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令狐庸 > 劍魔獨孤求敗 | 上頁 下頁
七〇


  獨孤更加糊塗了,但想到自己的身世就要弄明白了,他的心跳得更加劇烈了,強自忍住不讓自己太過激動,回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國事,還請前輩詳細地告訴我。依前輩所說那養我長大的人並不是我的母親,那麼我的母親到底是誰呢?你知道:「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姓甚麼……」獨孤說著,淚水已然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疤面人怔了怔,說道:「這麼說來,我也不能說的那麼肯定了。在你十三歲時,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情,江湖上各大派高手在中秋夜聚在臨安城外一座土崗上,圍剿江湖第一高手黃裳,結果被黃裳用九陰白骨爪傷了大半,最後是魔教的教外尊道乾陽道人抓住了你,用你來迫那黃裳自盡,最後又有一個蒙面人將你劫定了.。」疤面人這麼講的時候,那晚的一幕幕慘景又好似再次在他面前出現了。

  獨孤點頭道:「這一切我都記得。我媽媽那天帶我到那土崗上去,是聽說有一個人那天也到那土崗上去,這個人恰恰是我媽媽多年找也找不到的人……」疤面人道:「這就是黃裳。他本來是宮中的文官,絲毫武功也不會的,但大宋的皇帝讓他整理道家文獻,準備刊行于世,光大道學,卻不料那黃裳聰明過分,於整理文獻過程中遍讀道學經書典籍,居然悟得了一套極精深的武功,終至成為江湖中的第一高手……」

  獨孤道:「是的,我記得他,他待我很好,他為了讓我活下來而寧可拿劍自刎,我至今難以忘懷,也是他讓我不要靠別人教,要自已創一套武功出來,他的武功可是極高的。」疤面人道:「但你的親生母親亦是因他而死的。」

  獨孤驚道:「你說甚麼?我的媽媽她死了?她是甚麼時候死?怎麼死的?」疤面人道:「她是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怎麼現在還不知道?」

  獨孤聽了,反倒哈哈大笑,道:「我十三歲的時候尚自與她在一起,想是你認錯人了,她不會死的。」疤面人道:「你說的是你姨母,也是你媽媽的妹妹,代你媽媽撫養了你,但卻不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確是在十五年前死了的,那時你才兩歲多,自然這一切你都不記得了。」獨孤聽得怔住了,隔了良久,方始問道:「前輩,你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疤面人道:「半點不假。你媽媽進宮的時候你姨母尚年幼,否則以你姨母的姿容,進宮的定然不會是你媽媽一個人,面應該是她們姐妹倆。」

  獨孤的臉沉了下來,冷聲問道:「我媽媽當真進過宮,給皇帝當過妃子?」

  疤面人亦是嚴肅地道:「這種事情,沒有人會騙你。後來徽宗、欽宗被掠去金國,宮中的妃儐也都被掠去,黃裳卻仗著絕高的武功在千軍萬馬的大軍之中把你母親救了出來,可是。若是你母親沒有親口說出來,那麼你到底是姓趙還是勝黃是誰也無法斷定的……」

  雖然說來說去他仍是不知道自己姓甚麼,但這次他總算清楚那個黃裳與自己到底是什麼關係了。他知道了自己這五年來一直思念著的人並不是自己的媽媽而是自己的姨媽。

  但是媽媽也好,姨媽也好,她總是自己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了。

  獨孤道:「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這些事情我一直想知道可是沒人告訴我……」疤面人道:「那教你發射銀魚鏢的皇甫雷也沒有告訴過你麼?」

  獨孤又是一怔,忍不住四下看了看,當確信沒有人聽見這番話的時候,方始說道:「前輩連皇浦雷的名字也知道:「定然不是等閒之輩,晚輩斗膽請問前輩怎生稱呼。不知能否見告?」

  疤面人聽了,忽然仰天一陣大笑,獨孤又感覺到了他的笑聲中所蘊蓄著的深厚內力。

  疤面人笑完了,冷聲說道:「你想過沒有,我為甚麼把臉弄成這個樣子?」

  獨孤又是一驚,脫口問道:「前輩的臉是自己故意弄成這樣的麼?」

  疤面人道:「不錯,若不是我自己弄成這樣子,世界上也不會有哪一種武功能把我弄成這個樣子……」

  獨孤道:「前輩是怕別人認出相貌來麼?」

  疤面人道:「不錯。所以我自然也就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獨孤道:「既是前輩不肯以真實姓名相告,那麼晚輩就只好恕難從命了。」疤面人道:「你想不跟我比劍?」

  獨孤亦道:「不錯。我決定不與你比劍,原因是你知道了那麼多有關於我的事情,而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自然沒辦法與你動手過招。」

  疤面人道:「可是,你與不與我動手已經由不得你了,因為我的秋水劍也與你的紫微劍一樣,是又有靈性又很邪辟的一把劍,若是你不動手,那只好自尋死路,卻怪不得我,也怪不得這柄秋水劍的。」

  疤面人說完果真從背上抽出了一把劍,又從背上解下了一個包裹放在石上。

  獨孤看了看那柄劍,又看了看那放在地上的包裹,心下忍不住大為奇怪。

  那柄劍是一柄寶劍無疑,與其他寶劍不同之處在於那劍竟然發出一種碧藍碧藍的光芒,有如鏡子一般,當真是光可鑒人。

  而地上的包裹之中,顯然是裝著活物的,把那包裹拱得蠕蠕而動。

  獨孤見了疤面人的那把秋水劍,忍不住手癢,不由自主地將腰間的紫薇劍也抽了出來。

  疤面人見了,微微一笑道:「好,正應該如此!」獨孤聽了一怔,才知自己已然將劍拔了出來。

  疤面人將那地上的包裹一抖,從裡面拾出一隻赤紅色的兔子來。

  獨孤更是驚奇,赤紅色的兔子,不用說見過,便是聽也沒有聽說過。疤面人將赤兔提在手中,把包裹用腳,踢就踢到了獨孤的面前來。

  獨孤正自奇怪,那疤面人何以將包裹踢到了自己面前,那包裹卻又蠕蠕地動了起來。獨孤猜想那包裹之中定然又是甚麼古怪的動物,正欲低頭去看。那包裹之中卻有一物,箭一般地向他的臉上射了過來。

  當下獨孤躲閃已自不及,急忙將寶刨向那射來之物上揮了過去。

  可是,正與意料中相反,寶劍斬在那物上卻是柔軟之極。獨孤低頭看時,卻又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原來地上包裹中裝著的,是一條巨蛇,色呈綠色,頭呈赤褐色,三角形,正與那日他在山谷中見到的綠蛇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眼下這條巨蛇的頭已然被他用紫蔽軟劍斬了下來。疤面人見了,哈哈地笑了起來,隨即揮手一斬,用秋水寶劍將那赤兔的頭亦是斬了下來。獨孤瞬即明白了疤面人的用意,急忙低頭看自己的寶劍時,見那寶劍在紫光瑩瑩之中,更似是有一層藍色的浪潮,映襯之下,發生變幻不定的七彩虹光來,並隱隱地發出低鳴。

  抬頭看那疤面人時,見疤面人亦自己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把秋水寶劍。

  獨孤聽到那秋水寶劍亦是隱隱地發出低鳴,而那劍光卻似乎比之於獨孤的紫薇軟劍更要豔麗一些。

  疤面人抬頭望著獨孤一笑。

  獨孤尚自沒有笑出來,那疤面人的劍已然挾著風雷之聲劈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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