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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劉尉達卻也吃了一驚,在空中禦氣移動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徐定疆移動的速度卻是快的出奇,而且彷佛沒有受到重力的作用,這可是奇事一件。而這個甬道又不怎麼寬敞,整片紅霧壓身而來實在有些驚人,更有種莫名的迫力反噬而來。

  劉尉達不敢輕忽,右手一抬,手心驀然出現了赤紫色的光彩,掌力推出之際甬道中同時傳出一聲霹靂暴響,一股至陽至剛有若雷擊的掌力正面向著前方催出,刹那間佈滿了整個甬道,向著那團紅霧轟去。

  「極陽真罡?」另一面的劉尉莽卻也是有些意外,紅霧另一面傳來的那聲霹靂,他自然知道是自己大哥劉尉達的拿手絕活「極陽真罡」,沒想到僅是對付徐定疆會用到此功?

  不過劉尉達卻也不是全力出擊,只用了大約五分勁,畢竟他與徐定疆總有幾分師徒情分──這還是因為眼看這團紅色妖霧這麼撞來,劉尉達一心想把這團紅霧通通擊散,這才用了這種功夫,在只用了五成力的狀態之下,等妖霧消失、徐定疆現形時,應還來得及收力。

  「極陽真罡」的名號徐定疆聽說過,這功夫加上二供奉劉尉莽的「厲雷氣」,可說是人族兩大剛猛功法,在五十年前正是威震人族,不過當時見過的已經不多,時至今日,見過的也死的差不多了,更鮮少有人知道實際的威力。

  不過聽說「極陽真罡」並不像「陰爆掌」、「透骨擊」之類的招法心訣,而是一種極為獨特的修練功法,也就是一種獨特的修練內力法門,以此法修練內勁,催出之勁力為極端的陽剛──而且還有個特色與一般的陽剛內力大不相同,「極陽真罡」修練到高段之後,能避免陽極生陰的狀態,雖少了陰陽合擊的威力,但其剛猛的破壞力卻是少有其匹,在至剛至陽的狀態下,遇者無不爆裂碎散,比起白氏皇族密傳的「陰爆掌」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要來個挫骨揚灰?

  徐定疆也不知劉尉達打了個收勁的主意,只知道這時再不掏出老本可就是傻瓜了,在生死之間,徐定疆渾身心念似乎格外的清明,他在半空中突然一頓,驀然一聲大吼,把自己體悟的體外氣脈在這一瞬間整個凝聚。而這時徐定疆也忘了紅霧有擴張聲音的效用,並未壓低音量,聲音在紅霧影響下,這聲叱喝聲可說是驚天動地,震的甬道兩側所有人大皺眉頭,大黃也連蹦了兩下,往另一端又退了幾公尺,直退到劉芳華門前,似乎十分的痛苦。

  這時功力最低的陳東立自然也有些頭疼,直想抓徐定疆來好好罵上兩句,但一望向徐定疆,所有人忽然間都楞了一楞,只見徐定疆體外的紅霧倏忽間變成一條條發出紅色光華、粗細不等的氣柱,在徐定疆體外交織成一片錯綜複雜的人形立體大網籠。

  發出勁力的劉尉達可也唬了一跳,莫非這團紅霧不是功夫,而是什麼不知名的法寶?他勁力未收,但卻是微微一頓,想看清徐定疆有什麼樣的打算。

  徐定疆可來不及思索對方想幹什麼,他雖已經明瞭了全身氣勁的流向,也能在一瞬間聚合氣勁成體外脈絡,但這麼做之後有什麼用可不怎麼清楚,畢竟現在的經脈結構與一般人體經脈大不相同,以往的招法自然完全無用。可是現在生死交關,「極陽真勁」的勁力可說是迫在眉睫,想不出來也只得亂用了,徐定疆右拳一揚,半空中一個往前直擊,全部的心念都灌注在這一拳上,能不能有效只有天曉得了。

  一般時候,徐定疆腦海中思慮極多,少有這麼專心一志的情況,但人在生死之間,潛力往往會激發出來,徐定疆雖說沒在此時爆發什麼獨特的潛力,但他這時的心念可說是格外的清明,意念專一的程度平日少有,而這恰好符合了這種體外氣脈的運行要訣,要知道這些體外勁力本就是以意念控制,當心念超脫了身體的束縛時,這才是體外氣脈威力出現的時候。

  只見徐定疆這麼一揮拳,全身發出紅色光華的氣脈驀然同時一亮,跟著立即黯淡下來,而右拳前的網狀經脈發出更耀眼、刺目的紅光,彷佛所有的勁力順著那一條條的脈絡彙集到了他的右拳上。

  紅光這麼一亮,所有人的眼睛霎時都睜不開來,陳東立、劉芳華立即閉上了雙眼,但那炫目的紅光似乎能穿透薄薄的眼皮,兩人情不自禁的舉手緊緊捂住雙眼,可怕的是紅光竟仍穿透了手掌,讓眼前充滿一片隱隱的亮紅。兩人同時背轉身去,看都不敢看,總算是舒服了些。

  劉尉達、劉尉莽卻不能不看,兩人同時運足了功力護著雙眼,劉尉莽還好,劉尉達卻是正對著這團火紅的太陽,劉尉達心念一動,驀然化攻為守,將勁力由外放改為內聚,不再充塞整個甬道,改為集中在手掌之前,同時提高了兩成勁力,就這麼與徐定疆的古怪紅色網狀大拳頭碰在一起。

  兩方勁力一碰,無可避免的又是一聲巨震,霹靂似的暴響聲比起剛剛徐定疆的叱喝聲還要驚人,兩方勁力激盪鼓動下,分向上下左右四面沖去,緊接著第二次巨響幾乎在同一瞬間傳出,甬道上下左右四面金屬牆壁同時被暴散的勁流轟的往外微微凹陷,長方形的甬道四面霎時竟帶了些微的弧度。

  同時間,兩人也分別受到了劇烈的衝擊,劉尉達功力一提,硬生生的穩了下來,徐定疆的右拳紅色網狀經脈卻被轟的支離破碎,整個人還飄落了十餘公尺遠,直退過了劉芳華的門前,這才好不容易穩了下來。

  「好小子!」劉尉達吃驚之餘,暴喝一聲再度向前邁步,那股沉重的壓迫力立即又緊追著徐定疆。

  徐定疆一止住退勢,立即感到那股震懾人心的迫力,他立即深吸一口氣,從天地間引入的能量如斯回應的迅速沿腦門而下,瞬息間從全身毛孔散出,再度在體外凝結成一片結實的網狀,剛剛的那一下重擊,對他似乎一點傷害也沒有。

  這時徐定疆才真正知道了體外經脈的妙用,這麼一來,就算敵方的勁力再大,只要不能立即毀去全部的體外勁流,那就不易傷到本體,而像剛剛不過一個拳頭週邊的氣勁被震散,不到一個呼吸之間便能補滿。

  問題是劉尉達到底用了多少力道?徐定疆心裡有數,劉尉達絕不會一次就用出全勁,而且劉尉達用的雖是「極陽真罡」,但出招的手法卻沒什麼特殊,若是他用出一些獨特的招法,同樣的功力必會有不同的威力,在自己還沒想出招式的情況下,下一招必然不好應付。

  而且這時在甬道中相鬥,根本無法以較輕鬆的方式應對,別說開溜了,連想閃避也是有所不能,徐定疆心念急轉間,卻見劉尉達右手緩緩舉起,掌心的赤紫色比起适才越趨明顯,看來對方的勁力又提高了一成……也許接的下吧?徐定疆驀然湧起了一股想試試自己修為的念頭,暫時拋開開溜的想法,打算再接一招再說。

  眼見徐定疆的勁力又集中到了右拳,火紅而刺眼的光芒再度綻放,劉尉達似乎真的生氣了,只見他臉一沉,手掌向後微弓,掌心中的赤紫色同時蒙上了一片銀白,眼看正要擊出,卻見徐定疆張大雙眼,驀然大叫一聲:「等一下!投降!」

  劉尉達一怔,微弓的手掌停在半空,卻見徐定疆瞪著一雙牛眼大叫大嚷的說:「大爺爺,你也太狠心了吧?用『極陽真罡』發『透骨擊』?我沒這麼該揍吧?」

  「極陽真罡」發「透骨擊」?徐定疆這話一說,陳東立與劉芳華的臉上都是一片煞白,還好徐定疆見機投降,不然這麼一掌下去,徐定疆只怕死透死定了。

  眼看徐定疆一付賴皮的模樣,劉尉達又好氣又好笑,同時也被徐定疆嚷的有些訕訕然,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小題大作了?

  劉尉達哼了一聲說:「還不是你自找的?」

  另一面的劉尉莽也是十分吃驚,能讓大哥想以「極陽真罡」擊發「透骨擊」,這小子的功夫莫非已經不下於諸王?他拉著陳東立往前兩步說:「鬼靈精,你別演戲了,想開溜可不成。」

  前面一股壓迫力才消去兩成,後面又來一股?徐定疆苦著臉回頭說:「二爺爺,我只是試試功夫而已,哪敢開溜?何況除了您兩位之外,我能向誰試招?」

  「這倒是真的。」這個馬屁拍的頗恰當,劉尉莽走到了徐定疆身後,哼了一聲說:「既然如此,還不隨著大爺爺走?」

  徐定疆嘻皮笑臉的表情未變,但心裡卻是一陣混亂,自己若是全力逃脫,別說在兩老合圍下脫身難若登天,想再度闖入一定更加困難,更別說救出劉芳華了;何況若是當真會放了自己父親與陳東立,看來也比自己一人脫身來的好,但是芳華……

  徐定疆自然而然的望向佳人,目光中有著一絲的歉疚。

  劉芳華可不願見徐定疆再拼一次,剛剛那一下已把她嚇壞了,她連忙小幅度的連連搖頭,示意徐定疆不要輕舉妄動。

  徐定疆心裡暗歎一聲,臉上卻湧起了笑容說:「對了,兩位爺爺一定要替我說說好話,我可真沒幹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我才真的什麼事都沒做。」被拉著過來的陳東立心情十分不佳,若不是徐定疆,他這時說不定還能與夢羽敘話談心兼打情罵俏,陳東立瞪著徐定疆說:「偷溜到這裡就該先關個十天半個月。」

  「你們別廢話了,我們可沒空一直耗在這兒。」劉尉達說完,表情突變溫柔的對大黃說:「大黃,我們去找五黃,好不好?」

  眼見大黃似乎沒有意見,劉尉達這才小心翼翼的移步,果然眾人移動之際,大黃也乖乖的隨隊而行,看來只要與五黃在一起,被關倒不是這麼不能忍受。

  眾人剛走過那處已經變形的甬道,劉尉莽驀然忍不住說:「鬼靈精,你回南角城是練了什麼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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