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岳小玉續 | 上頁 下頁
一一七


  練驚虹道:「像你這個年紀,而又這麼富有的人,天下間當然不會很多,但卻也不算太少。」

  金衣人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在下是誰嗎?」

  練驚虹沉吟半晌才道:「你姓朱?」

  金衣人哈哈一笑:「總算猜著姓氏了,還有呢?」

  練驚虹歎了口氣,道:「你若真的姓朱,那麼除了朱穩之外,又還會是誰?」

  金衣人又是得意地笑了一笑,頷首道:「對了,我就是『魔盜』朱穩!」

  邵小缺一聽之下,登時整個人為之楞住!

  江湖上的大盜為數不少,但「魔盜」朱穩也許就是所有盜賊之中,最神秘也最可怕的一個。

  朱穩不但盜竊功夫高明,手段之兇狠,行事方法之毒辣,更是令人為之咋舌不已。

  別的不說,就以祖喬溫把女兒嫁給他這件事來說,足已證明「魔盜」是個怎樣的人。

  而朱穩也直認不諱,他道:「祖喬溫的女兒一點也不漂亮,只有祖喬溫那樣的老瘟神才會把她當作是香寶寶,但朱某還是把她娶了,在成親之後,這個烏鴉般難看的女人要我教她練武功,我便教她練『火陽天罡勁』,又教她不少『竅妙法門』,於是,不到三個月,這婆娘便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

  練驚虹陰冷地笑,道:「好毒的計謀!」

  「不錯,毒是毒了一些,但無毒不丈夫嘛!」朱穩吃吃地一笑,道:「這婆娘走火入魔後,祖喬溫自然最緊張不過的,他急忙為女兒療傷,甚至不惜耗用本身內力,來使這婆娘復原。」

  練驚虹冷冷道:「這麼一攪,你大可以混水摸魚了。」

  朱穩悠然一笑,道:「祖喬溫這般反應,原來就在我意料之中,倘若此時候不動手,更待何時?」

  練驚虹道:「就是這樣,你殺了祖喬溫父女,霸佔了白霧島一切財富和武功?」

  朱穩喋喋一笑,道:「這是朱某經過慎密佈置,費過一番心血才能換取回來的收穫,又怎能說是霸佔?」

  這分明是說風涼話,但練驚虹卻也不去生氣,只是淡淡的道:「無論怎樣,湯孤奇的不傳絕學總算有人練成了,但閣下何以不在白霧島享福,卻跑到這裡來替別人打江山?」

  朱穩聽到最後兩句話,差點沒氣得當場吐血。

  練驚虹又望著那使金槍的金衣人,道:「閣下又怎樣稱呼?」

  這金衣人沒出聲,只是向朱穩做了一個手勢。

  朱穩明白這手勢的意思,立刻向練驚虹出手。

  這一次,他用的是金鞭,但使的居然是正宗玄門點穴手法。

  在一眨眼間,金鞭已疾點練驚虹璿璣、天突、身柱、百匯及少商五大要穴。

  但練驚虹怎會把這些點穴功夫看在眼內?

  倒是那個使金槍的金衣人,委實深沉得可怕,這人越是不動聲色,就越是不可漠視。

  朱穩已盡了全力,他知道自己並非練驚虹的對手,但他更知道自己身邊,還有另一個強手助陣。

  只要這人突然出手加入戰圈,己方實力就會大大增強。

  但很奇怪,他一直等待著出手的人,卻一直只是靜靜地在觀戰,好像根本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朱穩終於忍耐不住了,他突然吼叫著道:「展獨行,你還有什麼要等待的?」

  一聽見「展獨行」這三個字,嶽小玉心中陡地一動,心想:「怎麼跟展大俠的名字如此相似?」

  嶽小玉心中所想著的展大俠,就是「九節槍王」展獨飛。

  展獨飛就是展大俠,展槍王。

  但展獨行又是誰?

  展獨行就是那個使金槍的金衣人。

  朱穩在苦戰裡質問他,但他居然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朱穩並不是個呆子,他終於知道,展獨行是存心要他死在練驚虹掌下。

  當朱穩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的驚惶已化為憤怒,而且在驚怒交集之中,他露出的破綻也更多了。

  練驚虹若要殺這個人,機會實在太多太多了,但練驚虹並未趁機施下殺手。

  並不是不忍心下手,而是無須急於殺這一個人。

  練驚虹甚至忽然縮了手,停止了一切動作,只是用一種古怪而暖昧的目光瞧著那使金槍的金衣人。

  朱穩在松了一口氣之後,也瞧著使金槍的金衣人,而且他的目光極兇狠,也極怨毒。

  「姓展的,你存心要看著我死?」朱穩臉色青白,語氣激動異常。

  金衣人把金槍輕輕抖動了一下,半晌才緩緩道:「有一件事,我本來早就應該說給你知道。」

  朱穩怒聲道:「什麼事?」

  金衣人道:「從上個月開始,白霧舵舵主已換了人。」

  朱穩臉色倏變,道:「換了誰?」

  金衣人悠然道:「展獨行,也就是在下。」

  朱穩怒聲一笑,道:「好啊,朱某用血用汗換回來的江山,原來早就已經掉落在你的手上。」

  展獨行搖了搖頭,道:「你這樣說,實在是錯得不可以原諒,須知天下武林一切霸業,原來都是幫主的,展某何德何能,又豈敢占上分毫,據為已有?」

  朱穩怒道:「放屁!幫主曾答應過我,說只要跟天恨幫聯盟,白霧島就永遠屬於朱某的!」

  展獨行冷冷的道:「幫主雖然這樣答應過你,幫主要你做的事情,你又有那一件是辦得妥妥當當的?」

  朱穩道:「呸!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展獨行淡淡一笑,道:「幫主獨具慧眼,早就看出你這個人半點也不可靠,如今看來,的確不假!」

  朱穩惱怒極了,一鞭向展獨行砸了過來。

  展獨行冷哼一聲,金槍一插,只聽得「霍」一聲響,已把朱穩的金鞭逼了開去。

  朱穩有心拚命,招式甫退又進,但展獨行槍出如電,招法嚴謹,任憑朱穩怎樣拼搏,也無法攻破展獨行的防禦。

  展獨行守了一輪,突然反守為攻。

  兵器之道,一寸長一寸強,展獨行這一輪反攻,用的居然是「霸王槍法」。

  霸王槍一出,朱穩再也抵擋不住,勉強守了七八招,突然腹中一陣冰冷,金槍已貫穿過他的肚子,從背脊直透出來。

  朱穩在那一瞬間,身上每一處肌肉都在顫抖。

  「好啊,這就是為天恨幫賣命的下場了……」他嘶啞著聲音說。

  展獨行望著他,慢慢的道:「我殺你,並不是為了霸佔白霧島,而是為了你對幫主不夠忠心!」

  「不夠忠心?」朱穩怒極反笑:「要怎樣才算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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