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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若是取「紫鱷劍」來,應該是大有希望,劉芳華高興了一刹那,忽然又沉默下來,有些猶疑的低聲說:「我該去哪裡?」

  當然只有南角城能保的住她,但徐定疆已說過不只一次,自然知道劉芳華不願意,其中最大的因素只怕就是為了白浪。徐定疆笑容微微一僵,隨即避過這個問題說:「我還是先四面看看,晚些兒再來……你有什麼需要的?」

  能讓徐定疆帶衣服讓自己更換嗎?到時候如何向兩位供奉解釋?劉芳華微微搖了搖頭,離開了門口,徐定疆心裡也有數,他望著劉芳華片刻,終於關上門板上的拉門,繼續一間間的巡視過去。

  過沒有多久,徐定疆已經巡完了地牢中一共三十五間房,這些牢房間間不小,幾乎也布遍了整個「幻萃閣」主殿的地底,應該沒有別的空間了,徐定疆不想回頭再與劉芳華敘一次話,但想想又轉回身形,向著來時路走去。

  回到了那個破開的洞口,徐定疆可就有些頭痛了,進來出去都不困難,但怎麼遮掩這個大洞倒是頗費思量,若是被發現了,想再來可就不容易了。徐定疆正沉吟間,忽聽到身後那一大群囚牢中似乎傳來了嘶咬搔抓聲,徐定疆一楞,回過頭呆了呆,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徐定疆剛轉回頭,心念突然一動,自己絕不會聽錯,莫非是劉芳華有事?徐定疆身形移動,認准了劉芳華的囚室掠去。

  沒多久,徐定疆又奔到了劉芳華的囚室前,正想打開小窗時,徐定疆又頓了頓,還是輕輕敲了一下門,隨著兩聲鬱悶的砰砰聲中,徐定疆試探的叫:「芳華?」一面拉開了一縫。

  「嗯?」劉芳華詫異的聲音傳來,徐定疆立即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他露出輕鬆的表情,拉開小窗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什麼?」劉芳華怔了怔說:「就聽到你叫而已。」

  莫非自己當真聽錯了?徐定疆正要解釋,忽見劉芳華囚牢頂上有數個圓形的小孔,徐定疆一怔,詫異的說:「那是通氣孔?」

  「當然啦。」劉芳華沒好氣的瞪了徐定疆一眼說:「這小窗子這麼緊,不開氣孔豈不是悶死人?」

  徐定疆眼中一亮,目光一轉說:「我剛剛敲了一聲,你有沒有聽到?」

  劉芳華臉上露出茫然,不用回話就知道她根本沒聽到,徐定疆這才想起,這囚牢做的如此結實,隔音的效果想必也不差,當門窗緊閉時,想聽到其他囚牢的聲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說來,說不定這裡還是有騔獚,只不過躲了起來而已……

  想到這裡,徐定疆不禁有些後悔,剛剛自己認為已經沒希望,只粗略的看了看,卻沒想到這一層。

  徐定疆正想向劉芳華說明,準備接著重找一次騔獚,就在這時,上方忽然發出「呀」的一聲,似乎有什麼十分沉重的門戶被開啟,兩人同時一驚,劉芳華連話都不敢說,連忙揮手示意徐定疆離開。

  徐定疆正要推上窗門,卻見劉芳華搖了搖手,徐定疆倏然醒悟,如此一來,聲音一傳出,自己可來不及溜,劉芳華這兒距入口可不遠。徐定疆點點頭,一面彈身飄開,一面重新蒙上了頭巾。

  徐定疆剛掠過轉角,劉芳華便見到身著藍袍的大供奉劉尉達拖著一個蓋著黑布的東西往內慢慢的是來,劉芳華見來不及關上窗,索性睜著眼直望著劉尉達。

  劉尉達遠遠望見劉芳華的窗門,他楞了楞,加快兩步走道劉芳華門前,有些懷疑的望著劉芳華說:「幹什麼?」

  「大爺爺。」劉芳華擠著笑說:「我只是透透氣……您帶著什麼?」她能拖得劉尉達一刻,徐定疆就越安全,只好勉強擠出笑容。

  劉尉達倒有些意外,打量了劉芳華兩眼說:「今天轉了性了?」

  劉芳華本來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她笑容收起,沒好氣的說:「您不愛說就算了。」她也不關窗,自顧自的又到了一旁坐下。

  劉尉達沒空與劉芳華鬥氣,他把窗合了起來,又往內深入了兩條巷道,這才取出鎖匙打開一座牢房,一面如臨大敵的把黑布掀開,只見裡面卻是一個以金剛柱所造的帶輪小籠,裡面僕伏著一隻色作鐵灰的昏迷野獸,劉尉達端詳了一下,確定小獸仍在昏睡中,他才小心翼翼的打了牢門,將那只動物送進了囚籠內,一面自言自語的說:「還真是天造地設的好地方,正好關騔獚。」

  那就是騔獚?轉角探出一個頭來,正是躲起來的徐定疆,他溜到一半,忽然覺得有異,剛才見兩老離開,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了?莫是要對劉芳華不利。想到這裡,徐定疆顧不得溜,先留下來探探風聲。

  還好囚籠滾地有聲,徐定疆隔的遠遠的,依然能聽出劉尉達的動作,直到劉尉達停步,徐定疆忍不住好奇心,探頭過來,沒想到恰好聽到劉尉達的自言自語。

  這麼一來,徐定疆的目光自然集中在聞名已久的騔獚身上,不過徐定疆卻有些訝異,騔獚原來只有這麼大小?還是這是一隻幼獸?看來全長也不過一公尺半而已吧?有傳說中這麼厲害嗎?

  徐定疆正狐疑間,劉尉達已經把騔獚送入了牢中,一面迅速的關上了囚牢,跟著似乎松了一口氣,頗有些滿頭大汗的味道。

  一旁偷窺的徐定疆不禁有些狐疑,看劉尉達緊張的模樣,該是頗厲害的,只不過他既然有辦法弄昏騔獚,何必一隻只送來呢?

  徐定疆糊塗不了多久,便見劉尉達轉個方向,自言自語的說:「為了芳華丫頭,兩、三天沒看它們了,該沒事吧?」一面將對門的囚室窗口拉開。

  那裡面必定也關了一隻騔獚!徐定疆雙眼圓睜,更是不捨得離開了。

  「老是躲的不見蹤影。」劉尉達皺著眉頭,輕呼一聲說:「大黃。」

  什麼怪名字?它們又不是黃色的,徐定疆掩嘴偷笑,接下來呢?二黃?三黃?

  正笑間,卻聽劉尉達十分詫異的又叫了聲:「大黃,是我啊,快出來。」

  難道這些畜生還聽得懂人話?徐定疆更好笑了。

  卻聽得劉尉達更大聲的叫:「大黃,你沒事吧?我只說躲著別人,沒要你躲著我啊?」

  聽到這裡,徐定疆收起了笑容,若不是劉尉達老糊塗了,便是那異獸真的聽得懂人話,這可有些稀奇。

  劉尉達又叫了數聲,卻一直沒有大黃的聲音,劉尉達慌急之下,卻仍不打開牢門,只焦急的轉來轉去,過了片刻,劉尉達又打開了不相鄰的三間房的小窗,口中呼喚的果然是二黃、三黃、四黃,看來剛剛那只該算是五黃了?不過徐定疆這時沒空笑,而是感到訝異,若劉尉達這麼焦急,必然是出了事情,只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劉尉達在四間囚室前轉了轉,低聲自語說:「沒理由的,這裡密閉隔音,它們不可能聯合了耍我,莫非……真出了事了?」

  果然是密閉隔音,探頭探腦的徐定疆越看越有興趣,不過前方可是人族兩大頂尖高手之一的劉尉達,也是徐定疆以往的師父,徐定疆卻是藏的更穩妥了。

  劉尉達忍了一陣子,終於忍不住打開了取出鎖匙打開一扇囚門,一面探頭叫:「四黃?」

  卻不知是不是以體積來看?那麼四黃該比五黃大上一些?徐定疆正胡思亂想間,忽然全身一緊,一股莫名的壓力無端端觸動了他的每根神經,徐定疆整個人的精氣神同時集中起來,渾身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同時心裡也十分的驚詫,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怎麼忽然有這樣的感覺?

  徐定疆被逼的不得不提起了全身的功力,一股紅霧向外逐漸彌漫開去,但這時他也忽然發現,壓力的來源竟是劉尉達?他驚異之下,目光自然凝住在不遠處的劉尉達身上。

  這時劉尉達正緩緩的拉了囚門,看來並沒有什麼特殊,但不知不覺間,似乎有股莫名的壓力由他的身軀散發出來,徐定疆能夠感覺到,這股力道針對的是室內,不是自己,想到這裡,徐定疆不禁有些心悸,若劉尉達的物件是自己,自己受不受得了?沒想到人族兩大頂尖高手的功夫居然是到了這種程度?

  當時面對蒙面的「右督國王」劉方廷,徐定疆也曾有難以力敵的感受,也曾被一股莫名的壓力所迫,但都沒這次嚴重,這次不是正面相對,壓力竟似是比那次還強大。徐定疆這才知道,兩位供奉的功力不只是比諸王還高,看來已經超越到了某個層次,功力高到此處,幾可不戰而屈人之兵,眼前便算是千軍萬馬,只怕也大多會被這種氣勢所震懾……

  徐定疆心裡一震,莫非自己估計的不對,劉禮遲遲不攻城,其實與兩老在都城有關?那許多的推論只怕都有問題了;徐定疆心驚之下,終於忍不住緩緩的後退,想避開這股壓力,也避免被劉尉達發現。

  這時徐定疆也想通一事,騔獚再怎麼厲害,該也沒有劉尉達厲害,劉尉達催出這樣的壓迫力,是想以氣勢壓服對方。所以徐定疆估計騔獚確實不弱,劉尉達雖然有把握制服,但恐怕會傷了騔獚,只好以此方式迫使騔獚投降。

  還好劉尉達這時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囚牢中,沒注意三十餘公尺外的徐定疆提起了渾身的勁力往遠處溜,過了片刻,徐定疆終於覺得壓力一輕,他連忙迅速的收起了渾身的氣勁,不然豈不是自找麻煩?正狐疑間,卻聽得劉尉達一聲驚噫說:「四黃!四黃!你怎麼了?」

  真的有狀況了?徐定疆這時可不敢再接近,看是看不到了,只好用聽的,卻聽劉尉達驚呼說:「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死了?」

  死了?徐定疆又吃一驚,若騔獚都死光了,自己找什麼動物試驗?不過還有個該叫「五黃」的剛剛送來,也許還有機會,徐定疆思索的同時,劉尉達已經迅速的打開了其他三間,卻沒聽到劉尉達繼續說話。

  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另外三隻騔獚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不過徐定疆卻有些懷疑,剛剛自己不是還隱隱約約聽到搔抓聲嗎?怎麼這時就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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