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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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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落的東西,也務必要尋回,這是第一等重要的事。」不花剌起身長拜,「仰君之力了。」 「跟我就別來這套大禮了。」青年擺擺手,「那件東西真的那麼重要?以你的謹慎,怎麼會輕易被人搶走?」 「要想擋住明尊教的五明子,以我們的人力,難比登天。我本想只要藏匿自己的行蹤,不被發現,東西自然是安全的。可惜我沒有想到那件東西剛從密匣裡取出,我就被盯上了,惟一的解釋是明尊教的人和那件東西有感應。當年也裡牙思火者提醒說萬世不要打開密匣,我還是太貪玩,疏忽了。」不花剌長歎。 「這件事完了,答應我不要再出門亂跑了,你這次從妙水手下撿回一條命,又是一付病怏怏的身體,安心在大都養病吧,丞相大人也不想看見你這樣。」 「你這麼勸我都勸了二十年了。」不花剌笑,「知道啦,世子殿下。」 葉羽被橫擔在馬背上,又是跋涉山道,渾身乏力,顛簸得面無人色,他身邊的謝童已經連連嘔吐起來。 風紅的步伐漸漸沉重,終於再也跟不上馬速,只能扯住韁繩緩慢前行。 「我們……我們去哪裡?」葉羽掙扎著問。 「不必問那麼多,我也不能告訴你。」風紅的氣息也已經接不上來。 「這裡四野都是山,你放開我們,自己逃命,難道不比帶著我們一起死好?」 「我已經逃不掉了,如果不是喝下了那種藥,或許還有生機,可是現在,我已經壓不住傷勢……你難道看不出來麼?」 葉羽借著月光看向風紅,赫然發現她的整條左臂已經染紅,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迸裂,鮮血四溢。而她的另一隻手始終是軟綿綿地垂在身邊,只能用那條滿是血的胳膊牽馬。 「怎麼會這樣?」 「那些喇嘛……像是帶著一種怪力,擊中之後……綿延不絕,整個胳膊……都像是要裂開……」風紅忽然踉踉蹌蹌往前沖了幾步,而後倒在了山路邊。 葉羽想要積攢一絲力量翻下馬背,可是這次風紅禁制他的力量比第一次要強硬得多,他甚至動一根指頭都覺得有千鈞之重。 他努力看著自己的指尖想要集中心念,卻忽地呆住了,他的指尖忽然也出現了一道裂痕,血珠迸濺出來。他能夠感覺到那股潛行在皮膚下的力量像是蛇一樣在遊走,不,那不是蛇,而是暴躁不安的龍,隨時會撕裂他的皮膚跳躍出來。而那股要將他的手撕裂的力量正在慢慢向著深處和手腕蔓延。 他想起自己曾經和一個喇嘛對了一招。以被削去一截斷枝為代價,他本以為已經封住了對方的力道,可是他確實太大意了。楚布寺的秘法,並非只是蠻力。 山道盡頭忽然亮起了火光。 火光越近,葉羽越是心驚膽戰,卻見那不是官軍,那是整隊的烏衣白帽的人,靜靜地手持火把,不發一言。 為首的人湊近風紅,風紅只能勉強抬起頭用最後的力氣說:「明尊降世,聖火熊熊,焚我殘軀,以耀真靈。」 白衣烏帽的人都圍聚了上來,風紅閉上了眼睛,昏死過去。 烏衣白帽的人中一個背著風紅,另一個則牽著馬,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步入了進村的道路。路過村口簡陋的木牌坊時,葉羽竭力抬起頭,看見村口的木牌上飛騰的火焰標記。 世子帶著副將和七名喇嘛乘馬疾行在山道上,他們身後跟著數百人的大隊。 山道越走越狹窄,完全沒有轉彎。 世子勒住了馬:「這條路通向哪裡?」 一名當地的軍士近前:「這裡只有一條道,通向山上,那裡只有一些沒有田產的開荒流民,有個小村子。」 「村子再往前呢?」 「村子建在峭壁之下,再往前就沒有出路了。」 「好!」世子冷冷地道,「此天助我。」 他策動戰馬疾行,大隊軍士緊緊跟上,山路上火把成列,有如長蛇盤繞。 風紅睜開眼睛,猛地吐出一口血,血卻沒有吐在地上,而是被人用一隻缺口的瓷碗接下了。 她躺在一張草席上,坐在旁邊的是一個白髮蒼然的老人,皺紋深如刀刻。他看見風紅醒來,笑了起來,皺紋一一綻開,難看卻誠摯。 葉羽和謝童被安置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葉羽環視周圍,看見土牆上懸掛的一幅佛像,乍看起來像是普通的佛像,細看卻有不同。 「那是明尊教的摩尼寶光佛像!這是一個明尊教的村子!」謝童壓低了聲音。 葉羽擺手示意她不要多說,在這裡遭遇明尊教徒,對於葉羽和謝童不算什麼好事。 老人換了一隻碗給風紅,碗裡盛著溫水。風紅艱難地咽了幾口,嘗試著回復氣息,壓下手臂上的重傷。老人並不說話,只是看著風紅的手臂,臉上有些許擔心。 「明尊降世,聖火熊熊,焚我殘軀,以耀真靈。」風紅以這句教眾常用的切口為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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