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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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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需要一段時間,幻波池的陽氣在適當的環境下是終會再湧上地面的。」陷空老祖望著天:「那時候才是真的重見天日。」 極樂真人接問:「以你看,這個陰魔是否還有能力脫出那幅牆壁?」 陷空老祖想想:「不可能,若是能夠,在她被困之前她就已經掙扎逃去。」 百禽大師隨即又問:「現在她是怎樣了?」 「就正如群妖被囚在鳥籠一樣,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日才能夠逃出生天。」陷空老祖沉著聲:「到陽氣完全湧現,便只有等候千百年後才有可能會發生的一次天變了。」 極樂真人沉吟著:「憑我們所能,難道不能夠將她消滅,瞭解禍患,省卻麻煩?」 陷空老祖搖頭:「我們既沒有第二股陽氣,也沒有第二個霹靂子。」 果然和尚忍不住插口:「那股陽氣真是如此難提取?」 陷空老祖猶有餘悸的:「地肺熱力難當,地火逸出,若是走避不及,不難化為飛灰。」 果然和尚雙手合十:「果然無計可施。」 百禽大師接問:「那我們只有靜觀其變的了。」 「這變化也許百數十年後才出現,真是要靜觀的了。」陷空老祖把手輕揮:「大家可以回去了。」 半邊神尼應聲目光轉到應天青面上:「老祖,這件事就此甘休?」 陷空老祖當然明白半邊神尼的意思,目光一掃:「到這個地步,大家還追究什麼?」 半邊神尼冷冷的盯著應天青:「萬仙誅魔陣原是可以將那個女魔困起來的。」 「結果還是這樣。」陷空老祖歎息著:「看情形誅魔陣只能夠將她暫時困起來,要將她解決還是得借助陽氣以及霹靂子的火藥。」 半邊神尼冷笑:「這麼多同道悉力以赴,卻壞在一個人的手上,這失職之責,不能就此了事。」 金神君忍不住截口:「大家都沒有意思追究,偏就是你要窮追猛打。」 半邊神尼冷冷的反問:「你知道什麼叫公道?」 金神君冷冷的回答:「公道自在人心。」 半邊神尼隨即問眾人:「大家認為怎樣?」 眾人看著應天青,都沒有做聲,他們都感覺到應天青那份傷感。 陷空老祖看在眼內,搖頭:「半邊,得饒人處且饒人。」 半邊神尼看見眾人毫無反應,知道再說下去反顯得自己小氣,無可奈何的接上一句:「老祖認為該怎樣便怎樣好了。」 陷空老祖目光這才回到應天青面上:「是對是錯,面壁思過。」 應天青無言頷首,盤膝坐下來,雙手困結佛印,眼觀鼻,鼻觀心。 陷空老祖也沒有再說什麼,把手一揮,領先飛出了幻波池,眾人相繼躍起來,一齊祭起法寶,追在陷空老祖後面,鳥群也似的,掩天蔽日的,望陷空島那邊飛逝。 應天青毫無反應的呆坐在那兒,千頭萬緒,紛至杳來,腦子裡一片紊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起頭來,望著壁立在池面的一幅浮雕。 柔柔凝結在壁上的神態是那麼淒怨無助,應天青怎也忘不了,在凝結那刹那,柔柔望向他的那種眼神,當時他實在想沖前去將柔柔從陽氣迸射的火網中拉出來,只是他當時實在拿不穩主意。 他有那種衝動,卻沒有那種行動。 他開始感覺到後悔,在他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一直以來他可以說頂天立地,無愧於心,也從來未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 只有這一次。 柔柔與他的關係並不是一般的關係,不管別人怎樣說,在他的感覺上,柔柔的確是情深一片的。 眼看自己喜歡的人被那麼多人包圍著,雖然柔柔是本領高強,應天青仍然覺得不應該袖手旁觀。 事實他就是袖手旁觀,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英明果斷,現在卻證明並不是那樣。 他總算發現了自己的脆弱。 到最後柔柔顯然也沒有怪責他,所以使他更感到難過,因而有後悔的感覺。 柔柔凝結的眼神毫無變化,可是在應天青的眼中,栩栩如生,變化萬千。 他想起了與柔柔的初次見面,旖旎已極的纏綿,心裡不由一陣刺痛,然後他看見了柔柔的眼淚。 那眼淚是從浮雕上流下來的。 浮雕上柔柔的眼睛仍然是充滿了哀愁的睜大著,雖然一動也不動,可是在眼淚淌下來那刹那,應天青仍然深切的感覺到柔柔的悲哀。 他實在懷疑那是否真的眼淚,身形移動,飄越水面,來到浮雕的前面。 柔柔的眼淚繼續流下來,應天青跟著伸手輕撫在柔柔的面頰上。 眼淚立時流在他的手上,冰冷的眼淚,感覺是那麼的真實。 「柔柔……」應天青忍不住脫口叫了出來:「柔柔,你怎樣……」 「很辛苦。」應天青腦海裡浮現出柔柔的回答,就像是幻覺。 「很辛苦?」應天青輕撫著柔柔的面頰:「柔柔,真的是你在回答我?」 「是我。」柔柔的聲音一直傳達至應天青的心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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