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令狐庸 > 風流老頑童 | 上頁 下頁
一〇


  綠衣雙使對望一眼,嘻嘻一笑,突然之間兩道黃光一閃,接著是宰父存的一聲慘呼,綠衣雙使卻如沒事一般站在原處,手中空空,沒拿任何兵刃。

  再看那宰父存,已被劈成了四塊,死狀慘不忍睹,面上滿是驚恐和不信任的神色。

  思忘摟緊了揚守,不叫她看那宰父存的屍首,自己也是嚇得渾身冰冷說不出話來。

  綠衣雙使走上來,拿起了宰父存的斧頭,把玩了一會,覺得甚是可借。可能是在可惜這麼好的斧頭居然落在這樣一個窩囊廢手裡。也不見怎麼作勢,那斧頭猛然斜飛出去,劈在二十丈外的一株楊樹上,那楊樹嘩嘩啦啦地慢慢倒了下來。綠衣雙使道,「出來吧,不要學這散頭鬼,趁我們與那巨雕拼鬥時撿現成的便宜。」

  思忘不解地看著綠衣雙使,不知他們在同誰說話,顯然這句話不是對自己和楊守說的。

  卻見左邊十幾丈外的大樹上跳下兩個人來,接著右邊十丈外的山石後亦走出一個人來。

  那大樹上跳下的兩個人作道裝打扮,一個長須一個黑臉,那山石後走出來的則是個白衣青年。

  那長須和黑臉二道走到近前,並不理會綠衣雙使,反把目光向思忘和楊守兩人身上瞧去,就如同這兩個小孩子是他二人捕到的兩隻兔子或者是山雞。隨後帶著些驚奇地抬頭看了看巨雕,這才回頭面向那綠衣二使。

  白衣青年則自從山石後面出來,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綠衣雙使,把那兩個道人部渾沒放在眼裡。他先是盯著綠衣雙使的臉上看了半天,又把目光移到了那雙使的下盤,最後落在了雙使的腰上,眼睛緊緊地盯看著那綠衣雙使所系的金黃色腰帶。

  綠衣雙使初時盯緊了長須和黑臉道人,渾沒將那白衣青年放在眼裡,待見到白衣青年目光盯緊了自己腰帶再不離開,便相互對視一眼,齊把目光投向了那白衣青年。

  綠衣雙使齊問:「這位少俠是誰,因何也來趕這場子7

  白衣青年雙手一拱:『在下熊品牙,偶然路過此間,聽到人聲吵鬧,前來看看熱鬧。」

  綠衣雙使道,『原來如此,只是這樣的熱鬧少俠不看也罷,免得濺到身上血跡,熊少俠一身潔白衣裳豈不贓了7

  自須道人向黑臉道人看了一眼,兩人均覺好笑。這綠衣雙使居然在大敵當前之際理會一個青頭小於。江湖上近十年來多傳綠衣雙使種種古怪行徑,二道也不以為意。

  白須道人大咧咧地向前一站:「綠衣雙使叫我們出來,可有什麼吩咐?」

  綠衣雙使一同轉身面向二道,聲音陰冷地說道:「二位道爺請亮兵刃罷。」

  自須道人和黑臉道人都是一驚。他們在暗中已觀看了綠衣雙使的功夫多時,韌時還不覺他二人武功怎麼高強,竟然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娃子兩次斬中了手掌,但二使將散頭君擊斃的那一招卻是兩人誰也沒有看清。一則因為離得遠,二則因為綠衣雙使實在是出手太快,待得看到散頭君宰父存屍橫就地時,他們二人又已收好了兵刃。經歷大小數十戰,闖蕩江湖數十年,沒看清敵手的招數就貿然臨敵,實在是大犯武林之忌。但人家呼喚自己出來,那是已發現自己行蹤,再要躲在樹上觀望可也不是好漢行徑,只好硬著頭皮出來,卻一直沒有想出應付綠衣雙使那—招的對策。

  現在綠衣雙使叫起陣來,長須道人居然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應付。

  黑臉道人手按劍柄,沉著臉並不答話。

  綠衣雙使道:「如果二位自認與此事無涉,那也就不用亮什麼兵刃了,只管走路便是,綠衣雙使雖然下手不留情面,卻也不是無事生非之輩。」

  白須道人正要說話,黑臉道人已插口,「我們已經看過貨色了,二位也不用替我們開脫,想怎麼打發我們,動手便是,也不用說的那麼好聽,在下行走江湖,從來沒被什麼大話嚇倒過。」

  綠衣雙使對望一眼,這番話似乎頗出他們意料之外。

  綠衣雙使道:「久聞西山有個因是子道長武功不錯,不知同二位是怎麼稱呼7

  白須道人和黑臉道人同時一呆,黑臉道人陰沉著臉道:「我們不認識他。」

  當綠衣雙使和兩個道人劍拔努張在作曰舌之爭之際,思忘一直默默地看著諸人。這時他已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思,直覺得這些人的爭鬥似與自己和楊守有關,因此在他們正在準備出手相鬥之時,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帶著楊守逃離這是非之地,回到古墓之中去。沒想到這些人說來說去的竟然拉起家常來,只好站著不動。他人小心思卻機敏之極,知道這時倘若一動,勢必定不脫,反倒讓他們那些人都同來抓自己和楊守。

  黑臉道人說完了話就全神戒備起來,知道對方這一擊是致命的一擊,能不能取勝就看自己在這一招之內如何招架了。

  白衣青年睜眼盯著綠衣雙使的四隻手和他們腰間的兩條金黃色的帶子。

  白須道人則低眉側立首,誰也不太敢看的樣子,偶而拾眼向白衣青年掃去,白衣青年不禁心中一凜,暗暗稱奇:此人好厲害的內功,卻何以這般謙虛的不言一詞呢7正當場上諸人都注目著綠衣雙使,要看他二人使用何種手段對付黑臉道人之際,緣衣雙使反倒沒事人一樣手拉著手向前跨了兩步。

  白衣青年警惕地盯著他們,連大氣也不敢出一曰。自須道人則拾起頭來,瞪視著綠衣雙使,只有黑臉道人不動聲色看著綠衣雙使,神色甚是鎮定。

  綠衣雙使相對一笑。

  白衣青年叫道:「小心!」

  幾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之間,兩道黃光一閃,白須道人的拂塵和黑臉道人的長劍都斷為兩截。而且黑臉道人的臉上濺滿了鮮血,變為了紅臉道人,左肩上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冗自不住地向外流著。

  綠衣雙使的手上還是什麼也沒有拿,自在的站在那裡,嘴上連連叫著『「可惜,可惜!」

  自須道人二話沒說,抱起黑臉道人就走,危急驚懼之間競是忘了給黑臉道人止血,片刻便去得遠了,灑下一路血滴。

  綠衣雙使只說可惜卻並不挽留。

  思忘本想在他們動手之際帶著揚守逃走,這時卻無論如何邁不動腳步。

  白衣青年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快的一個結果,臉上亦現出一絲驚異的神情。

  綠衣雙使向白衣青年道,「如果你看夠了,就請拔劍吧。」

  熊品牙看了思忘和楊守一眼,對思忘說:「待會我可以同他們鬥上幾個回合,你們兩個可別錯過了機會,否則就走不了了,你們的爸爸以一代大俠的身份就得受制於人了,懂嗎?」

  思忘看著熊品牙,覺得他甚是可親,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綠衣雙使聽到這番話只是冷笑,未了問道:「熊少俠交待完了沒有?」

  熊品牙道,「兩位請罷。」

  綠衣雙使看那熊品牙時,但見他劍眉星目,面色紅潤,長身玉立,當真有如玉樹臨風,不禁的暗暗喝了聲彩,嘴上卻連叫:「可惜。可惜。」

  熊品牙獨劍在手問:「可惜什麼?」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