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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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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 莫非這就是那幅魔畫之上神秘失蹤的第十三隻血奴? 那一片灰白約莫有三寸長短突出在漆黑的牆壁之外,王風抓著搖了搖,竟能將它從牆壁之上拔出來。 三寸之後還有甚大的一節,盡頭卻是半尺見方一片雪白,散發著清新的白粉氣味,顯然才刷過白粉不久。 王風捧著這方活壁,不由的怔在當場。 那方活壁拔出了之後,漆黑的牆壁之上便開了一個方洞,透著微弱的燈光。 從洞中望出,就看到血奴。 這血奴是人,不是鳥。 血奴正倚門而立,目光也是在門外,並未發覺身後的照壁之上已開了一個方洞。 王風往洞外望了一眼,再看看手中那方活壁剛粉刷過的一面,又看看畫著血奴,原屬於魔畫一部分的另一面,不禁失笑道:「我還以為真的魔鳥作祟,原來是這方活壁作怪。」 一個聲音立時在他的身後響起:「我早說過這個地方也許有些東西能夠解開你心中的疑團。」 王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常笑在說話,他只有苦笑。 常笑又接道:「這個地方一直在黑暗之中,什麼顏色的東西在黑暗之中看來都是一樣,所以他們才會疏忽了,其實在你刷掉的魔畫之後,他們就應該將這方活壁也削成漆黑,那即使我在這裡大放光明,亦未必可以發現這個秘密。」 王風道:「也許他們真的疏忽了。」 常笑道:「聽你說到魔鳥的笑聲,我就已懷疑這面牆壁,那笑聲怕不是出自宋媽媽的口中。」 王風道:「問問她就清楚了──」 話說到一半,王風連忙就打住。 他已看到宋媽媽死狗一樣,倒在祭桌之下。 常笑笑了笑說道:「你可以問另外一個人的。」 王風立時想起了血奴。 這件事血奴是不是也知道。 常笑遂又道:「要不是真的疏忽,他們可能因為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打點,無暇兼顧,這房子之內,莫非還有什麼古怪?」他目光一掃,突喝道:「你們給我搜!徹底搜!」 他的命令迅速生效。十個官差幾乎都馬上展開行動。 對於這種事情他們已很有經驗,不等常笑再吩咐,已分別奔去應該搜查的地方。 唐老大縱身一跳,跳上了祭桌,一腳將那盆魔藥踢翻,反手撕下了左面的一邊神幔。 吱吱吱三聲怪叫,三團黑影疾從祭壇之內飛出。 蝙蝠! 唐老大打了一個冷顫,雙手腰間一抹,已各自扣了三枚藍汪汪的毒針。 他的手又連續揮出。 藍芒在燈光中一閃,三隻蝙蝠又是吱一聲,相繼掉到地上。 唐門的毒藥暗器,唐門的暗器手法,實在名不虛傳。 他空下的右手,隨即撕下還有的一邊神幔。 明亮的燈光立時照亮了整個祭壇。 祭壇中,供奉著的,赫然是一個「九子鬼母」。 漆黑的木身在燈光下閃著烏光,九個形狀各異,面目猙獰的鬼子環抱著獠牙裂目的鬼母,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彷彿要擇人而噬,有兩個竟左右吸吮著鬼母的兩個乳房。 雕刻的手工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九個鬼子,一個鬼母,十種表情。 無論哪一種表情都絕非人間所有。 看到這樣的一個魔像,誰都難免會大吃一驚。 唐老大亦是面露驚惶之色,目光卻不是在魔像之上。 他驚顧左右那兩個白霧迷漫的黑鼎,猛可一聲怪叫:「霧中有毒!」 「毒」字出口,他的人就從祭桌上栽翻,著地一滾,迫不及待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的瓷瓶。 他拔開瓶塞,倒了幾顆白色的藥丸,正要放進口中,一張臉突然分開了兩邊。 一把鋒利雪亮的長刀閃電一樣劈下,只一刀就將他的頭劈成兩邊。 咽喉中冒出來的一聲慘叫亦被刀劈散。 血怒激,唐老大在血中倒下。 董昌瞪著唐老大倒下,破聲狂笑。 殺唐老大的人竟是董昌。 董昌的眼睜大,眼球中佈滿了血絲,整張臉的肌肉,都已扭曲,笑得簡直就像是夜梟一樣。 他面上的表情,你說有多殘忍,就有多殘忍。 刀已深嵌在唐老大的頭內,他雙手握著刀柄,好容易才將那把刀拔出來,已累的汗流披面。 汗珠剎那變成了血珠,他才將刀拔出,就幾乎已被斬成肉醬。 三個官差幾乎每一個都砍了董昌四五刀。 刀刀及骨,他們本來是董昌的同僚,甚至跟董昌還會是很好的朋友,現在卻將董昌當做仇敵來對待,他們的面上也是充滿了殘忍已極的表情,笑得亦是像夜梟一樣。 他們已不像三個人,只是像三個瘋子。 也只有瘋子才會這樣對待朋友,才會這樣殺人。 董昌爛泥一樣倒下,三個瘋子亦有一個倒了下去。 那個瘋子還在笑,在他對面的一個瘋子就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之上。 他竟然不懂得閃避。 剩下來的兩個瘋子隨即亦相互砍殺起來,你一刀,我一刀,刀刀濺血。 除了這兩個瘋子,還有五個瘋子。 唐老二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但挨了兩刀之後,他亦都瘋了。 十個官差本來都是好好的,現在竟全都發了瘋。 三個已倒下,剩下來的七個都已變成了血人。 一見血,他們更狂,一如嗜血的惡狼、野狗。 常笑竟由得這十個手下,這十個親信自相殘殺。 他實在自身難保。 他的面色蒼白,盤膝坐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冒著白霧。 王風也並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他手中那方活壁已落地,他的人亦坐在地上,滿面汗落淋漓。 唐老大的確經驗豐富,黑鼎中冒起來的煙霧果然有毒,而且是劇毒。 綠色的火焰熄滅之際,異香煙霧般迷濛之時,毒已在房中飄開。 這毒,雖不是迅速發作,一發作便不可收拾。 十個官差全都變成了嗜血的瘋子,瘋狂的相互殘殺。 王風與常笑的修為不錯,遠在那十個官差之上,是不是就能將吸入的毒氣迫出? 他們也許都有這種本領,卻未必有這個時間。 一個官差已向他們衝了過來。 充血的眼瞳,染血的刀鋒。 首當其衝的正是常笑。 那個官差的眼中,卻已沒有這個頭子的存在,一衝過去,手起刀落。 刀未落,哧一聲,毒蛇一樣的一支劍已刺入了那個官差的咽喉。 那個官差立時氣絕,刀勢卻仍未絕。 常笑怪叫一聲,整個身子斜刺裡疾從地上標出。 刀從他的肩旁劈下,他的人卻從那個官差身旁掠過。 劍隨勢一轉,「嚓」一下異響,那個官差的頭顱飛入了半空,常笑卻落在唐老大的屍身之旁。 他探手奪去唐老大手中的那個瓷瓶,倒出了幾顆藥丸,吞入口中,盤膝又坐下。 十個官差現在都已變成了死人,無論在什麼地方坐下,都已很安全,不會再受到騷擾的了。 他是這樣想。 只可惜那十個官差之上,還有一個王風。 王風掙扎著現在正從地上站起。 他整張臉都脹的通紅,滿頭汗水小河一樣往下淌,牙緊咬,彷彿在忍受著某種強烈的痛苦。 一剎那,他緊咬的牙突然鬆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狂叫。 這一聲狂叫就像是狼嚎。 午夜狼嚎本來就已夠恐怖,人作狼嚎更令人動魄驚心。 漆黑的地,慘白的燈,鮮紅的血,每一樣的色彩都是這樣的強烈,交結在一起,整間房子就浴在一種詭異絕倫的氣氛之中。 非人類語言所能形容的那種惡臭已被濃郁的血腥味沖淡。 血腥味卻令人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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