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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徐定疆見狀,也不知該說什麼,過了片刻,徐定疆終於說出了他絕不願說的一句話:「你想不想再見白浪?」

  就這句話,劉芳華的神智恢復了過來,她目光轉向徐定疆,正要開口的時候,卻又驀然感受到徐定疆的心情,劉芳華心裡的思緒糾纏成一團亂絲,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徐定疆怎麼不明白劉芳華的思緒?他苦笑一聲說:「我去取紫鱷劍,你等我。」

  劉芳華頭抬起來,忽然一驚說:「小心後面!」

  莫非兩位供奉無聲無息的回來了?徐定疆也吃了一驚,在這一瞬間,他的護身氣勁立即佈滿周身,徐定疆還沒轉頭,已經感受到在自己身後數公尺外,有另一股十分不熟悉的氣息,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徐定疆緩緩回頭,卻見那是剛剛還奄奄一息的大黃,現在卻是神采奕奕,兩眼神光電閃的望著自己。

  徐定疆心裡暗暗慚愧,騔獚雖然移動無聲,但自己也是一時情緒失控,這才忽略了身後,徐定疆先向劉芳華說:「沒關係,這就是騔獚──大黃。」

  騔獚?劉芳華起了一絲興趣,湊到窗口說:「大黃?」

  大黃不愧稱作大黃,剛剛趴伏于地時徐定疆還沒注意到,現在它威風凜凜的站了起來,體積足比五黃大上一倍,看起來十分的威猛,徐定疆心裡抱著三分戒意,詢問說:「大黃,有事嗎?」

  大黃嗚嗚了兩聲,頭部往後扭了扭,表情似乎有些懇求,又有些哀傷,徐定疆福至心靈的說:「你想讓五黃也出來?」

  大黃兩眼一亮,吼了一聲,看來這就是它表示同意的意思了,徐定疆點頭說:「我會試試的,你們在這裡等我。」

  「它們……聽的懂?」劉芳華也一樣詫異。

  「我走了。」徐定疆正要關上小窗,忽然神色一緊,霍然轉身,卻見出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者,居然是徐定疆萬萬不想看到的劉尉達。

  他怎會從此進來?那方向是自己進來的途徑……徐定疆還沒想通,另一個方向的入口已經呀的一聲,門戶又再度開啟,看來那一面來的八成是劉尉莽,兩方這麼一堵,自己是無路可走了。

  「你這個鬼靈精,挖洞混進來的居然是你?」劉尉達望著騔獚,又露出欣喜與詫異的神色說:「你對大黃做了什麼手腳?它怎麼精神全複了?」

  「原來鑽進來的是這小子?」卻是劉尉莽出現在甬道的另一頭,身後居然還跟著一個滿臉頹喪的身影。

  徐定疆望見那人更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說:「東立……抓東立來做什麼?」

  陳東立沒好氣的說:「還不是因為你不見了?……怎麼自己過來報到?」他隨即看清徐定疆的裝扮,陳東立氣的大叫:「原來剛剛那傢伙是你?」

  徐定疆尷尬的笑了笑,卻沒空回答,他心裡擔心另一事,陳東立素有人望,這麼沒道理的將他捉來,自己與父親又都不在,莫要引起南角城部隊不穩才好。

  「鬼靈精。」劉尉莽冷冷的說:「別囉嗦了,轉頭跟老大走。」

  「咱們還沒來的及回去,陳小子就被送了過來。」劉尉達皺眉說:「還好我還有三間囚室的鑰匙,剛好關你們三個。」劉尉達是連大黃都算了進去。

  大黃聞聲立即長嘯一聲,身形微微下蹲半寸,似乎隨時可以縱身直撲,臉上也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十分不友善的瞪視著劉尉達。

  劉尉達看了可是十分吃驚,大黃怎會這麼對待自己?以往就算不十分溫馴,數十年下來總有一些交情,怎麼這會兒變成了深仇大敵?

  劉尉莽與五隻騔獚一向處不好,見狀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說:「老大,它居然給你臉色?宰了吧?」

  「你別胡說!」劉尉達幾乎要翻臉,隨即又轉向大黃說:「大黃,你好多了……

  我真的很高興……再回去那間房吧?還是要換一間?」一面往大黃走了過去。

  不過大黃似乎毫不領情,它一聽劉尉達要它再進囚室,大黃立即嘶吼一聲,隨即露出一口發亮的鋼牙低聲咆哮,眼看劉尉達再前進一步,大黃只怕就要撲了上去,還嚇得劉尉達連忙止步。

  徐定疆本可不說話的,但他心知騔獚終究打不過劉尉達,還是忍不住說:「大爺爺,大黃是跟五黃親了嘴之後才好起來的,我看您得把它們兩隻放在一起。」

  這話一說,劉尉達不由得一楞,事不關己的劉尉莽、陳東立也有些意外,而人在囚牢中,正緊張旁觀的劉芳華臉上卻忍不住飛起兩片紅霞……親嘴可以治病,這成何體統?

  不過大黃卻十分夠朋友,立即歡嘶一聲,大表贊同。

  「這……」劉尉達詫異的說:「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徐定疆打蛇隨棍上的嘻嘻笑說:「大爺爺,我告訴你這麼大一個秘密,幫個忙,放我們一馬吧?」

  劉尉達雖瞪了徐定疆一眼,但臉上仍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徐定疆正要得意的呵呵笑時,劉尉莽已經沒好氣的說:「你算了吧,皇上嚴令抓你,放了你豈不是自找麻煩?你還是乖乖的被關,待我們回稟皇上後,皇上應會把徐王爺、陳小子都放出去。」

  「二爺爺。」徐定疆不死心的說:「你忘了『醍園古釀』老蘇果?我可知道藏在哪裡。」

  劉尉莽一楞,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一時回不了話。劉尉達看了自己二弟一眼,搖頭說:「別白費唇舌了,我們終究是不能這麼做的。」

  徐定疆何嘗不知?他也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看罷了,既然說到這裡,徐定疆也不再掙扎,正要隨兩位供奉邁步時,徐定疆心裡突然想到劉芳華,若自己被關,還有誰能解救她?徐定疆回過頭望著窗內的劉芳華,驀然說:「兩位爺爺,什麼時候會放了芳華?」

  劉尉達聽見徐定疆這句話,無端端的忽然歎了一口氣,惹得眾人都楞了楞,他才有些不高興的說:「一群人訓練十餘年,你們三個總算是皇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沒想到今日都進了這裡的牢房。」

  徐定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劉尉達要說出什麼壞消息呢?

  卻聽劉尉莽緩聲說:「芳華畢竟是公主,皇上不會氣太久的。」

  這話雖然是安慰,但徐定疆卻聽出其中有些隱隱不妥,若當真是小事,以兩位供奉的經驗來說,應能大略判斷出時間,畢竟劉芳華已身為國使,沒有正當的理由,總不能這麼一直關著。

  徐定疆心驚之下,眼睛轉向劉芳華,目光中露出了堅毅的神色,劉芳華畢竟從小與徐定疆一起長大,一看之下立即猛搖頭叫:「定疆,別胡思亂想!我沒事。」

  聽劉芳華無端端的冒了這一句,劉尉達立即警惕著說:「小子,你最好別打鬼主意。」畢竟徐定疆從小十分古靈精怪,劉尉達不得不小心,話聲一落,劉尉達舉步向著徐定疆是來,而劉尉莽則看妥了陳東立,嚴守著另一面的道路。

  徐定疆眼見劉尉達看似緩緩舉步,但一瞬之間已經逼近不只五公尺,大黃首先一聲驚嘯,騰身望旁直閃,但自己可沒地方閃,徐定疆同一瞬間感到自己與劉尉達間的氣氛突然一變,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向著自己全身彌天蓋地包裹過來。

  這不正是剛剛感到的東西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了,徐定疆沒空想清楚該不該逃,猛一個吸氣,全身氣勁流轉起來,甬道之中倏忽間出現了一大團紅霧,將徐定疆的身軀牢牢的裹住,同時抵禦著這股龐大的迫力。

  劉尉達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徐定疆數月不見,功力居然突飛猛進到了這種地步,還且功法路數與以往大不相同,那團紅霧是什麼東西更是沒聽說過,劉尉達輕叱一聲說:「好小子,整個兒換了個人?」話聲未落,劉尉達自然下垂的右掌突然向上一振,空間中一股銳嘯聲響起,在他手心轉而向上的同時,一股奔騰而浩大的掌力從他手中湧出,沿著地面向著徐定疆那團紅霧擊去。

  這是什麼招?貼地而來有什麼功能?雖然看似容易閃過,但勁道似有些含而未放、餘意無限,說不定還有些後續的變化,本來徐定疆並不敢與兩位供奉爺爺放對,但情勢演變至此,徐定疆不得不內息一催,右手一甩,紅霧中驀然突出一段紅色氣柱,向著貼地而來的那股勁力湧去。

  這是徐定疆最先領悟到的施用方法,但卻也是不成招式的方式,雖比一個人橫衝直撞來的文雅些,但效力卻也差了不少。

  兩方的勁力很快的在兩人間相遇,相遇的瞬間,噗的一聲悶響,徐定疆的力道竟被那股貼地而來的銳勁硬生生排開,那股勁力速度不減的依然向徐定疆腳底削來。

  這麼一路擠來,徐定疆的護身勁力自然也隨之向上排擠,連帶著徐定疆身形也有些浮動,徐定疆有些訝異,原來貼地攻擊有這麼個好處?微微一楞的徐定疆一面收回發出的勁力,一面在心念移動間身形浮起半公尺,乾脆就這麼閃過這一招。

  就在這時,劉尉達輕哼一聲,掌心向上的右掌忽然又一勾,勁力前端彷佛毒蛇吐信一般的驀然轉向上騰,朝著徐定疆下盤直撲,在這一瞬間,徐定疆的護體紅霧彷佛波開浪裂的被這股內息所激散,同時也傳出了一連串氣爆聲響。

  不過徐定疆雖擋不住這股勁力,卻仍減慢了劉尉達勁力撲擊的速度,而徐定疆雖認清了對方的攻擊方式,但也明白自己身體距離那股勁力已十分接近,看來護身紅霧頂不住對方的勁力,浮在空中的徐定疆一驚之下,心念急催,整團紅霧倏忽間往前直沖,向著五公尺外的劉尉達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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