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81)_莫仁

八一

　　像上次一樣以旋風卷起妖魔嗎？但若控制旋風卷起一、兩隻妖魔，又如何還有足夠的心力協助馮清瑜在空中縱躍？就算只留下三、四隻對付她，她不會飛行仙術的狀態下，還是不易獲勝啊……

　　如果用很大的旋風，把更多妖魔包住呢？林宗方想了想，不禁有點遲疑，上次已經測試過一次，林宗方知道，想造出一個強度足以使妖魔無法沖出的氣旋，已經需要不小的能量，想困住多隻妖魔的大旋風，那可不只需要兩、三倍的力量，可能要十倍或者更多……就算只是借引能量，自己的遁能恐怕也不夠，就算勉強引了過來，又能支持幾秒？

　　就在這一瞬間，林宗方發現馮清瑜突然連看了自己幾眼，那目光中似乎有點堅決，又有點囑咐的味道，不知想說什麼，林宗方雖然不明白，卻有種不祥的預感，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

　　一辯以來，雖然因為不明原因，馮清瑜一直討厭著林宗方，但兩人也許因為天生性靈本質相合，彼此間其實挺有默契的，一個眼神相對，往往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意，就連剛剛在戰鬥之間，馮清瑜突然決定變化戰鬥方式，林宗方雖然不知她想做什麼，卻至少知道她有了新的計畫，可能是此時馮清瑜的眼神，卻林宗方很陌生的一種，總得她似乎想做什麼事情……

　　就在此時，馮清瑜一聲清嘯，突然迫出大量內息罩住全身，整個速度突然加快，也不靠著林宗方的旋風，也不以遁能墊腳加速，就這麼禦氣憑空，如電閃般的幾個迅速轉折，避過了妖魔的聯手攻擊，眨眼間穿入敵方陣勢、劈開一個妖魔頭顱。

　　剩下的四隻妖魔同時大驚，紛紛往外逃，馮清瑜毫不停留，持續迫出大量內息禦氣而行，還穿著制服的她在長裙翻飛之間，如仙子般地淩空飛射，一瞬間又飛出了數十公尺，追上另一名妖魔，從後面一刀兩斷。

　　但這時另外三隻妖魔已經飛出老遠，而馮清瑜這麼連續幾個轉折飛行，已耗了大量內息，她舉起手臂看著最近的另外一隻妖魔，似乎想把那雪白的長劍往外飛甩，但終究還是垂下了手，外氣一散，往下直摔。

　　果然幹了傻事！林宗方顧不得那三個妖魔正回頭，旋風激起，將她緩緩托住，拉到自己身側。

　　「剩三隻。」馮清瑜雖說脫力，卻只是無法繼續禦氣飛行，深吸兩口氣，聚氣中力之後，還是可以一搏，她抓著林宗方，站穩身子，小小的貝齒用力咬著，低聲說：「我想辦法再殺一隻，你就解開刹那空間快跑。」一面凝出遁能，準備用遁能飛起。

　　「等等。」林宗方卻一把抓住她。

　　林宗方知道他的意思，是再殺一隻之後，剩下兩隻應該就可以交給遁能部隊應付，也就是說，自己可以撤掉刹那空間逃跑，問題是，以她現在的狀態，讓她再用這種傻方法去拼一隻，誰知道還回不回得來？

　　馮清瑜被林宗方拉住，她眼看著妖魔已經飛回，正有些遲疑著不大敢接近，忍不住焦急地說：「不然呢？」

　　「我來。」林宗方不再遲疑，在心中存想起一個龐大的旋風，眼看著三隻妖魔正擠在一團飛近，似乎誰也不敢先出手，這可剛好。林宗方遁能外放，半空中風聲乍起，倏然卷起一束凝結如實的強大龍捲風柱，只一瞬間，將三個妖魔團團裹住。

　　妖魔完全無法抵擋這股強大的旋力，在其中毫無抵抗力地隨風轉動，只不過幾秒的時間，操場的草皮紛紛翻起，隨著砂石、土塊捲入旋風之中，本還透明的龍捲風，只一瞬間就變成一倏灰色巨龍，在前方不遠處咆哮，兩人雖然離了幾十公尺，但仍感受到強大的旋動吸力。

　　馮清瑜沒想到林宗方的仙術，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如果自己被這種強大的勁風捲入，就算迫出全身內息禦氣外沖，也沒十足把握可以脫困，想到此處，她不禁張大小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一隻只甩給你殺。」林宗方緩緩說。

　　「好！」馮清瑜往前跳出一段距離，運足內力在激散出的強風中穩住身形，舉起白色巨劍，目光註定了妖魔。

　　很快地，一隻妖魔在林宗方控制之下被強大的力量甩了出來，正對著馮清瑜扎手紮腳地飛來，馮清瑜毫不客氣，一舉劍一揮，將妖魔瞬間切成兩半。

　　還是第一次這麼輕鬆地殺妖魔……馮清瑜看著手中的巨劍，有點不敢置信。

　　緊接著，又一隻妖魔被甩了出來，馮清瑜手起劍落，又是一隻，她終於忍不住跺腳回頭罵：「笨蛋！能這麼做怎不早做？」

　　林宗方只來得及回一個尷尬的笑容，接著他臉色突然一凝，就這麼身子一軟，翻身往後摔倒，只一瞬間，那股強大的旋風消失，剩下那只妖魔，一下子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邊去了。

　　馮清瑜一盡，連忙奔向林宗方，這才發現他用來維繫生命力的性靈本質，幾已散盡。

　　馮清瑜大吃一驚，忙把林宗方抱起，抬頭一看，卻見那只倖存的妖魔正驚疑地看著兩人，馮清瑜一瞪眼，軟下的絲綢巨劍倏然立起，那妖魔一驚，不敢再停留，轉頭就往西南方向急飛，去得無影無蹤。

　　「宗方？笨蛋？快醒來！解開空間！」馮清瑜哪還管妖魔，急忙呼喚林宗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帶他去找盼雪，但是這兒是刹那空間，盼雪可不在這兒，林宗方若不自行解除這刹那空間，可得等足一小時，到那時，他還活著嗎？

　　想到此處，馮清瑜呼喊的聲音不禁帶了哭音，一面拍打著林宗方的臉頰，又捏著他的人中，還不斷透入內息刺激他的神經與氣息，問題是林宗方現在的問題是遁能耗盡，就算用內息刺激效用也不大，只見他出氣多、入氣少，若等那最後一絲生命力耗盡，那可就完了。

　　馮清瑜正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情急生智，想起一事，她連忙將林宗方雙腿盤起，並讓他俯身靠著自己肩頭，再將兩人手掌置於膝前陰陽相對，最後馮清瑜心神一凝，將遁能向著林宗方周身緩緩泛了過去——正是陰陽雙修之法。

　　果然兩人的遁能很快就融合了起來，此時雖然是心靈相通，不過林宗方反正昏迷著，也沒什麼好害臊的，馮清瑜平心定氣，帶著遁能引入形界，雖然到空界效果更好，但馮清瑜可不會，不過就算只到形界，也有一定的效果。

　　隨著時間過去，彼此交融的那一絲遁能在陰陽交感下緩緩滋長，果然林宗方的呼吸也漸漸有力，似乎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

　　過了片刻，林宗方似乎是即將清醒，一股心念突然傳了過來，馮清瑜感應得清楚，他正擔心、關懷著自己，這也罷了，討厭的是，馮清瑜知道自己此時送過去的心念，也正告訴著林宗方一樣的事情。

　　這種事情真不好！但……總不能讓他這樣死掉……馮清瑜壓抑住自己那害臊的感覺，咬著牙，繼續讓遁能交纏、培育、滋生，隨著林宗方呼吸漸漸沉穩，漸漸安心的馮清瑜，在心靈交會之際，不由自主地也傳了些「都是你害的，我果然最討厭你這傢伙」之類的感覺過去。

　　突然間，空間傳來一陣震盪，沉浸於遁能相融感應中的兩人，突然回神，同時收回了遁能，眼看周圍環境丕變，又恢復了完美平整的操場草皮，竟是在這一瞬間，兩人與其他死亡的妖魔屍體，全都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至於那不知逃到哪兒去的妖魔，想必也在這一瞬間回到了這世界。

　　林宗方這時已經勉強可以開口，他輕聲說：「清瑜……」一面勉力將頭舉起，不再靠著馮清瑜。

　　「怎樣？」馮清瑜伸手扶著林宗方。

　　「你……沒事吧？」林宗方緩緩說：「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馮清瑜小嘴微微嘟起，竟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句話，還了片刻才說：「我功夫不夠好。」

　　「你已經很棒了。」林宗方四面看了看，眼看到處都是散落的妖魔屍體，想起上次兩隻妖魔屍體就已經讓母親皺緊眉頭，這次突然出現七隻，不知道母親那兒又會忙成怎樣，想了想，林宗方說：「這兒不能待，我們快走。」一面掙扎著起身。

　　馮清瑜見狀，一把將林宗方攙起，接著皺眉說：「要我提著你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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