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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第六十四章 敵軍突現

  徐定疆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忽地北方遠遠的傳來一聲悶響,眾人都沒怎麼注意,徐定疆卻是臉色一變,驀然轉頭向著北面望去。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悶驀,距離卻是更近了,同時,北方的天際似乎飄起了一縷輕煙,這下徐定疆可穩不住了,他立即大聲叫:「住手!」

  本來兩人正你來我往的打的激烈,怎能說住手就住手?還好現在趙才已經漸漸居於弱勢,陳東立要抽身倒並不難,他翻身之際虛幌一招,逼的趙才退開半步,同時急急一個閃身讓開,哈哈笑說:「定疆,你別擔心,我未必傷的了趙才。」

  陳東立說話的同時,北面又是一聲沉鬱的爆響,這與剛剛的響聲並無不同,只不過距離更近了些,這時陳東立也吃了一驚,他立即轉過頭,驚呼說:「烽煙?」

  「正是百里烽煙!」徐定疆猛然一騰,迅如急電般的向著營口射去,聲音還遠遠的傳了回來:「東立,『排雲部』立刻集合整裝待命!趙才、夢羽、墨琪,快回『碧晴閣』。」「碧晴閣」正是南角王一行人所暫住的地方。

  所有人立即動了起來,每個人心裡都掠過一個陰影,是「神山衛國使」劉禮攻來了嗎?

  「百里烽煙急報」比「天鷹急報」還快,是人族現在最快的一種傳訊方法,主要目的就是加強都城的防禦,只在都城周圍三百公里內有設置。

  徐定疆一面急奔心裡一面轉念,沒想到劉禮尚未一統北域便主動南犯?這一著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都城這裡只想到北域諸城會受熊族的牽制,北攻時無須擔心宿月城支援習回河城,卻沒想到習回河城大軍南攻時,刀輪、北域兩城卻也不敢引兵南援,以往若有這類的危機,東極城的八萬大軍只要一半回援,自是綽綽有餘;

  但現在東極城自身難保,僅剩兩萬餘兵,若再西援,東極城等於是一座空城。至於南角城,若連儲備兵力算進去,最多能派出兩萬部隊北援,也因為排雲部的成立,南角城的儲備兵力已經少了近萬,還好這萬名部隊在陳東立率領下已經到了都城。

  可是徐定疆又有些懷疑,習回河城軍隊雖多,也不過十萬人,就算只留下一萬守城,也才九萬人南征,以都城六萬軍隊,六千都衛軍、五千影軍、還有南角城的一萬部隊通通加起來,也有八萬多兵馬的實力,在以逸代勞、城厚牆高的情形下,習回河軍豈有勝算?

  而且除兵力沒有優勢外,都城高手如雲,除兩大供奉、左、右督國王、南角王外,十國使現在就有五個在都城,就算四大龍將叛其二,可與四大龍將相抗衡的就有白浪、盧一天、鐵仇等人,劉禮、徐苞是做何打算,怎會出此下策?

  就算劉體有什麼奇招,自信足以獲勝,徐定疆最想不透的是……若自己是劉禮,必趕在南角城一行人還沒到達前圍住都城,則南角城說不定會置身事外。現在這麼一來,連自己一家人也被困在城中,南角城不派援軍那才奇怪,他豈不是自找煩惱?

  何況還有自己與父親的三千親兵?

  除這些之外,徐定疆心裡卻還另有擔心的事情,他自得周廣指點,體會出聚經脈於體外的功夫後,便一直不斷的體悟,以他的功力來說,這種功夫並不需要靜坐運息,只要能靜下心,無時無刻不能修煉,不過這功夫說來簡單,要成功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人體經脈固然出自天然,但每個練功的人畢竟都是經由前人的指點,在練功前已大略瞭解全身脈穴分佈,現在徐定疆卻是要重新細細揣摩,萬一弄錯只怕便要走火入魔。

  到今日,徐定疆只大略感受到接近身體的部分體外氣勁脈流,想找出系統還有一段漫長的功夫,周廣說的一個月實在不是開玩笑,可是這就有個問題了,現在若是對敵,因體外經脈迴圈尚未完成,當真戰鬥時不但只能依老方法應付,而且氣脈震動下,大有可能恢復原樣,有如初練內功時的百日築基,若是中斷,不前功盡棄者幾稀,這麼一來,這九天的修煉就白費大半了。

  徐定疆本以為便算自己被分派了北伐,等都城吵出個結果,再一路往北打個幾場戰役,到大決戰時,自己可能已經練的差不多了,現在這麼一來,問題就忽然變大了……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都城一片慌亂的同時,有兩個身影不顧日正當中,正悄悄地越過皇城的城牆,向著皇城內部深入,這是兩個蒙著面的身影,一個身材矮矮胖胖的,兩手空空似乎沒有兵刃,另一個蒙面巾之後卻是白髮飄飄,看得出來已經有不小的年紀。

  這兩人一落人牆內,點地間轉眼便掠出了數十公尺,若有人看見可會嚇一大跳,都城中現在有此功力的算來算去恐怕不超過十人,而那些人卻又絕不該鬼鬼祟祟的摸入皇城,那麼這兩人會是誰?

  無論他們是誰,他們確實選了個好時機闖入,一般來說,皇城週邊主要都是由都衛軍守衛,內圍禁宮部分則由影軍加上無數巧妙的機關看守,如今百里烽煙急燃,大部分的影軍都分佈在皇城的城牆周圍,但皇城週邊少了那些巧妙的機關,憑兩人的功力,可說是點塵不驚的闖了進來,而等進入內圍,影軍的數量反而此平時少,對兩人的行事可說是更為方便。

  兩人奔出片刻,前面的胖子忽然一打手勢,兩人同時閃入一個尚可隱身的樹叢當中,白髮人才低聲說:「周兄……怎麼了?」

  「老埳山。」那人傳音回答:「五十公尺外有四個人。」這兩人正是隨南角城一行人北上的周廣與埳山老人,他們一到都城,也不等天黑,兩人約好了便向著皇城闖去,陳晶露雖沒注意周廣,卻已發現埳山老人消失了蹤影。她畢竟也算是陷山老人的記名弟子,這一陣子陷山老人神情不對她早已注意,一見埳山老人消失,由不得她不擔心,只不過這時徐靖已去晉見劉然,只好派夢羽、墨琪兩人找徐定疆,要徐定疆派人注意埳山老人的下落,只不過她卻萬萬沒想到,陷山老人居然闖入了皇城。

  埳山老人功夫雖高,其實較徐靖、周廣等特殊高手還差了數籌,所以埳山老人這時還沒聽出五十公尺外的聲音,他正半信半疑之際,卻聽得周廣又接著說:「來了……有兩個往這裡來。」

  這時焰老人才慢慢的聽出衣袂破風聲,周廣果然厲害,不枉自己稱他為兄。埳山老人沒想到忽然多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幫手,他精神百倍的說:「周兄。能不能把他們弄昏?」

  「能不能有聲音?」周廣眨眨眼問。

  這不是廢話?埳山老人興奮的心情收斂了些,皺眉說:「當然不能有聲音。」「那就比較麻煩了。」周廣聲音中蘊含著笑意,低聲說:「先看他們到那兒去。」

  沒多久,兩道黑色的人影迅速的穿過林木,看方向正是皇城南門,若沒有意外的話,應會由兩人隱身的樹叢旁經過。

  周廣看的清楚,馬上低聲說:「這就有機會了。」

  埳山老人立即屏息凝神,省的一不小心反而是自己壞了事,只專心的注視著兩名影軍的身形。

  很快的,那兩道人影越來越接近,埳山老人正不知道周廣要如何下手時,身旁忽然微風一動,周廣胖胖的身形恍若無物般的飄了出去,倏忽間已經飄到了兩名影軍身後,在那兩人兩次點地飛掠之間,周廣已經無聲無息的縮短了兩公尺的差距,緊貼兩人身後,只見他兩手同時輕輕一振,兩名影軍身子一軟,被周廣一手一個抓了回來。

  埳山老人可喜的閤不攏嘴,他連忙接過兩人說:「太好了,太好了。」

  「問問那個叫劉冥的在哪裡?」周廣也頗興奮,搓著手說。

  「還要你說?」埳山老人翻眼瞪了瞪周廣,這才一面輕捏著一個影軍士兵的喉嚨,另一手一面微微催勁,把這個士兵震醒。

  士兵一醒,立即張開了大口要叫,埳山老人適時的催勁,那士兵只覺得聲音沖到喉頭突然一阻,只能突出一絲細細的聲音:「有刺客……」

  「想的美。」埳山老人老奸的一笑說:「若讓你叫出聲音還得了?」「你——」那名士兵這時才看出兩人的裝扮,他被迫壓低聲音說:「……你們是誰?」

  「少囉唆。」埳山老人說:「劉冥呢?」聽到劉冥的名字,那名士兵臉色立即大變,渾身冷汗直冒,似乎感到極深的恐懼,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埳山老人一楞,搖了搖那名士兵說:「你還不說?想吃苦頭嗎?」那名士兵似乎橫定了心,就是不說話,埳山老人搖搖頭,惋惜的說:「我實在不想傷人,但你逼的我不得不如此。」

  埳山老人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包,湊到那士兵的鼻頭,他立即直翻白眼,全身抽搐起來。

  埳山老人一面低聲說:「你想說時就表示一下,我馬上拿開。」周廣可唬了一跳,什麼東西這麼厲害?他卻又嗅不出什麼玄機,不過為求保險,周廣還是閉住了呼吸。

  不過這個士兵似乎十分硬氣,過了片刻他已經全身汗濕,脖子、前額、手臂的青筋一根根浮起,依然沒有想要招供的表示。埳山老人想了想,一掌將這個士兵理昏,把那個小包移開他的鼻頭。

  一移開,士兵雖已昏睡,但全身的抽搐也逐漸的平緩,不過臉色還是十分難看。

  這時周廣才有些結巴的問:「那……那是啥東西?」

  埳山老人沒理會周廣,如法炮製的將另一人敲醒,扭過他頭望著原先一人說:「我們要找劉冥,他已經招了,就等你的答案比對。」

  那人似乎膽氣較小,他望見那人全身汗濕,臉色青白的模樣,似乎已經嚇破了膽,尤其聽到那人已招,他更是有如大禍臨頭般的露出絕望的表情。

  埳山老人忍不住說:「你也想嘗嘗滋味嗎?」那人似乎是萬念俱灰,整個人彷佛沒有生機般的軟癱在地上。

  這下周廣更是莫名其妙了,不等埳山老人打昏此人,他立即忍不住說:「這又是什麼藥?」

  「什麼藥?」埳山老人終於瞪他一眼說:「我什麼藥都沒用……喂,你小子是怎麼了?」

  那個士兵沉默片刻,這才目光無神的說:「他既然說了……我們一家老小都只能一死……他怎麼能說?……怎麼能說?」

  這下埳山老人與周廣都愣住了,難怪剛剛那人如此硬氣?埳山老人無奈的輕籲一口氣說:「你放心,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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