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56)_莫仁

五六

　　但當英文老師開始上課沒多久，兩個員警在導師周正元陪同下，突然走到教室門口，敲了敲門。

　　英文老師姓葉，是個三十出頭的女老師，身材微胖，頭髮蓬鬆，上課挺專業認真，她還沒開口，一名員警已經主動說：「這位老師，請問姜惠綠同學在嗎？」

　　葉老師一怔，看看姜惠綠的座位，走近門口對員警搖頭說：「姜同學今天沒來上課。」

　　兩個員警彼此對看一眼，剛剛說話的那位員警接著說：「我們想和班上幾位同學問幾句話。」

　　葉老師看了周老師一眼，這才點點頭說：「請。」

　　員警回頭看著周老師，周老師點點頭，往前走了一步說：「王婷美、陳佩蓉、陳瑩茹、林宗方……你們幾個出來一下。」

　　唔……林宗方一呆，望望其他三人，和她們一起站起，員警的態度倒還算和善，點點頭跟著說：「請跟我們來。」接著向葉老師道了謝，先一步走出教室外。

　　什麼事情牽涉到了姜惠綠？林宗方本已經有點愧疚，連忙快步往外走，轉頭看過去，另外三人臉上也是迷惑兼擔憂，都在替姜惠綠擔心。

　　四人走到教室外，員警和周老師，領著四人走到樓梯間，員警才開口說：「你們聽過毛彥成嗎？」

　　「毛彥成？」林宗方微微一愣，對這名字沒什麼印象。

　　「也有學生叫他成哥。」員警補充。

　　林宗方還在狐疑，陳瑩茹已經先一步訝然說：「成哥？那個獵牙幫的人嗎？」

　　「成哥？」林宗方微微一呆。

　　「宗方忘了？」陳瑩茹轉頭說：「惠綠高二下學期的男朋友。」

　　「啊。」林宗方一呆，這才想起，姜惠綠過去的男友之中，曾有一個似乎是獵牙幫的「某哥」，確實是個幹部之類的人物，身邊總跟著一群人，那群人整天對姜惠綠畢恭畢敬地叫綠嫂，讓她風光了好一陣子。

　　高二下的時候，兩人的關係持續了將近三個月，那可是姜惠綠情史中比較悠長的了，後來似乎因為男方被姜惠綠捉到花心才分手，當初姜惠綠還為此難過了好一段時間。

　　而男方也算挺夠意思，因為自已有錯，所以不只沒為難姜惠綠，後來兩人還保持了頗良性的互動，算是少見的好來好去，也因為這個人的關係，學校的幫派分子，對姜惠綠多少會賣點面子。

　　原來那人就是成哥？怎麼突然提到這人？林宗方心中大感不妙，看著員警，等他解釋。

　　「林同學？」員警對著林宗方說：「你是姜同學現在的男朋友？」

　　「不是！」這一聲，卻不是林宗方回答的，而是其他三個女孩以及老師周正元，異口同聲地回答了這一句。

　　兩個員警微微一愣，看看眾人，這才說：「不是？」

　　「不是……怎麼了？」林宗方有點尷尬地問。

　　「我們有理由懷疑，毛彥成可能帶著姜同學……或脅迫姜同學和他一起逃亡。」員警說：「因為毛彥成不只涉嫌殺人，而且也受了傷，現在不只員警在找他們，黑道分子靈神會也已經下了動員令，懸賞他的人頭，我們希望能儘早找到他們，才能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所以如果你們知道姜同學平常會到哪些地方，或者對哪些旅館、賓館比較熟悉，請馬上告訴我們。」

　　什麼啊……電影故事嗎？林宗方等人吃了一驚，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員警見沒人說話，可有點急了，皺眉說：「怎麼，有人知道嗎？」

　　陳佩蓉忍不住嘟著嘴說：「哪會知道什麼旅館、賓館？惠綠幹嘛跟我們說這種事情。」

　　兩名員警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同時看向林宗方，林宗方不禁有點發窘，連忙搖手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好朋友……」

　　「唱歌的地方呢？」王婷美突然說。

　　「婷美！」陳瑩茹突然一扯王婷美低聲喊了一句，似乎想阻止她。

　　王婷美吃了一驚，捂著嘴巴，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唱歌的地方也可以，那也是可以休息的地方。」員警轉頭看著陳瑩茹說：「你不替朋友擔心嗎？萬一他們被靈神會找到，你們的朋友一定沒好結果的。傷人的不是姜同學，員警完全不會為難她，還能讓她早點脫離險境。」

　　「瑩茹？」王婷美為難地問。

　　「好吧……」陳瑩茹想了想，難過地點頭說：「我只是替惠綠擔心。」

　　眾人當下把一些常一起遊樂的地方，告訴了警方，員警們也不多囉唆，取得想要的資料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周正元這才對四人說：「為了姜惠綠好，等會兒別對同學說這些，免得引起不好的臆測和傳聞，知道嗎？」等四人點頭後，周正元這才讓他們回到教室。

　　雖然是回到了座位上，林宗方的心情卻一直平靜不下來，腦海裡開始回憶著，有關這些校園幫派的事情。

　　獵牙幫和尊靈隊，都是以松北高中專長組學生為主的幫派組織，其中獵牙幫歷史比較久，幾乎和松北高中的校齡相當，主要權力架構早已轉移到校外，校內幫眾已成為負責吸收新血的附屬組織。

　　畢竟松北高中是北區最大的高中，其中專長組每年都有近一千六百名新生入學，在有組織地吸收之下，近十分之一日後會進入獵牙幫，獵牙幫就靠這個固定來源大張旗鼓，以不到十年的工夫，聚集數千名有向心力又有戰力的年輕幫眾，成為北部幾個有名的大幫派之一。

　　尊靈隊的背景和獵牙幫完全不同，他們本是由一個大幫派——靈神會，在數年前，授意旗下幾個年輕幹部，以幾個地綠相近的初中學校學生為骨幹成立的組織，兩年前，這群初中生全進了松北高中就讀，開始在松北高中建立地盤，當這群人升上高三時，在校內的勢力已和獵牙幫不分上下。

　　這兩個幫派雖然處在同一所學校，但因為背景各有來頭，都有大人在後面約束，一直以來彼此各行其事，沒什麼仇隙。偶爾有小幫眾起了衝突，上面的也大多大事化小，很少把事態擴大，甚至因為都是同學，兩方幾個校內首腦多少都有點交情，當遇到外面的挑戰時，往往還會互相合作。

　　這些事情，林宗方早已經耳聞，但更詳細的部分，自然不是他能瞭解的，畢竟專長組和普通組雖然都屬於松北高中，但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彼此交集很少，他更不知道兩方什麼時候開始交惡，今日突然聽到兩個幫派火拚的消息，可讓林宗方頗感意外，更沒想到姜惠綠居然牽涉到其中。

　　早上剛聽見火拚消息的時候，對林宗方來說，那仍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雖然有點好奇，卻也沒時間多去思索，他還在煩惱怎麼和妖魔戰鬥呢……這些人既然這麼好勇鬥狠，怎麼不去岡底斯山找妖魔拚命？

　　聚幫立派，久遠以前本是一些貧苦人們的互助組織，但到了現代已完全不同，幫派聚集一群人的目的，說穿了就是為了以多欺少、以強淩弱……林宗方根本不想和這些人扯上關係。

　　但牽涉到了姜惠綠，就不能不管了，可是就算想管又能怎麼管？這一整堂課，林宗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課堂上，完全定不下心。

　　一下課，四人身旁馬上圍上一群詢問的人，四人雖不肯說出細節，但知道姜惠綠和毛彥成關係的人本就不少，加上不久後，員警尋找毛彥成的事情也從專長組傳了回來，三猜四湊地，大夥兒也猜得差不多了，班上各處都在議論紛紛，討論著姜惠綠和毛彥成會躲到哪兒去了。

　　第二堂課下課的時候，林宗方曾忍不住拿起手機，偷偷傳了個簡訊給姜惠綠，但一直到中午，姜惠綠仍是沒有消息傳回，林宗方不禁有點坐立不安，現在社會越來越亂，心理變態的人越來越多，姜惠綠又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若是落到黑道的手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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