有艘舟上還有個舟子的啊?打昏他嗎?不過趙才自然不敢違令,索性掠到鐵珊珊劃來的那艘扁舟,一手握起了尾槳,而陳晶露也緩步出了涼亭,向著扁舟走來,墨琪、夢羽、歸勇自然在其身後尾隨。

  就在眾人走近岸邊,尚未上舟時,另一艘船上的舟子忽然一歪,彷佛神智突失的就這麼向著水中倒去,趙才距離最近,他連忙揮手一推,一股勁風將舟子身子一側,總算沒摔入水中,只摔在扁舟上,看樣子是昏了過去。

  沒想到左督國王府中的舟子這麼不濟事?忽然就暈了?趙才正在瞪眼,卻聽撲通、撲通的聲音,卻見鐵珊珊、陳儒雅、陳儒庸三人同時栽倒。

  亭中本來笑臉送客的陳康驀然大聲說:「你……好……」

  話未說完,陳康驀然往前直躍,向著陳晶露撲來,途中一根亭邊大柱阻路,陳康單指一揮,空中驀然傳出嗶嗶啵啵的爆裂聲,陳康身形未至,那根大柱驀然從中腰炸開,在木屑紛飛、焦味四溢間,陳康從中一穿而過,倏忽間已經接近了岸邊,勁力直逼陳晶露。

  陳晶露面色一凝,左右雙手五指驀然聚合成錐,同時往前一提,氣勁立即往前激射,迎向陳康的指力,正是陳晶露傳授墨琪、夢羽的功夫──「群蜂指」。

  兩方勁力都十分迅速,一瞬間已經在半空中相遇,陳康不愧身為諸王之一,兩方勁力一碰,一股焦熱味大熾,陳晶露的指力立即向後消融,眼看勁力就要逼到陳晶露身上,眾人可不能就這麼眼看著陳晶露中招,歸勇、墨琪、夢羽、趙才同時都抬起了手,預備合力接下這一擊。

  但就在這時,飛到半空的陳康雙眼神光一散,整個人勁力一消,從半空中墜了下來,陳晶露總算也抵住了那股殘餘勁力,但兩手卻是往後急振,臉色有些難看。

  而歸勇不待吩咐,躍出一把接住了陳康,就在這時,那個少了根大柱的涼亭驀然一歪,轟然倒地,還好這時亭中已無旁人,不然恐怕是凶多吉少。

  歸勇將陳康安置在鐵仇之旁後,眾人依序上了扁舟,趙才不敢遲疑,急急的催動著尾槳向著岸邊急劃。

  這下事情鬧大了,不知道闖不闖的出「左督國王府」?

  果然那幾聲大響是會引人注意的,趙才才剛劃到岸邊,就有一隊都衛軍從假山後轉了出來,望著眾人發怔,陳晶露也不答話,率先往前便走,眾人也只好硬著頭皮跟。

  沒想到陳晶露距那隊官兵還有十余公尺遠的時候,那堆官兵就一個個自動倒下,陳晶露看也不看這些人,自顧自的向著來路而去。

  除歸勇外,趙才、墨琪、夢羽都是第一次見識陳晶露迷藥的威力,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是陳晶露迷倒的?至於自己這一行人怎麼沒事,三人可是苦思不透,只好面面相覷,暗自咋舌不已。

  陳晶露毫不停留,就這麼一路走出去,直到左督國王府大門口,一路上少說也迷翻了百餘人,倒在屋裡的就不大清楚了,趙才咋舌之餘不禁自忖,還好從來沒得罪過王妃,不然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看來這些人不倒個三天三夜是不會醒來了。

  走出了大門,裡面一絲動靜也無,陳晶露這才止步,微微低著頭吐納了起來。

  歸勇一見,立即趕上兩步說:「趙才,去牽龍馬,我們為王妃護法。」夢羽與墨琪一怔,連忙與歸勇圍成個三角形,護衛著低頭吐納的陳晶露。

  原來施放迷藥也要用功夫的?還是剛剛接了那一招有些不妥?趙才連忙牽過眾人來時所騎乘的龍馬,心裡卻又覺得奇怪,怎麼龍馬也沒事?回頭一望,大街上的人來人往,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看來陳晶露已經收功。

  不過她這麼一直杵在別人大門可不是辦法,趙才正慌時,卻見陳晶露頭一抬,蒼白的臉上有些擔憂的自語說:「陳康的『焦雷指』功力又深了不少……我們回去!」

  同時已騰上了龍馬,向著皇城騎去。

  五人剛要進入皇城,卻聽得城北起了一聲聲緊急的號角聲,還有警炮大作,同一瞬間,大街上所有人臉色都是大變,立即加快了腳步奔行,四面的龍馬蹼拍擊地面的聲音也悶悶的響起,似乎周圍有許多的官兵在移動著。

  這下糟了!趙才連忙策馬快跑,八成是陳康那死老頭忽然又醒了過來,正率兵來追,卻要快些趕回「馨雲殿」,那兒還有一萬兵馬保護……不然陳晶露的迷藥再厲害,只怕也沒帶這麼多。

  可是趙才忽然發現其他人都沒跟上自己,百忙中一回頭,卻見城北一縷黑煙向上直飄,陳晶露等人也正望著那縷黑煙發怔。趙才這才會過意來,大聲的說:「叛軍來襲!」

  趙才吼歸吼,卻是沒人理會他,只有墨琪還回頭瞪了趙才一眼,眼中擔憂還多於生氣,趙才一怔間轉念一想,什麼時候不好選,竟在叛軍來襲前一刻把左督國王府的大半人迷翻,那可是糟中之尤,這下該如何是好?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四月十九日「定疆!」打開鐵制視窗,陳東立直著喉嚨喊:「有沒有聽到?」

  徐定疆的視窗早已打開,他懶洋洋的說:「有啦……」

  以他們的功力說來,憑藉內勁打開視窗並非十分困難,不過這可不能給兩位供奉知道,否則兩老帶個鎖來就麻煩了。

  「真夠倒楣的。」陳東立氣呼呼的說:「不過說你不見了,就被人當成我也聯合起來騙皇上……」

  「好啦。」徐定疆走到鐵窗前,望著斜對面的陳東立說:「算我對不起你好吧?

  對了,那時你來找我做啥?」陳東立、徐定疆、徐靖都關在附近,陳東立與徐靖算是同一邊,徐定疆則與被稱作大黃、五黃的騔獚隔鄰,只有劉芳華被關的比較遠。

  陳東立見徐定疆問到那日之事,他微微一怔,有些尷尬的說:「出去再說吧……

  昨晚兩位爺爺過來沒找你?」

  論輩分,其實劉尉達、劉尉莽比兩人大上不只兩輩,稱大爺爺、二爺爺其實有些不妥,不過畢竟不是近親,也無須顧忌這麼多;昨夜兩人再度進來地牢,大夥兒自然立即關上了鐵窗,所以也不知道兩老進來找誰。

  「沒有。」徐定疆楞了楞說:「對了,我本來以為兩老是來放你的。」

  「還是又關了人進來?」陳東立說:「會不會是伯母?」

  「去你的。你少胡說……」徐定疆罵了一聲,跟著有些遲疑的說:「只怕是放了我老爸。」

  陳東方可莫名其妙了,目光向一旁關著徐靖的牢房方向轉了轉,詫異的說:「放了你老爸有什麼好怕的?不是很好嗎?」

  「你不知道。」徐定疆搖搖頭說:「若是這麼快就放了我爹,八成是叛軍攻來了。」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陳東立楞了楞,知道徐定疆說話有幾分準頭,跟著也沉默下來,卻聽徐定疆頓了頓說:「試試就知道了……」

  試什麼?陳東立只見徐定疆忽地從鐵窗中探出手臂,紅霧驀然騰起,一股氣勁向著斜前方延伸出去,直探向陳東立隔壁的牢房,只聽嘎的一聲,鐵窗應聲而開。

  徐定疆跟著叫:「老爸?」

  叫歸叫,那間房中卻沒傳出回音,徐定疆心裡一沉,看來昨晚老爸真的被放出去了,戰陣凶厄,況且內憂外患又渾沌未明,老爸在這種環境下出戰實是十分兇險,何況自己又沒能先回南角城,下一步棋該當如何?

  「你這功夫也怪。」陳東立不知道徐定疆在想什麼,驀然說:「那天居然能與大爺爺接上一招。」

  徐定疆聽而不聞,過了片刻說:「不成,非闖出去不可。」

  啥?陳東立楞了楞說:「你說什麼?」

  「我功力不足。」徐定疆沉吟說:「若是芳華也關在這裡就好了。」

  「芳華遠著呢……」陳東立說到一半,詫異的說:「芳華倒是一直沒說話,她不知道可以開窗嗎?」

  徐定疆歎了一口氣,劉芳華自知道白浪投奔叛軍後心灰意冷,說不定已經放棄了出困的念頭,就算在附近也不一定幫忙。

  「我看你把那兩隻怪物的窗戶打開看看好了。」陳東立不明白徐定疆在歎什麼氣,苦中作樂的笑說:「說不定它們幫的上忙。」

  這話倒是提醒了徐定疆,兩隻騔獚幫不幫得上忙先不論,老媽的囑咐倒是可以先試試。徐定疆眼睛自然望不到自己隔鄰,不過勁力之所及,倒也能分辨何處是鐵窗。徐定疆勁力橫向探了過去,感知到了鐵窗口,那大團紅霧運足勁力吸引著鐵窗向旁橫移,鐵窗一開,砰砰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

  「呃……」陳東立只見一顆腦袋湊到了鐵窗前,他可不知道這是大黃還是五黃,目光一對間,陳東立只好尷尬的點點頭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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