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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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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雕的面容嘴唇並沒有移動,應天青卻深深地感覺到柔柔要張口說話,而有心無力的痛苦。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應天青歎了一口氣:「當然不會的,群妖被困在禹鼎數百年仍然不死,你的功力遠在他們之上,又怎會這麼容易死亡?」 「他們說我是魔。」 「無以名之,唯魔適合。」 「怎樣才是魔?」柔柔的語聲非常感慨:「到現在為止,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破禹鼎將群妖救出來,只因為有一種感覺,大家是同類,他們之前曾經做過什麼壞事我不知道,只看見他們在禹鼎內痛苦掙扎。」 應天青很冷靜的接上口:「換轉是我,相信也會這樣做的。」 「他們亦已經答應我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不到外面惹事生非。」 「以他們的本性也許不會遵守諾言,可是我相信你曾經這樣對他們說。」 「我也沒有想到要傷害你們,只因為你在這裡做的事情令我感覺到危險,所以趕來制止。」 「在你來說這樣做是對的,但相反,你的存在令我們有危險的感覺。」 「你也有?」 「在還未知道是你之前也有的,你沒有留意到陽氣消失之後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之後沒有。你當然明白,對我來說這一些影響也沒有,也不是我的主意。」 「我明白是天意。」應天青歎息:「這所以為什麼我們會在一起。」 「老祖方才說的也不會全是假話,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因為你那兒陽氣最盛,所以才到你那兒看看。」 「不管怎樣,因為你到來我才能夠完成那幅畫。」 「我竟然會說謊!」 「那是因為我有那種感覺,你才會那樣說話,總不成一定要你說出本來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那樣說會好一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只是感染了俗世的人性。」 「不是魔性?」 「人性與魔性有時候是沒有分別的。」應天青又歎息:「人性的固執你是看到了。」 「我明白無論我怎樣做,在他們眼中始終是一個魔,是邪惡的東西!」 「不錯,現在加上霹靂子的死,他們更加敵視,絕不會原諒你的了。」 「無論怎樣我都會做好的。」柔柔的語聲仍然帶著一絲希望。 「你以為這樣值得?」 「我不知道,只是這樣做,也許你會高興。」 「只因為要我高興?」應天青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將來會變成怎樣。」 「你擔心什麼?」 「魔性,你既然是天降天魔,始終受魔性支配,當你逆天行事,總會有問題出現的。」 柔柔沉默了一會才回答:「我也有些擔心,到時候身不由己,做出對大家不利的事情來。」 「天意真是難以測度啊。」應天青感慨已極的長歎一聲。 「我們那樣子會面當然也是天意。」柔柔亦歎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上天會這樣安排。」 「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現在你仍然不明白?」柔柔追問。 「連你也不明白,我又怎會明白?」應天青無可奈何的。 「奇怪你並不憎恨我。」柔柔轉過話題,這正是她想不透的。 「我無疑不知道你本來是怎樣子……」 「我也不知道。」柔柔接上這一句,這也是事實,她來的時候只是一團陰氣,當時也沒有一面足以令她看清楚自己的鏡子。 她甚至還未知道鏡子這種東西,盤旋天地,一切只憑感覺行事。 「可是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卻是與我有絕大的關係。」應天青歎息著:「那幅畫我費盡心思,也不知花了多少時日才能夠完成。」 柔柔同樣在歎息:「天地間也只有你那幅畫才能吸引我投身下去。」 「我的感受你是清楚的,正如我清楚你一樣。」應天青搖頭:「可是你現在變成一幅浮雕,我再也看不見你的面容變化,一切都已不再是我所有。」 柔柔的眼淚又流下來:「這面浮雕總會消失的,只要上面的陽氣溜走了,我便能夠溜出來。」 「霹靂子的那股陽氣,遇冷而凝結,那股陽氣已與你散發出來的陰氣揉合在一起,要將之分離,很難。」 「我也是這樣想。」柔柔的語聲透著希望:「幻波池地肺的陽氣始終會出來的,到時候便會與這股陽氣融合在一起,那我便可以恢復自由。」 應天青聽著眉頭大皺:「你沒有考慮到那時候日光照耀,陽氣滿天地。」 柔柔沉默了一會:「我被困在這股陽氣之內,再見盡是陽氣的那天,的確很危險,不難立即便灰飛煙滅。」 應天青點頭:「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你現在需要脫離的陽氣只是少許。」 柔柔輕歎:「若是陽氣再從幻波池地肺出來,怎也不會少的了。」 應天青亦有同感:「老祖只是引出那少許,已經變成這樣,不能再引的了。」 柔柔想著輕笑起來:「離開陽氣再現相信仍然有一段日子,不會很快很突然的。」 應天青回頭望著那邊的土坑一眼:「我不知道。」 霹靂子已經以火藥將地層炸開,炸出了一個深坑,幾乎直達地肺,柔柔被囚,那麼陰寒之氣是必日漸降低,陽氣在適合的情形下是必一湧而出。 這也許就在明天或後天,應天青固然不敢肯定,只有聽天由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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