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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劉芳華可不是顧忌這麼多的女人,她鐵青著臉一揚首,向著房內便走,一面盯了那個俏巧而甜美的士族少女一眼,冷哼一聲說:「這是你的第幾號侍妾?」

  「第四號。」徐定疆一點都不臉紅,哈哈一笑說:「甜甜,見過芳華公主。」

  此姝正是玳糖。

  「甜甜向芳華公主請安。」玳糖的小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羞澀,一雙甜甜的大眼還不斷的瞄著徐定疆。

  「第四號……」劉芳華驀然湧起掩不住的怒意,也不理會施禮的玳甜,一跺腳轉過身來大聲說:「小玟呢?她算第幾號?一百號?兩百號?」

  徐定疆依然沒動氣,只嘻嘻一笑說說:「小玫不算在內,而且我也沒能耐對付幾百號,貨真價實的只有四個侍妾。」

  只有四個,誰相信?何況小玟也不算在內?劉芳華心一涼,今天是白來了,她一咬牙,轉身就要向外走,卻聽徐定疆悠悠接了句話:「小玫算是正室,排在裡面,她可會不高興。」

  劉芳華一怔,轉回頭來,眼看徐定疆笑嘻嘻的模樣,她又忍不住想發火,這小子有話不直說,是故意整自己嗎?

  劉芳華瞪了徐定疆一眼,重新轉回屋中,望著還算整齊的被褥心裡突然有些訝異,就算徐定疆功力高強、動作迅速,自己聽不到他著衣的聲音,總不會聽不到玳糖的聲音吧?何況被褥這麼整齊,也不像是剛剛有人睡過的模樣,他為什麼故意搞成讓自己誤會的模樣?

  別看劉芳華性子較為粗枝大葉,給她察覺到異常,她還是會花心思,她不顧忌的走到床畔,轉身就坐上床沿,兩手往後一撐,二話不說的瞪著徐定疆,同一時間,地也感到床榻上根本就沒有殘留的體溫,徐定疆說剛剛在睡覺,那是天大的謊言。

  徐定疆見了劉芳華的舉動,心知已經被識破,他尷尬的笑了笑,拍拍玳糖的臀部說:「甜甜,吩咐人準備茶水點心。」

  「是。」玳糖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向著兩人再施了一禮,轉身輕快的走出房門,還把門帶了起來。

  徐定疆眉頭微微一皺,卻又隨即恢復了笑容,只盯著劉芳華的身體直瞧,一面搖頭一面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難怪甜甜要關門,真是……」

  事實上,劉芳華這時的體態也實在有些放恣,她往後撐的雙手,襯的胸前的一對峰巒彷佛頂的半天高,而身子微微後仰著,又頗有些任人魚肉的味道,更別說是正坐在徐定疆的床上了。

  劉芳華醒起此事,猛然蹦了起來,臉紅通通的跺腳說:「死定疆,你不想活了?」

  說話之間,她已經掠到了房門,正要開門時卻又停住了手,咬咬牙轉回頭,再瞪了徐定疆一眼。

  徐定疆怔了怔,驀然垮下肩膀,歎了一口氣說:「我也沒辦法,總不能再闖一次吧?」

  從這句話,劉芳華就知道剛剛徐定疆不過是想激自己走,自己可沒這麼容易受騙,劉芳華得意的一挺胸說:「怎麼不行,你當初不就試過?」

  「今時不比那時。」徐定疆找了個椅子坐下,收起臉上的微笑說:「當時他們身分未暴露,加上又得皇上的歡心,救出來有功無過,現在救他們出來,豈不是害了他們?也害了我們?」

  劉芳華懂得為什麼有功無過,但其他卻不大明白了,她疑惑的說:「怎麼害了他們?害了我們?」

  徐定疆望著自己雙手,沉聲說:「他們留在牢中,出困機會雖小,但總有平反的機會,若是逞強救出他們,且不說我們嫌疑最大,必定會被懲罰,再來他們除了永世奔逃之外,豈有別的選擇?除非叛軍願意收容他們。」

  救算叛軍收容,兩方亦將終身勢如水火。劉芳華總算明白徐定疆話中之意,除非自己與徐定疆也投靠叛軍,不然兩對愛侶豈不是活生生的被拆了開來?

  劉芳華怔忡了半晌,這才一咬牙說:「那總可以想想辦法去看看吧?」

  「走正途是沒辦法了。」徐定疆頓了頓說:「用旁門左道混進去倒不是不可能,但現在都還不適宜。」

  聽見有可能,劉芳華的情緒高昂了起來,但隨即又被澆了一頭冷水,她冷冷的瞟了徐定疆一眼,用力的抿抿嘴,卻不說話。

  徐定疆心裡明白,劉芳華這種表情,就是要自己有話快說,他也不賣關子,只沉住氣說:「他們被擒,左督國王必有證據,我想來想去,問題必定是出在白彤。」

  劉芳華恍然大悟說:「對了,聽說他不見了好久,但這與不能看他們有什麼關係?」

  「你想想。」徐定疆不厭其煩的說:「白彤失蹤這麼久,總不會是在皇上登基那一天才被抓住,就算他招供出來,也不會拖這麼久,所以這中間一定有古怪。」

  徐定疆越說,劉芳華越迷惑了,聽徐定疆這麼一說,她也覺得果然有古怪,但哪裡古怪卻是還一頭霧水,她的不滿表情再度出現,抿著嘴輕瞪徐定疆,但總算沒這麼冷漠了。

  徐定疆也不在意,緩緩接著說:「這中間有幾個可能,首先,左督國王康公原本可能以為白家人在右府,所以隱忍不發,但後來白浪他們的行蹤已經由徐家姐妹傳出去,所以白家一行人在我們這兒,已經被康公探明。」

  這話說的劉芳華心中問題更多,但她看出徐定疆仍未說完,所以強忍著不問,只聽徐定疆接著說:「白家在我們這兒,與在廷公手中的差異,主要在於一個是善意,一個是惡意……」

  劉芳華聽到這裡,緊接著問:「康公想對他們不利,但又不想幫廷公,所以發現在我們手中方發難?」

  「也不儘然。」徐定疆接著又說:「這又牽扯到第二個問題了,你難道不覺得……

  當時左府都衛軍動手擒捉時,十分的客氣?」

  劉芳華可愣住了,徐定疆若是不說,她還真沒注意到這點,話說回來,若都衛軍真的不客氣,她說不定當場便忍不住發難了,也就是說,徐定疆說的沒錯。劉芳華想到這裡,詫異更深了,心裡隱隱浮起一種害怕的情緒,有些不敢再聽徐定疆分析下去。

  但徐定疆這時卻不等逼問,依然接著說:「所以,當皇上當場說出,不想看到白家任一人抵抗的言語後,他們若是心懷惡念,正該粗手粗腳的施暴,逼得白家人反抗,那麼在數千軍力包圍下,白家人可以說是毫無生機。左府沒這麼做,說明了他們並沒有惡意,也就是說,他們只是不願意白家人在我們的幫助下,正式成為皇上的臣民。」

  「難道……」劉芳華遲疑了好一陣子,這才吐出一句話:「康公他別有私心,想納白家人為手下?」

  徐定疆目光中流露出憐憫的神色,望著劉芳華搖搖頭說:「你該也知道……不只是這樣的。」

  劉芳華又停了片刻,終於忍不住說:「難道……難道康公是二叔的奸細?這怎麼可能?」

  徐定疆苦笑了一下說:「當年右督國王陳康、東極王陳克,還有我老爸,豈不是在習回河王徐苞的斡旋之下,這才效忠劉氏一族?現東極王已歿,我爹與皇上的交情非同泛泛,那就只剩下康公了……雖然數十年前他們曾鬧翻過,不過徐苞也未必沒這個能耐與康公重新建立交情。你想想,若不是康公極力推薦,陳克的兩個兒子陳儒雅、陳儒庸豈會這麼容易就當上都城龍將?據我所知,右府教頭們,對這件事也頗有興趣,廷公是不會推薦那兩人的,而相對的,若不是康公立此大功,皇上怎會大悖常理的不經比試便決定了龍將的人選?」

  身負北城重任、擁有三千都衛軍的陳康若是習回河軍的奸細,城門等於隨時任人打開,已經是非同小可;而若陳氏兄弟也牽連進此事,都城軍力豈不是有一半落入了敵人手中?那還有什麼勝算?

  劉芳華聽到這裡,猛然站了起來,抓著徐定疆大聲說:「這麼大的事,你居然悶不吭聲……難道你……難道你……」

  「我當然沒有貳心。」徐定疆苦笑一聲說:「但現在皇上豈相信我們說的話?

  何況這話又是針對康公?況且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每個問題都好似巨槌一般的撞擊著劉芳華的心,她自然知道自己父親的個性,徐定疆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沒有防治之策。劉芳華頹然放下了抓著徐定疆的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本以為叛軍是強弩之末,沒想到在不動聲色間,都城已經是危如累卵?

  劉芳華頹喪之際,卻聽得徐定疆讚歎的說:「『神山衛國使』確實是不世出的奇才,我本知道他駐軍北面不動必有道理,只沒想到居然已近不戰而屈人之兵,真不知道接下去又有什麼奇異的招數?」

  聽到奇才兩字,劉芳華目光一亮說:「定疆,伯父怎麼說?」

  當年天下讚歎的用兵奇才,唯一蓋過劉禮之名的就是徐靖了。當年劉禮雖然出謀獻略功勞極大,但也是在眾多劉氏高手合作下,才把北面江山平定,諸如劉尉達、劉尉莽兩大供奉、被傳已歿的「秘閣衛國使」劉冥及其手下、北疆第一高手「北域王」劉群池一脈等。

  而徐靖卻只仗著手中掌握的兩萬兵馬,不但打敗了當年白氏的「南角王」一脈白家眾軍,還在戰陣上收服了近三萬部隊,更在掌握了南角城之後率大軍北助;而南角城部隊一到都城,負嵎頑抗近月的都城守軍立即崩散。在當時的傳頌中,盛傳南角城部隊抵達不到一日便大破都城,當時不到四十歲的徐靖幾乎已被神化成戰神,難怪劉芳華這時會忽然想到徐靖。

  徐定疆卻有些遲疑的說:「我不知道老爸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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