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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一道熾烈的劍光剎那間照亮了管中流的臉,一閃即逝去,老人拚盡全力的一劍,竟好像投入一個無盡的漩渦中。

  管中流的劍並不閃亮,反而變得一絲光澤也沒有,可是到老人的劍光一弱,他的劍反而就亮了起來,灼目的劍光中,迅速刺出了七劍!

  老人悶哼一聲,凌空的身子蜷曲下墜,眉心、咽喉、心胸七處要害出現了七個血洞,一身衣衫迅速被鮮血染紅,爛泥般倒在地上!他的一雙眼仍然大睜,當然是死不瞑目!

  管中流撮唇吹飛了劍上的血珠,異常鎮定地將劍納入鞘內,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眾峨嵋弟子目睹老人被殺,無不面色大變,卻一個也不敢離開!

  管中流目光及處,知道眾峨嵋弟子已經被自己的武功震住,面上卻沒有露出笑容,反而面東跪下,喃喃道:「海龍背叛師門,今天弟子總算能夠替峨嵋清理門戶,師父你也可以安息了。」

  一眾峨嵋弟子不由亦跪了下來。

  管中流緩緩地轉過身子,朗聲道:「峨嵋弟子聽著,由今天開始,必須以正義為重,剷除無敵門,重振峨嵋派。」

  這倒非完全違心之言。

  ***

  夜已深,武當山後山密林中,傅玉書仍然在苦練蛇鶴十三式。

  那天晚上與雲飛揚交手,處處受制,更刺激他苦練蛇鶴十三式的決心,日以繼夜,非到疲倦至極,不肯甘休。

  這蛇鶴十三式變化多端,蛇騰鶴舞,在練功秘室,不容易施展得開,所以他才走來後山這裏。

  武當弟子很少到後山,這時候更就不在話下。

  傅玉書一直都很放心,就只有今夜例外,才練到第十二式,他已經發覺有人接近,

  那個人的輕功真還不錯,若不是弄斷地上的枯枝發出了聲響,他亦發覺不到。

  傅玉書耐著性子,繼續練下去,第十三式才練完,那身形陡然倒翻,向來人藏處撲出。

  同時衣袂聲響,一個黑影在那邊樹叢中拔起,迅速奔前!

  傅玉書緊追不捨。

  那個黑影如飛掠前,掠出了半里,竟掠進寒潭那個山洞內,傅玉書心裏奇怪,考慮了一下,終於還是追進去。

  山洞內寒氣陰森,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傅玉書小心翼翼,前行數丈,就聽到黑暗中傳出「窸窣」衣袂聲。

  「什麼人?」他一聲叱喝方出口,黑暗中陡然火光大亮。

  五堆火同時亮起來,在那五堆火之後,赫然就坐著天帝與逍遙谷的風、雷、雨、電。

  傅玉書此驚非同小可,脫口一聲:「爺──」

  天帝淡笑,道:「玉書,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傅玉書頷首道:「是不是逍遙谷出了什麼事?」

  天帝點頭道:「逍遙谷已經為雲飛揚偵破,不能再住,這寒潭為武當禁地,我們藏身在這裏,相信雲飛揚也一樣意料不到。」

  傅玉書目光一閃,道:「不錯,那雲飛揚就是找來,孫兒也無須擔心了。」

  天帝道:「這也是我們選擇這裏的另一個原因,你的秘密在他已經不成秘密,他遲早必會找到,當然越遲就越好。」

  傅玉書道:「爺爺的意思是──」

  天帝道:「在他到來之前你先驅使武當弟子攻往無敵門,到時雲飛揚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到無敵門、武當派兩敗俱傷,我們就動手,一舉將武當派、無敵門殲滅。」

  「孫兒正是這樣打算的。」傅玉書陰險地一笑。

  天帝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洞內迴蕩,震人心魄。

  傅玉書沉吟著問道:「雲飛揚怎麼會找到逍遙谷去,害得大夥兒這樣狼狽?」

  「還不是因為香君那個丫頭。」天帝笑聲一頓!

  「香君?」傅玉書又沉吟起來。

  「別提這丫頭了。」天帝猶有餘憤,一頓,接著又道:「你可知道,管中流自封峨嵋派掌門,正帶著峨嵋派的弟子向武當走來?」

  「難道他是來找我們算賬,洗脫當年敗在青松手下的恥辱?」傅玉書一皺眉道。

  天帝道:「以我推測,他是想與武當聯手進攻無敵門。」

  傅玉書眉頭一開,大笑道:「果真是如此,倒是一件大好事,有峨嵋、武當兩派弟子,前仆後繼,哪愁無敵門不破!」

  這笑聲更激盪。

  ***

  天帝的推測沒有錯,第二天中午,管中流的帖子就來了。

  傅玉書當然以掌門之禮相待,對於管中流提出與武當聯手進攻無敵門一事,立即就答應下來。

  管中流雖然聰明,卻看不透傅玉書。

  傅玉書的真正身分,在武林道上仍然是一個謎,連武當弟子對他都深信不疑,又何況其他門派的人。

  他也始終是深藏不露,說話比管中流更像一派的宗主,他道:「無敵門乃武林的公敵,只要武當、峨嵋聯盟,其他正義門派一定會擁護加入,同心協力,除此武林敗類。」

  「不錯──」管中流語聲一頓一沉,道:「只是,蛇無頭不行,必須有一個盟主才行。」

  傅玉書稍為沉吟一下,笑了笑,道:「以年齡分次序,盟主一職應該由管兄擔任。」

  管中流心頭大樂,但仍然故作推辭,以示大方,道:「這未免有欠公平,以愚兄愚見,還是按照江湖規矩,比武定盟主。」

  他以落日劍法擊敗海龍老人,當然絕對有信心擊敗傅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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