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82)_莫仁

八二

　　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嗎？林宗方不禁苦笑說：「不用了，我是沒精神，不是沒體力，走得動。」

　　「喔。」馮清瑜讓林宗方手搭在自己肩上，環著他的腰往上出力，把林宗方大半的體重都承擔過去，一面說：「回家再調養？」

　　「嗯……」林宗方點點頭說：「到校門口……看看有沒有……計程車。」

　　「好。」馮清瑜帶著林宗方邁步，還好此時學校內所有人都已撤散，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會與這七名妖魔的屍體有關。

　　終於到了家，馮清瑜扶著半閉著眼睛的林宗方，單手打開了大門，抬頭一看，正好與劉育萱面面相對。

　　卻是傳出有大群妖魔來襲的警報之後，劉育萱本已經被調去遁能部隊集合，但隨著妖魔侵入臺灣北區的警報傳出之後，妖魔卻突然全部消失了蹤影，唯一的跡象就是在松北高中的三年十九班，有著個被遁能轉化爆炸力轟出大洞的痕跡。

　　趙嘉秀領著部隊四處尋覓了片刻，想起上次三隻妖魔沖來臺灣，也是失蹤了三天之後，才突然找到一隻，並發現兩具屍體，這次說不定一樣，這麼一來可得長期搜索，不能一開始就把所有人的體力耗光，於是開始排班，一面讓預備隊伍回家。

　　劉育萱還沒正式入部隊，正是所謂的預備隊伍，所以很早就離開了遁能部隊、回到家中，沒想到該更早回家的林、馮兩人卻不在，她驚疑之間，不慎做了一件傻事……

　　正心思不定的時候，卻見兩人突然返回，林宗方還那副病懨懨的模樣，她一面過去幫手攙扶，一面驚呼說：「發生什麼事了？」

　　「育萱……沒什麼。」林宗方微微擠出微笑，緩緩說。

　　「我們去滅魔。」馮清瑜仍托著林宗方，一面往內走一面說：「先送宗方回房。」

　　「滅魔？」劉育萱一時沒能會過意，仔細一看，發現林宗方遁能若有若無的，不禁大吃一驚說：「宗方的遁能……怎麼會這樣？」

　　「用光了……呵呵……」林宗方笑說。

　　「是我害的。」馮清瑜癟起嘴，眼睛紅紅地說。

　　「才不是。」林宗方忙說。

　　「不會有事吧？」劉育萱沒看過有人把遁能用到這種狀況，一般遁能者到這程度，早已經吸納他人遁能了，但林宗方當然不做這種事情，那該怎辦？

　　馮清瑜終於把林宗方扔到床上，林宗方這時勉強擠出笑容說：「育萱……別擔心，我沒事。」

　　馮清瑜轉頭說：「育萱，我們要閉關，明天可能不去學校。」

　　「啊？」劉育萱吃了一驚。

　　「清瑜。」林宗方緩緩說：「我自己慢慢……也可以。」

　　「那要拖多久？」馮清瑜輕輕一跺腳說：「也會傷本質。」

　　林宗方苦笑了笑，似乎沒力氣多說。

　　「宗方……」劉育萱頓了頓說：「我有件事情跟你說。」

　　「嗯？」林宗方微笑問。

　　「你現在身體這樣，也許我不該多說……」劉育萱為難地說：「剛剛家裡電話響起，我以為是你們，結果是婷美。」

　　「呃……」林宗方沒想到居然聽到這種事，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你還笑。」劉育萱著急地說：「她認出我聲音，我也不好假裝不是……你和清瑜明天不去上課的話，我……我該怎麼說？」

　　剛經歷了生死關頭的人，往往都特別看得開，林宗方歎口氣說：「看你了……想瞞，就說來找……小阿姨，說實話……也無妨，無所謂。」

　　劉育萱這才想起，自己說過和林宗方的小阿姨是朋友這件事，她一笑說：「好，就用這理由。」

　　「育萱，那些沒關係……」一直愁著小臉的馮清瑜，在旁忍不住說：「宗方身體不能拖了。」

　　育萱不禁有點尷尬，紅著臉說：「好，我馬上出去……晚餐要吃嗎？」

　　「不吃……我們暫時不出來。」馮清瑜等劉育萱出了門，難得地將門關了起來。

　　林宗方看馮清瑜走近，一面勉力盤膝坐起，一面說：「怎麼……生氣了？」

　　「你還很危險，遁能一直減少。」馮清瑜爬上床，坐到林宗方對面，嘟著嘴說：「哪有時間……」

　　「她不知道啊。」林宗方笑說：「育萱感應力沒這麼強。」

　　馮清瑜低下頭想了想，終於抬起頭說：「等我一下……我去跟育萱道歉？」

　　「嗯。」林宗方微笑說：「我不會死這麼快的。」

　　「胡說！討厭！笨蛋！」馮清瑜只差沒伸手揍人，她用力瞪了林宗方一眼，這才下了床，往外跑了出去。

　　劉育萱此時正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敏感的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做了錯事，正左思右想暗暗發愁的時候，沒料到林宗方房門微響，馮清瑜突然一閃站在自己面前，那張小臉仿佛帶點擔心，正看著自己。

　　馮清瑜連忙露出笑容說：「清瑜？」

　　「育萱。」馮清瑜走近兩步，低頭說：「剛剛對不起。」

　　「怎……怎麼？」劉育萱有點意外。

　　「宗方很危險，我在著急。」馮清瑜微紅著眼睛說：「所以對不起。」

　　「那你快去幫忙宗方。」劉育萱怎還生得了氣？她輕輕摟了摟馮清瑜說：「不用跟我道歉。」

　　馮清瑜點點頭轉身，又不放心的回頭說：「你沒生氣嗎？」

　　「沒有。」劉育萱忙說。

　　「不可以生氣喔。」馮清瑜說。

　　「沒生氣。」育萱笑著說：「放心。」

　　「好。」馮清瑜高興地奔回房間，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對林宗方說：「育萱沒有生氣。」

　　「太好了。」林宗方笑說。

　　「來！」馮清瑜坐回床上，擺好姿勢。

　　「清瑜，你真的願意雙修嗎？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林宗方說：「我去空界入定的話，該可以維持平衡，並慢慢滋長。」

　　「沒關係。」馮清瑜搖搖頭說：「反正我要去空界，只能靠這辦法。」

　　「怎麼突然想去了？」林宗方有點意外。

　　「我得自己學會飛行仙術。」馮清瑜輕咬著唇說：「你好笨，根本不會打架，都追錯方向。」

　　「呃……」林宗方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馮清瑜又說：「今天就這樣，萬一陰魔來怎辦？」

　　「嗯……」林宗方聽到這句話，也不禁斂起笑容，想起盼雪曾說過的事情……

　　妖魔本無理性，突然有了團體行動，當然是受了指示而來，從上一次三隻齊來，分頭隱跡，尋找林宗方，已經頗為可疑，這次八隻來更是清楚，後面必然有高等魔……陰魔控制。

　　林宗方這陣子練習功夫時，偶爾頭昏腦脹休息的時候，盼雪曾提過一點相關的事情，這種全身毛的妖魔，盼雪稱為下等魔，基本上沒什麼理性可言，只順從著自己的欲望。他們的欲望就是借著不斷地修練妖術，使自己能力更強，而當能力強到一個程度以上，就能引入極微小的天魔魔性，產生魔性中的理性，進而脫離下等魔的狀態。

　　這種高一層次的魔，盼雪稱為陰魔，到了陰魔階段，將可借著天魔魔性，仿佛修仙者一般，回到空界取引天魔之力，此時陰魔因為修返空界，除了可以修練之外，取用他人遁能的欲望又會慢慢消弭，長毛也會逐漸褪去，頗似修道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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