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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第二十三回 醉漢闖華堂

  傅玉書當然不會推辭,難得有這樣一個對手,正好施展方練成的蛇鶴十三式。

  武當弟子立即下山到解劍岩將管中流的佩劍送上,傅玉書沒有用變幻槍,只是隨便在兵器架上取過一支長槍。

  這一次他根本就無意以武當的六絕克敵。

  這時殿外風急,話雖說點到為止,到二人出手,兩派弟子已不由緊張起來。

  管中流一心速戰速決,落日劍法最後三式一式緊接一式迅速展開,傅玉書以鎖喉槍接下第一式,旋即施展蛇鶴十三式。

  「鶴舞九霄」、「蛇騰六合」──傅玉書身形一時如鶴舞,一時如蛇行,一時凌空,一時貼地,身形變化之複雜、迅速,令人眼花撩亂。

  管中流亦吃了一驚,連出三式,竟都封不住傅玉書的身形,三式一過,方待由第一式再施展,傅玉書人槍已經貼地遊竄前來。

  管中流不暇細思,長身急退,傅玉書竟如蛇一樣竄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駭人至極。

  槍亦如毒蛇一樣翻騰,八八六十四槍,終於一槍刺入空門。

  眼看那一槍快要刺至管中流的手臂上,槍勢突然一頓,吞了回去!

  管中流臉色大變,但居然沉得住氣,一收劍,道:「武當絕技果然非凡,管某甘拜下風了,盟主一位,就由傅兄擔當好了。」

  傅玉書搖頭道:「小弟雖然幸勝半招,到底經驗不足,以小弟的意思,倒不如撤銷盟主一位,大小事情,一概由我們兩人商量對策,共同進退。」

  「這個──」管中流無論怎樣看,傅玉書也是一片真誠模樣,心念一轉,已有打算,終於答允!

  傅玉書隨即請管中流入內坐下,一面吩咐人修妥戰書,飛馬送交獨孤無敵,約無敵在觀日峰玉皇頂一決雌雄。

  半年的期限確實也到了。

  「在我與獨孤無敵決戰的同時,管兄就率領武當、峨嵋兩派的弟子,進攻無敵門,將無敵的根一舉鏟掉。」傅玉書跟著提出這個計畫。

  管中流當然贊成,以傅玉書的武功,縱然能夠擊敗獨孤無敵,也難免負傷,到時他再對付傅玉書,輕易就可以將傅玉書制服。

  這意圖他並沒有說出來,甚至一絲不滿的神色也沒有,一直到他別過傅玉書,下了武當山,然後他才發出兩聲冷笑,也只是這兩聲冷笑而已。

  傅玉書表面上亦沒有任何的表示。

  是夜三更,在寒潭之內,傅玉書才在天帝面前說出自己的計畫:「今日一戰我雖然隱藏實力,險勝管中流,已能夠在武當弟子的心中樹立威信,另一方面,亦給足了管中流面子,這個人心高氣傲,好大喜功,以為我與無敵必然會兩敗俱傷,一定會傾全力攻陷無敵門總壇,到時候,我們再收拾他也不遲。」天帝看見自己的孫子有這般心思,當然大樂。

  ***

  同一夜,在無敵門總壇之內,獨孤無敵亦作出了一個決定──將獨孤鳳許配公孫弘。

  公孫弘大樂,獨孤鳳卻大驚,將自己關在房中,拒見任何人。

  消息很快傳遍無敵門總壇,連侍候沈曼君的丫環月娥也知道了。

  沈曼君聽到這消息,並沒有任何表示,呆坐了半個時辰,才吩咐月娥將獨孤無敵請來。

  無敵考慮了一會,才動身前往龍鳳閣!

  ***

  夜風吹透窗紗,沈曼君始終坐在原來的地方,一燈獨對,一直聽到腳步聲響,她才回頭去。

  她看著無敵進來,又將頭別轉,無敵看在眼內,冷笑一聲,轉身外行,到了門口,

  終於又停下,冷冷地道:「莫非我來錯了。」

  「你沒有來錯,只是做錯了。」沈曼君回答的語聲更加冷。

  「做錯了?」無敵明知故問道:「你是說哪一件事。」

  「這一件事。」

  「我看你是說鳳兒的婚事。」

  沈曼君默認。

  「你終於要求我了。」無敵得意的一笑。

  「我只是提醒你。」沈曼君一字一頓,道:「鳳兒與弘兒一點感情也沒有。」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你也知道什麼是感情?」

  「我只知道我是有權來處理鳳兒的婚事。」

  「但你也要為她的終身設想。」沈曼君語聲悲切道:「你這樣迫她嫁給一個她並不喜歡的人,難道你要她痛苦一生。」

  「萬事都由我作主,與你沒關係。」

  「鳳兒是我的女兒,怎麼與我沒有關係。」

  「你的女兒?」無敵臉色鐵青,道:「那你怎麼不對她說清楚當年你做過什麼事呢?」

  沈曼君痛心地垂下頭,無敵也不再多說,霍地轉身,走了出去,用力地將門關上。

  沈曼君抬頭,張口欲語,但到底沒有叫出來。

  她的頭又垂下,垂得更低。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又被推開,沈曼君嘆息一聲,問道:「你考慮清楚了?」

  「娘,你說考慮清楚什麼?」進來的竟然是獨孤鳳。

  沈曼君一怔仰首,道:「鳳兒,這麼晚了,你還未入睡。」

  「娘不是也一樣。」

  「這種心情,怎睡得著?」沈曼君一聲長嘆。

  「娘都知道了。」

  「你不想嫁給弘兒?」

  獨孤鳳點頭,沈曼君淒然一笑,道:「這也好,省得自己痛苦一生。」

  「但是爹堅持──」

  「你爹無疑很固執,鳳兒,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獨孤鳳目光閃動,道:「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你認為應該這樣做,就這樣做好了。」沈曼君撫著獨孤鳳的秀髮,道:「只是江湖險惡,你必須小心。」

  「娘以後卻是更寂寞了。」

  「已經習慣了。」

  「娘,我們一起走。」

  沈曼君搖頭,獨孤鳳奇怪道:「我真是不明白──」

  「總會明白的,現在我一走,不對的就是我,算了,你還是自己離開吧。」

  「那女兒就此拜別親娘,請娘親保重。」獨孤鳳跪下,叩了三個頭,再站起來時,已滿眶眼淚。

  沈曼君強忍心酸,一直到獨孤鳳推門離開,眼淚終於忍不住,珠串般滴下來。

  ***

  第二天中午,無敵才知道獨孤鳳失蹤的消息,震怒,立即在大堂擲下血手金令,追殺獨孤鳳。

  沒有人敢勸阻,公孫弘也不敢。

  無敵絕無疑問已動了真怒。

  ***

  古剎荒涼。

  第一線陽光方從窗戶射入,獨孤鳳已醒來,看看周圍的頹垣斷壁,不由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已是她離開無敵門的第二天,那種孤單的感覺一天比一天重。

  這種心情與第一次她負氣離開完全不同,現在她已是無家可歸。

  何去何從,她完全不知道,只是見路就走。

  她怎麼也想不到行蹤已經落入無敵門探子的眼中,消息已迅速送回總壇去了。

  嘆息未已,一個人已出現在門外,陰陽怪氣地笑道:「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沒有驚擾大小姐的好夢。」

  「九尾狐!」獨孤鳳看清進來的人,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九尾狐手一翻,手中出現了一枚血手金令,道:「奉門主之令,請大小姐立即跟我回去。」

  「若是我不答應呢?」

  「門主有請,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獨孤鳳冷笑一聲,鴛鴦刀出鞘,道:「你若是敢膽阻攔,我雙刀一樣格殺勿論。」

  「那我就只好得罪了。」九尾狐手一抖,「唿哨」一聲,一條長鞭已疾掃了過去。

  獨孤鳳雙刀飛舞,一團雪亮的刀光滾向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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