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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老頑童這一下胡鬧立時惹惱了所有在場的少林寺僧人,一時間吵鬧喝罵之聲不休,天鳴方丈見了老頑童身手,知道今日來寺的決非一般江湖平庸之輩,少林寺的興衰榮辱,只在此一役下,於是將右緩緩地舉了起來。『眾僧立時停止了吵鬧之聲。

  老頑童於眾憎吵鬧之際一直側著頭認真傾聽的樣子,此時見眾僧停了,便伸手指向下面的僧人七點八點的道:「适才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都罵我老雜毛,你你你你你你都罵我老不死,待會兒我一併撕下耳朵來,這幾隻耳朵不夠我跑一淌.「待攢得多了一塊兒來撕。」.那些被他手指點到的僧人禁不住向那達摩堂的高大和尚看了一眼,一時之間當真覺得心裡發毛,都把眼睛向天嗎方丈看過去。

  天鳴方丈道:「施主便是五絕之首的中頑童麼?」

  老頑童立時從轎子上一躍而起,站在轎頂上向天鳴方丈道,「正是正是,是不是我老頑童有些久仰大名如雷貫耳?」說完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天鳴方丈,好似在等待著生死悠關的判決一般。

  郭襄止不住心下好笑,想起那日華山絕頂外公曾說老頑童比眾人都要強,心中根本無有名利之心,怎麼今日反倒倒回去了,當真是愈活愈頑童。

  方文言道:「貧僧確實早已聽得周施主大名,周施主武功通神,大名鼎鼎,貧僧聞之,當真有如雷貫耳之感,只是……」

  老頑童聽方丈說完了如雷貫耳,哪裡還能聽得下去下面他都說些什麼。當即高聲叫道:『長眉老兒.你聽到了沒有,我老頑童身為五絕之首,可不是自己吹出來的!」

  驀然之間,眾人但覺眼前一花,思忘的那乘大轎之上已然多了一人,也如老頑童一般的盤膝坐在轎上,長眉彎彎,幾垂近嘴角,正是長眉老人。

  長眉老人說道:「我聽到了。」只說了這四個字,就不再言語,把眼睛盯向那心撣堂五老和少林方丈。

  方丈和所有在場的僧人都是一驚,一個老頑童已經足夠他們頭疼,此刻又多了這麼一人怪異的老人,當真是不知如何收場了。

  心撣堂五老,有兩人已在百歲開外,但他們看那長眉老人,都在暗暗心諒,實在是猜不透他到底已有多少年紀。

  方丈仍是接著自己被打斷的話道:「周施主大名鼎鼎,只是不知我少林派如何得罪了施主,還請施主見告。」

  老頑童楞了一下,一時想不起來少林和尚如何得罪了自己;再說,這方丈的如雷貫耳使他在長眉老人面前大大地長了面子,也使他對這方丈生出了一分好感,當下說道:「和尚們倒是沒有得罪我,便是那個大和尚得罪過我時,也已被我斯下了耳朵。便算是兩清了。我只是想來看看熱鬧,那些罵過我的老雜毛,老不死的小禿驢,我也看在你大,,大和尚的面上暫且寄下了他們的驢耳朵,你們該如何如何,便如何如何,我老頑童只看熱鬧,你們就當我在就是不在,不在就是在,在與不在都是不在便了。」

  老方丈巴不得他如此說,聽他說完了便道:「如此甚好.周施主雖為世俗中人、言語之中卻頗具憚理,那麼只請周施主做壁上觀,貧憎就與青衣幫幫主及那位施主倫理論理。」

  那些僧人見老頑童武功如此之高,被方丈幾句話就給束之高閣,心中對方丈不禁大為欽佩,想到自己就此省下了一隻耳朵,不由自主地都松了一口氣。

  老頑童雖然已說明了要看熱鬧,那長眉者人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那些僧人禁不住都把目光投向長眉老人,擔心與青衣幫的事情沒有解決,再殺出一個老頑童第二。

  天鳴方丈心下亦甚是擔憂,但見他只是盤膝坐在轎頂,卻並不言語,也本好開言先去問他、只把目光投向汪碧寒和琴思忘,看了兩人兩眼,問道:「這位施主怎麼稱呼?」

  思忘道,「我叫琴思忘,琴文同是我父親。」

  方丈道:「琴施主何以偷入本寺,將無色打得重傷?」

  思忘道:「少林寺便是龍潭虎穴,我也沒有必要偷入偷出。

  我此次來是為父報仇,來殺那無色和尚的,我不會把他打得重隨便算了事。他生重病也好,受傷也好.我沒有時間等他養好了再來找他。我今日定然非得殺他不可。准若阻攔。那須怪我不得。」

  這此話冷冰冰地說出來,當真是擲地有聲、那些少林僧人聽了.無不聳然動容。

  郭襄聽了這兒句話.卻向長眉老人看去、她想這青年膽敢把話說得這麼硬朗,不是自身武功已達峰巔,便是有著強大的後盾。她看思忘雖然臉容古怪,終難相信他身上已經具有極高武功,所以只想著他的後盾是誰、老頑童既然已經說明了要做看客.那麼思念的後盾只能是這位長眉老人了,青人幫中郭襄不相信會有能與少林派眾僧抗衡的高手

  天鳴方丈亦如此想、他看了坐在轎頂的長眉老人一眼,見他仍是那般平靜,好似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天鳴方丈沉聲向思忘道:「琴施主,你昨夜偷入本寺,我們正欲找你理論,今番你自己找上門來,那也正好省下我們許多力氣。你這般的不把我少林派放在眼中,自然是有所倚仗,現下我們也不來與你計較,只把你師父請來,我們同你師父理論,只要你師父把事情講得清楚明白,我們也不—定非得追究不可。」說完了又把目光向長眉老人投了過去。

  老頑童不得思忘說話,已自從轎上跳了起來,向天鳴方丈叫道,「我老頑童說過只看熱鬧,怎地你這老禿驢卻非要我出面不可。你想要我如雷貫耳的中神通說話不算,丟人現眼麼?」

  郭襄頓即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琴思忘便是老頑童的徒兒。想到老頑童說他將那魔衣王子殺死了.禁不住心中暗驚。

  天鳴方丈道:「周施主此言差矣.我們只請琴施主的師父出來理論、卻沒有說要老頑童出來。咱們之間的約定還請周施主守諾。」

  老頑童睜圓了眼睛道:「怎地你這老禿驢這麼纏夾不清,他的師父便是中頑童,中頑童便是他的師父,你們請他的師父出來理論.便足請老頑童出來理論。那不是非得要我出來中可麼?如此說來、我是出來也是出來,不出來也是出來。出不出來都是出來.老禿驢我這話是不是也頗含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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