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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無珠的左手旋即將杖接回,從地下一彈,朝向沈勝衣小腹,一杖刺空,貼地一滾,杖已回到右手,斜刺沈勝衣咽喉!

  他的出手迅速而詭異。

  沈勝衣讓開咽喉一刺,杖又已向肋下刺到,他再閃,哧的杖穿透衣袖,間不容髮。

  沈勝衣一面閃避,一面道:「我們與閣下並不認識,何以出此惡毒手法?」

  無珠冷笑,杖連連進迫,沈勝衣或截或避,又問道:「閣下真的就是無珠?」

  無珠冷笑道:「與你又何干?」

  「颼」一聲,一轉身,杖從肋下倒穿而出,又刺向沈勝衣的咽喉要害。

  沈勝衣一劍封開,突然冷笑:「閣下再這樣,莫怪在下不客氣的了。」

  無珠身形變換,只當作沒有聽到,迅速又刺出數杖,每一刺都是要害。

  沈勝衣倒踩七星,衣袂聲響中,連攻十三劍,人劍齊飛向無珠。

  無珠以攻還攻,封一劍,還一杖。

  劍杖相交數十次,沈勝衣猛喝一聲,劍一掄,「刷」的將竹杖砍下兩尺一截。

  無珠一縮躲不開,杖當劍使用,「哧哧哧」接連三刺,仍不離要害。

  沈勝衣劍動人動,一轉一絞,接連之後「刷刷刷」三聲」又將竹杖削下三截。

  每一截的長短竟都像差不多。

  無珠的面色刹那仿佛更白,雙臂一掄,「呼」一聲,仿如長了對越膀,飛上了路旁高牆,手中斷杖接脫手,如箭射向沈勝衣。

  沈勝衣身形方動,杖已射至,劍急引,「刷」地將斷杖挑飛,方待追,無珠已在高牆上一個起落,掠出三丈外。

  他身形不停,甫落即拔起,接連三個起落,斜刺裡一掠。「呼」的掠過了一個院子,掠上一戶人家的屋脊之上。

  楚浪瞥見,脫口道:「大哥快追!」

  沈勝衣搖頭,反而按住了楚浪,道:「即使追,未必追得及,看他的行動,對於周圍的地形,顯然清楚得很,早已安排了去路。」

  楚浪道:「那就由得他離開?」

  沈勝衣道:「只有這樣的了。」

  楚浪道:「大哥,你看他到底是不是那個雪飛鵬口裡所說的無珠?」

  「是亦未可知。」

  「不知道為什麼他要來殺我們?」

  「我看,他並沒有太大的決心來殺我們。」

  「怎會的?方才他的出手那麼淩厲,唯恐我們不死似的。」

  「他的出手雖然淩厲,殺氣並不足,一直到被我們躲開了幾次,殺氣才淩厲起來。」

  楚浪道:「我卻是感覺不一樣。」他摸著腦袋,接道:「看來這一次回去,我真的要痛下苦功練好武功和輕功。」

  沈勝衣道:「江湖道險,我卻是主張你換個第二種工作,莫做保鏢。」

  楚浪沉默了一下。

  沈勝衣一聲歎息:「保鏢雖然是一種正當的工作,兇險卻未免太大,一個失閃,便會有生命的危險。」

  楚浪苦笑道:「我從來部沒有考慮到這……」

  沈勝衣道:「現在不妨考慮一下。」

  楚浪道:「大哥說的也許是。」

  「好像無珠這種高手,江湖上雖然不太多,卻也絕不少。」

  「今夜若不是有大哥在一旁,我就是有十條命,也死光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人在江湖,本就是隨時都在死亡的陰影中。」

  楚浪道:「大哥都是在江湖之上徘徊不是?」

  沈勝衣仲天歎息,道:「任何人到了我這個地步,要退出江湖,都已太遲。」

  楚浪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想想道:「大哥,現在我們該怎樣?」

  沈勝衣道:「所有的店鋪現在都已休息,幸好距離天亮已經不遠。」

  楚浪道。「我們就到處走走,說不定又有人來偷襲,說不定我們能夠將之抓住呢。」

  沈勝衣淡然一笑,繼續走前去。

  冷月這時候已經西斜,石板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無聲的移動。

  ***

  風也更蕭瑟了。

  燈光在搖曳,雪漫天坐在那裡,就像是呆子一樣,又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活死人。

  雪飛鵬在看著他,雪漫天仿如並無所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籲了一口氣。

  雪飛鵬即時忽然道。「你看他們會不會再找來?」

  雪漫天身子一抖:「這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看不透。」

  雪飛鵬道:「沈勝衣的武功果真那麼厲害?」

  雪漫天淡然道:「為什麼你不去一試?這豈非更加清楚?」

  雪飛鵬道:「我會的,一定會的。」

  雪漫天道:「那是你的事,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何必多說?」

  雪飛鵬冷笑:「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

  這也不像是雪飛鵬說話的態度。

  雪漫天混身一顫,道:「請恕罪。」他的語聲異常的沙啞,這然更就不像父親對兒子說話的態度。

  可惜沈勝衣現在並不在,也聽不到,否則他一定會發現,他們完全不像是兩父子。

  雪飛鵬一聲冷笑,道。「你心裡其實很不舒服,是不是?」

  雪漫天淡然一笑,雪飛鵬接道:「可惜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兒子,你雖然很想教訓我一頓,卻又不敢動手。」

  雪漫天道:「少主言重。」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稱呼,這個雪飛鵬竟變了雪漫天的小主人。

  他的語聲完全不像是雪飛鵬的語聲,可是相貌卻完全一樣。

  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雪漫天又沉默了下去,雪飛鵬盯著他,又發出了一聲冷笑。

  「幸好有我在一旁,否則方才在沈勝衣面前,真不知道你會怎樣說話。」

  雪漫天沒有作聲,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雪飛鵬的目光逐漸亮了起來,閃亮得就像是劍光一樣,卻要比劍尖似乎還要銳利。

  雪漫天垂下頭,甚至不敢望雪飛鵬一眼。

  雪飛鵬的目光銳利,充滿了邪惡,沈勝衣若是仍在,只看這目光,相信便已經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有內功精湛之極的人,才能夠露出這樣的目光,而且這種目光,好像充滿邪惡。

  雪飛鵬又怎會是這種入?

  這個雪飛鵬絕無疑問是假的,也許是易容,甚至有可能是將雪飛鵬整塊面皮剝下來。

  真正的雪飛鵬到底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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