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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思忘卻不同,因為他的九陰真經乃是極為正宗宏大的內功心法,那氣血丹自不能一時半刻將他練得深厚之極的內功化掉。

  兩股巨大的功力在他丹田之中衝撞,實是兇險無比,就如同兩個功力相若的高手在比拼內力一般。『那巨雕雖是一番美意,畢竟不同于人,于此諸般道理那是一竅也不通,只是想著讓思忘食了那陰陽氣血雙珠,能不能消化,它可是沒有想過。

  眼下思志丹田中翻江倒海地衝撞起來,他只有下意識地死死地樓著那巨雕。說也奇怪,他只要一使勁摟那巨雕,好似全身的穴道都自行打開了一般,那身體內奔騰鼓脹的真氣便泄了一些出來,身體也相應地好受了一些。

  原來這巨雕雖亡,但它身上實在是已被那陰陽氣血雙珠浸潤的透了,對那雙珠所發出的勁力自然而然地有了一般吸力,只這一點,就將思忘救了。如若思忘不是因為感激這巨雕的授功之德而抱著巨雕眠在深坑之內,此刻只怕早已被兩股巨大無匹的內力將五臟六腑盡皆震得碎了。

  思忘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煎熬,心中亦是無限孤淒和痛苦,此刻他把那巨雕看成是唯一的希望和服友。

  腹內翻騰漸漸平息了,思忘忽覺得身上奇冷無比。他縮在坑內,雙手抱膝團作了一團仍是無法抗拒那冷的感覺。漸漸地他終於明白過來,那冷的感覺是從體內發出,而非從外面侵來,想明瞭此節,他鬆開了雙手,將全身放鬆了,更將那衣衫也解開了。

  這方法果然靈驗之極,過得片刻,體內的寒意散發出來,身體又逐漸地熱了起來。』這熱的滋味雖是比冷的滋味和疼痛的滋味好受一些,但仍是把他搞的精疲力竭。

  待熱過了之後,全身上下忽然之間奇癢無比,比之小時候楊守點他笑腰穴的時候可癢得多了。起初他兩自伸手去抓,但愈抓愈癢,終至將皮膚抓破了還是癢。這癢雖然癢在皮膚,要源卻在體內和骨髓。後來他明白了便不再去抓,而是任由它癢,使勁咬牙忍住了。

  他忽覺身體在不斷地放大,這一下吃驚不小,但仔細看看手腳,仍是原來的樣子,想了想,終於明白,那也只是一種感受,如同癢和疼及冷和熱一樣,並非身體真的大了。

  待大的感覺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在變小。

  如此這般,直到天明,常人在練功中經歷數十年方能體驗得到的冷、熱、疼、癢、大、小.輕、重諾般感受,他在一夜之間,盡皆體驗到了。

  天亮之後,思忘已經從諸般感受中解脫了出來,但覺渾身舒泰無比,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他又看了那巨雕一回,樓著那巨雕的脖子親熱了一回。那巨雕自是毫無所覺,身子已經開始僵硬了。思忘見那巨雕的毛羽甚是剛硬,想到今後再出見不到這個雕伯伯了,便將那雕羽拔了兩根下來.向那巨雕拜了八拜;回身將雕羽插在腰間,輕輕一躍,出得坑來。

  但思忘雖只是輕輕地一躍,身於卻如離弦一般直竄起三丈多高,不自禁地也是吃了一驚。在空中一個翻身落下地來,卻已是離那丈許的深坑三四丈外了。

  思忘又驚又喜,想不到一夜之間內功已進境至斯,只好苦笑著又走到了坑邊,又向那雕望了一眼,然後退開了,雙掌一擺,平平推出,但見兩座土山轟然而起,傾刻之間將那巨雕埋了。

  思忘又是一驚,他同樣沒想到他的雙掌一推會有如此威力,呆立了半晌,又回古墓中找了一塊方石,運功劍尖,在方石上寫下了:「恩師雕伯伯之墓」幾個大宇,立在墓前。

  思忘看那巨雕之墓,想起巨雕生前的神駿丰采,不禁暗自感歎,覺得縱是一個英雄蓋世,最終也不過如此。更有無數的英雄豪傑,雖是英雄一世,最終也不免暴屍荒野,連一捧黃土也不可得,卻連這雕伯伯也及不上了。

  這樣感歎著,忽然想起古墓石室之中尚有許多的人在那裡躺著沒人料理。那些外來之人是罪有應得,不理他們也就罷了,那啞僕人卻不能不理。

  思忘想到了那啞僕人,猛地想起來母親,尚有一方白絹留給自己,怎麼這兩日光是想著有琴聞櫻離去之事,把這件事倒忘了呢。

  思忘忙點了一枝火把,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古墓,左揚右拐,又來到了那擺著五日石棺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那白絹很快就找到了,思忘再找那木匣,卻是找不到了.他也顧不得那木匣,急急地拿了那白絹出來,到外面有陽光的地方。

  他知道有琴聞櫻的離去極有可能與這白絹有關。拿著白絹的手不自禁地微微有些發抖。

  思忘將那白絹打開,第一行字就讓他渾身一震,那白絹竟自掉到了地上。

  他怔怔地呆在了那裡。

  隔了良久良久,他才清醒過來,看那絹時,已被風吹得快要沒了蹤影.他急忙一躍過去,把那白絹抓在手中,略略地喘息了片刻,方始顫抖著雙手,忍受著心中極大的痛苦和震撼,將那絹慢慢地看下去。』那白繩上寫道:「思忘吾兒,不管你現在的父親母親是誰,你定然已經練成了相當不錯的功夫。我身為你的生身母親,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那是迫不得已的,我心中的苦痛要甚於世間所有的痛苦。現在你學成了功夫,母親要讓你做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去找你的殺父仇人。你的父親叫琴文同,原來的青衣幫幫主,他的武功是不錯的,但仍是被少林寺的僧賊無色禪師一掌打死了。我本當為他報仇,但一來我的武功遠遠不及那無色僧賊,二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了,必須去昆侖山定一趟,這是我和你父結婚時就定下的死約會。我只好把你送給當今天下五絕之中的其中一人了,至於你今後能夠同誰在一起,我也是無法預知的。但無論他們誰帶了你,你都會學到一身本領的,這一點我堅信不疑。我須見機行事,看他們之中誰有收下你的可能。思忘孩兒,現在你才不到兩歲,別怪母親心狠,棄你而去,母親實在是別無出路了。為了給你父報仇,我什麼辦法都想過了,最後只有這個辦法還好一些。一來可讓你學到功夫,二來我現在將你帶在身邊實在是兇險萬分,我也是被逼不行不得此險。

  第三件事你可做可不做,要視你的武功高低而定。如果你的武可與當世五絕之中的任何一人比肩,你都可以做這件事,但若不能達到這一步,你千萬不能冒險。你是母親的希望,若你一日不來,母親終有一日希望,若你來了失手遭擒母親便什麼希望也及有了,所以母親還是希望你不來的好。但是母親是多麼想你呀,我給你取名思忘,原是想要你忘記仇恨糾葛,好好地過一輩子,但現在卻要你去替你父親復仇,也許是母親錯了.……思忘已是淚眼模糊,再也看不下去了,活了十八年,到了現在才知親生的母親是誰,卻沒有見過面的,也才知道自己原來並非是神雕大俠楊過的兒子,而是琴文同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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