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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龍飛道:「那個什麼人也好,我師叔當然也會倉皇離開。」

  鐵虎點點頭道:「畢竟作賊心虛。」

  龍飛心中一痛。鐵虎接道:「白煙散後,那些人與及木像屏風的消失,相信也是利用那條地道了。」

  龍飛目光一閃,沒有作聲。

  這剎那之間,他似乎又有所發現。

  鐵虎轉問道:「那個『白仙君』當然也就是蕭玉郎所化裝?」

  龍飛道:「嗯。」

  「你說他為什麼化裝成他母親那樣子?」

  「這也許並非他的主意。」

  「哦?」

  「以我看,他甚至不由自主。」

  鐵虎更奇怪。

  龍飛的語聲更低沉,道:「天竺有一種叫做『攝心術』的武功心法。」

  鐵虎道:「我聽說過,怎麼,難道你也……」

  龍飛道:「我懷疑蕭玉郎乃是中了攝心術,心神完全被那個怪人控制,一切的作為其實都是那個怪人的主意。」

  鐵虎沉吟了一會,說道:「那麼他的死……」

  龍飛道:「他心神既然被那個怪人控制,自殺被殺都沒有分別了。」

  「那個怪人為何要……」

  「再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留下來幹什麼?給我們查詢?」龍飛一頓道:「蕭玉郎心神儘管完全被控制,在未被控制之前,仍然是有記憶的。」

  鐵虎點頭道:「殺了他,再利用二楞子送回來,也虧他想得出來。」

  龍飛道:「這件事也因此就更加詭異了。」

  鐵虎道:「那麼蜥蜴從蕭玉郎的口中爬出來,在白仙君那尊木像的口中出現,這些也都是人為的了?」

  龍飛道:「也都是。」

  鐵虎道:「然則你以為這個又是誰?司馬怒?」

  龍飛道:「司馬怒只是一個傀儡。」

  鐵虎笑笑,道:「好像司馬怒這一種人……」

  龍飛道:「我看他也是被攝心術所制了。」

  「他與你的決鬥斷腸坡……」

  「當時他是正常的。」

  「你是說他來到這裡之後才……」

  「應該是。」

  「他無端走來這裡幹什麼?」

  「找我。」

  「何故?」

  「伺機給我一刀!」龍飛皺眉道:「在離開斷腸坡的時候,我看他已有不肯罷休之意。」

  「那索性合作就是,何苦又多此一舉!」

  「那個怪人這一次的所為,並不是為了我,再說,司馬怒那種人,是不會與人合作的,以我推測,他是必追躡在我的身後,無意發現了那個怪人的什麼秘密,卻給那個怪人發覺拿下,然後再加以利用。」

  「殺蕭若愚的果真不是他?」

  「檀木的氣味是一個很好的證據。」

  鐵虎點頭無言。

  龍飛接道:「我們追著刀斬蕭若愚那個紅衣怪人到小樓那裡,就不知所終,表面看來乃是擊碎對門那扇窗戶,越窗逃去,其實乃是潛入了地道中,擊碎窗戶不過在引開我們的注意。」他還有說話:「當時我曾經小心的檢查過窗外那一帶,顯然並沒有人走過的痕跡。」

  鐵虎道:「其實司馬怒已經給安置在地道之內了。」

  龍飛頷首道:「那個怪人進去之後就指使司馬怒從地道闖入那邊書齋,一面刀斬我師叔,一面呼我師叔殺人滅口!」

  鐵虎道:「丁鶴給斬了一刀,人從酒醉中痛醒,自然就一劍刺去!」

  龍飛道:「司馬怒人如白痴,自然就避不過那一劍。」

  鐵虎道:「那個怪人難道不怕司馬怒被丁鶴拿下來?」

  龍飛道:「這方面他早已考慮到。」

  鐵虎冷笑道:「不成丁鶴的醉酒,也是被攝心?」

  龍飛道:「攝心術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的,好像我師叔那種高手,攝心術對他未必能發生作用了。」

  鐵虎道:「然則是不成知道丁鶴已醉倒?」

  「未必。」

  「哦?」

  「他若是知道我師叔醉成那樣子,一定不肯讓司馬怒那樣做。」

  「為什麼?」

  「萬一司馬怒亂刀砍死了我師叔,我們聞聲趕到去,將司馬怒拿下來,豈非就前功盡費?」

  「可是……」

  「你知否我師叔何以有『一劍勾魂』之稱?」

  「莫非他不出劍則已,一出劍就必殺人?」

  「一點不錯。」

  「如此……」

  「好像司馬怒那樣子突然闖入,揮刀便砍,即使他沒有醉酒,但在正常之狀態之下,除非他的腦袋有毛病,否則一定會拔劍迎擊!」

  「他的腦袋有沒有毛病?」

  「沒有。」

  「我也沒有,所以換轉我,也一樣會迎擊。」

  「司馬怒倘真被攝心術所制,根本就完全不會閃避,換轉你,也一樣一鐵鍊砸死他。」

  「即是說,無論丁鶴如何,司馬怒都是死定了。」

  「那個怪人就是肯定司馬怒必死,才敢膽來此一著。」

  「果真一如你所說,這個人也可謂老謀深算了。」

  龍飛緩緩道:「我師叔退隱鳳凰鎮,不與江湖人交往,已經有十多年。」

  鐵虎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怪人若非丁鶴的老朋友,也必是丁鶴的老仇人?」

  龍飛道:「朋友當然不會這樣做,仇人又何需裝神扮鬼?」

  鐵虎道:「那個怪人想必是丁鶴蕭立共同仇人,自問不是兩人的對手……」

  龍飛截口道:「既然是老謀深算,又怎會不知道他們兩個已不相往來,盡可以個別擊破?」

  他淡然一笑,接道:「朋友間未必就不會結怨,朋友往往也就是仇人。」

  鐵虎嘟喃道:「你又在賣什麼關子呢!」

  龍飛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任何事情之所以發生都不會沒有動機。」

  鐵虎道:「這件事情動機又何在?」

  龍飛道:「在報復奪妻之恨!」

  鐵虎一怔道:「哦?誰奪誰之妻?」

  龍飛道:「在這件事情之中,出現的人雖然多,有那種關係的只有三個人。」

  鐵虎聳然動容,於是說道:「你不是在說……」

  龍飛目光一落,又落在丁鶴後背那顆形如蜥蜴的黑痣之上,道:「我師叔背後的這顆黑痣與蕭玉郎背後那顆位置,形狀,大小,完全都一樣,放開蜥蜴作祟這個可能不談,你以為怎樣才可能有這種現象發生?」

  鐵虎又是一怔,半晌才回答道:「遺傳?」

  他的神情變得很古怪,龍飛比他更古怪,啞聲道:「不錯,是遺傳。」

  鐵虎吃吃地說道:「你不是懷疑丁鶴跟蕭玉郎是父子的吧?」

  龍飛徐徐道:「我事實如此懷疑。」

  鐵虎道:「那麼丁鶴與白仙君之間豈非就……」

  龍飛嘆息道:「你不是早已如此懷疑了!」

  鐵虎摸著鬍子,喃喃道:「地道將那座小樓與這間書齋相連在一起,要往來的確方便得很,且神不知鬼不覺。」

  龍飛道:「紙又焉包得住火?」

  鐵虎說道:「蕭立到底不是一個老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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