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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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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居然都忍得住沒有嘔吐。 瞪著那具恐怖的屍體,四人一句話也都沒有,目光已凝結,猶如在夢中。 惡夢! *** 也不過了多久,四人才先後從那個惡夢中醒來。 趙松雙手握拳,既驚且怒。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殺人案子。 他做了捕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恐怖,這麼殘忍的殺人案子。 是誰下的手? *** 董千戶一額冷汗,一手冷汗,胸膛不停的起伏。 蕭七是最鎮定的一個,可是一雙手仍捏了一把冷汗。 郭老爹的視線已經被汗水掩蓋,他卻似若無所覺。 第一個開口的卻是他:「我已經盡量小心的了。」 語聲不住的顫抖,完全就不像是他的聲音。 趙松聽得出郭老爹此言何意,也看得出郭老爹事實已經極盡心力,微喟道:「你毫無疑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郭老爹如釋重負,道:「謝頭兒。」 趙松道:「快將汗拭乾吧,莫都著涼了。」 郭老爹應聲舉袖擦汗。 趙松道:「以你看,怎會這樣子?」 郭老爹道:「屍體在塗上瓷土之後,是必就立即放進窟內火燒,時間火候都掌握不好,所以屍體的肌膚大半都與瓷土緊黏在一起,也所以與瓷土一併脫落。」 趙松又問道:「人死了大概多久!」 郭老爹道:「應該不會超過三天。」 趙松沉吟道:「這樣的兇殺案子倒是少有。」 郭老爹道:「前所未聞!」 趙松道:「兇手殺人之後,為了將屍體隱藏,就在屍體上塗上瓷土放在窖內燒成瓷像,又恐怕被人發覺,所以用馬車夤夜運走。」 郭老爹道:「這即使被人看見也只以為他搬上車的是一個瓷像,絕不會想到瓷像內竟藏著一個屍體!」 趙松道:「不錯,不錯!」 目光轉向蕭七,道:「若非那個車夫一驚,馬車一震,瓷像從車內跌出,若非你以為有人從後暗襲,刺出那一劍,殺人兇手這個毀屍滅跡的計畫一定會完全成功,這個死者也就必然沉冤九泉之下!」 蕭七沉吟不語。 趙松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中果然有安排,不由人算。」 董千戶在一旁亦自大笑道:「不錯不錯!」 蕭七只等他們笑語聲停下,突然開口道:「若是只為了毀屍滅跡,似乎這也用不著化這麼大的心機。」 趙松一怔道:「嗯!」 蕭七又說道:「還有死者手中的那支劍,是一支真正的劍,那樣的一個一絲不掛,赤裸裸的瓷像,再加上那支劍,又豈會不令人生疑?」 趙松不由點頭道:「這也是。」 蕭七道:「所以其中,只怕是另有蹊蹺。」 趙松沉默了下去。 董千戶插口道:「不過毫無疑問,殺人兇手必是一個陶匠,否則也造不出這樣一個瓷像。」 蕭七道:「從手工的精細看來,相信還是一個高手。」 郭老爹即時道:「這裡陶匠雖然不少,好像這樣的高手,我看還不過三人。」 趙松轉眼瞪著郭老爹,道:「你似乎心中有數。」 郭老爹點頭。 趙松追問道:「以你看,這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郭老爹一字字的道:「幽冥先生!」 董千戶一怔道:「城東郊的那個幽冥先生?」 郭老爹道:「董大爺認識這個人?」 董千戶搖頭道:「不認識,只是聽說過。」 蕭七接道:「我也聽說這個人。」 郭老爹轉問道:「頭兒……」 趙松道:「也只是聽說。」 他一頓接道:「聽說這個人乃本縣首屈一指的陶匠。」 郭老爹道:「這是事實。」 趙松道:「他造的瓷像聽說很少流傳在外。」 郭老爹點頭道:「因為他本身是一個有錢人,做瓷像在他來說只是一種興趣,沒有拿來賣錢的必要。」 趙松道:「聽說是這樣。」 郭老爹道:「他造的瓷像也別創一格,並不是以人做對象,造的盡是幽冥中的諸神,地獄中的群鬼。」 趙松道:「所以有幽冥先生之稱?」 郭老爹道:「正是!」 趙松摸摸下巴,道:「看來我們得拜訪一下這位幽冥先生的了。」 董千戶急問道:「何時?」 趙松道:「現在已將近拂曉,就拂曉去好了。」 董千戶道:「也好。」 趙松道:「兩位也去?」 董千戶道:「非去不可。」 蕭七亦道:「我也想去看看這個幽冥先生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趙松道:「有兩位從旁協助,事情相信更容易解決。」 董千戶立時挺胸突肚的道:「這個還用說?」 蕭七不由一笑。 趙松亦笑道:「如此兩位就暫且休息片刻,我先去吩咐手下兩件事情。」 董千戶道:「哪兩件事情?」 趙松道:「一是清理毒龍十一刀的屍體,二是到處去打聽一下,有哪一戶人家不見了妻子或女兒!」 董千戶道:「我認為第二件比第一件更要緊。」 趙松道:「不錯,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女死者的身份。」 屍體面龐的肌膚亦沒有例外,大半隨著瓷土脫落,破爛不堪,根本無法分辨得出原來這是怎麼樣子的。 蕭七聽說目光不由又落在屍體的面龐之上。 目光從上往不移,一轉道:「這個女死者應該還很年輕。」 趙松頷首道:「嗯。」 蕭七道:「若是年輕而美麗,相信必然很容易打聽出來。」 趙松又頷首。 年輕而美麗的女孩子必定特別惹人注目,無論她什麼身份,一失蹤,是必很多人都會知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郭老爹放下鎚鑿,拿起了屍體的右手。 那隻右手的手腕戴著一隻手鐲,郭老爹的另一隻手正是捏在那隻手鐲之上。 青綠色的手鐲,看來也是瓷土所造。 蕭七一眼瞥見,道:「老爹將這隻手鐲也鑿開來看看。」 郭老爹道:「老朽正有此意。」 趙松腳步已舉起,聽說又放下,道:「這隻手鐲倘若也只是在外面塗上一層瓷土,並不是完全瓷土所做,也許就會是一條線索。」 郭老爹道:「嗯。」遂拿起了一把刀子,在手鐲上緩緩的刮起來。 所有的目光立時間都集中在那隻手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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