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雲夢城之謎 | 上頁 下頁
三〇


  如此撩人的妖豔美女確是生平首遇,錯過她其他女人會不會變得味如嚼蠟呢?想到這裡,心中又湧現那駕古戰車的美女,比起她,百純也像減去了光彩。

  就在此時,一隊人馬從門外經過。

  烏子虛用神看去,立即心叫幸運,對錢世臣的外貌體形,他早打聽清楚,一眼認出錢世臣是其中一人。連忙結帳離開,跟蹤去也。

  ***

  丘九師來到小園的亭子,阮修真據坐石桌,似在發呆。熟悉阮修真的人會曉得這是他的習慣,每天都需獨處的時間,可以好好思考。

  丘九師在他對面坐下,道:「五遁盜可能尚未入城。」

  阮修真點頭道:「有這個可能性,你的調查有結果了。」

  丘九師道:「我們查遍城內各大小鐵鋪,問過有名的或沒名的專制巧器的工匠,都沒有生面人於十天內光顧過他們。照道理,藥物可在附近鄉鎮買,或到山中採掘,以製成避犬藥或易容膏,但若要打制翻牆越壁的巧器,只有像在岳陽這種大城方有辦法。難道五遁盜真的尚未入城嗎?我最怕是猜錯他的下手目標,不但要白等一場,還讓他在別處得手逃之夭夭。」

  阮修真用神打量他半晌,問道:「九師是不是感到無聊呢?」

  丘九師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一下決定,便永不動搖,你該相信我。」

  阮修真道:「為何只半夜一天的光景,你已失去應有的耐性?」丘九師道:「可能因事關重大,牽涉到我畢生最大的抱負,所以容易患得患失。」

  阮修真雙目閃閃發亮,沉聲道:「你絕不用患得患失,讓我肯定的告訴你,情況的發展,應驗了離奇的卦象,五遁盜一定會到岳陽城來,我幾敢肯定他此刻在城內某處,這是註定了的,不是任何人力所能轉移。」

  丘九師頹然無語,這是阮修真從未在他臉上看見過的表情。

  阮修真微笑道:「仍感到難以接受,對嗎?」

  丘九師攤手道:「我可以說甚麼呢?」

  阮修真道:「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鬥爭,你不但要對抗想去見百純的衝動,還要應付無所事事,不知自己在做甚麼的無聊感覺。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活得有意義,你為自己定下遠大的目標,正是希望不負此生,活得精采。當每一天起來後都不知幹甚麼好,每一天都大致上是昨天的重複,見不著摸不著對手,意志最堅定的人也會鬆懈下來,甚至崩潰。所以這場仗絕不容易,現在你當有更深刻的體會。」

  丘九師不服的道:「我還沒有如你形容般的不濟事。」

  阮修真道:「剛才那番話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說的,而是包括所有人,包括我,那是人性。就像老天爺向你用刑,你和我都知道,即使最堅強的人,也有一個崩潰點,只是時間上早或晚的問題。」

  深吸一口氣後,續道:「現在那邪異力量正在對你施酷刑,讓你遇到最能打動你的女人,而只要你願意,可以去親近她,認識她,瞭解她的芳心,享受與她相處的溫柔滋味,偏是你定要忘記她,拒絕她。」

  丘九師苦笑道:「情況尚未惡劣至如此地步,不過至少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她的確在我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直到此刻我仍未能將她置之腦後。有時更會懷疑你對整件事的看法。真實的情況是不是確如你猜想般,還是因你想過了頭呢?」

  阮修真微笑道:「這是你首次懷疑我的判斷。」

  丘九師不好意思的道:「請原諒我,因你說的令我太難接受了。」

  阮修真平靜的道:「說到底,你仍是想去見百純。」

  丘九師搖頭道:「在這方面,我仍有節制力。坦白說,你的推斷是基於已發生的事實,何況現在捉拿五遁盜,是我們首要大事,另生枝節並不明智。所以我是同意你的想法,否則我此刻便不是坐在這裡,而是紅葉樓的廂房內。」

  岔開話題道:「花白榕蛇膽的功效如何?我明天須否找那小子,逼他原銀奉還。」

  阮修真道:「很神奇!昨晚我還因腳痛睡得不好,但依那小子的方法服用後,整個人輕鬆起來,甚麼陳年痛症都不翼而飛。」

  丘九師露出料想不到的意外神色,道:「想不到那小子竟沒吹牛,遇上他我會用重金請他再去捉花白榕,以備你不時之需。」

  阮修真點頭同意,思索道:「他不但是個捉蛇的高手,還是個奇人,看他的眼睛便曉得他不甘心只賣蛇膽,好像在渴望奇跡出現似的。」

  丘九師知他看人頗有一手,欣然道:「如果他渴望的奇跡與我的相同,我可收之為己用,讓他改行作雄辯滔滔的說客,為我聯絡天下有志之士,哈!我的心情好多了。」

  阮修真道:「好好睡一覺,明早我們到斑竹樓吃早點,否則如果六個小子尋人不獲,會以為你怕了他們。」

  丘九師哈哈一笑,有會於心似的去了。

  ***

  她究竟是誰?

  辜月明走出疏林區,原來是條羊腸小徑,佈滿牛只的腳印,一堆堆的牛糞,離右方的湘水尚有三至四裡遠。

  辜月明大有林間漫步的滋味,而灰箭好該休息一下,這幾天辛苦它了。遂沿道南行,灰箭跟在他十多步外,亦步亦趨,像完全明白辜月明孤獨的性格。

  她與楚盒有甚麼關係?

  辜月明冷靜地分析與此有關的所有人,鳳公公、季聶提、錢世臣、戈墨、夫猛、薛廷蒿、薛娘……

  我的天,難道她竟是夫猛的女兒,按年歲她該這麼大了。

  辜月明的心立即抽緊,曉得自己最不希望的事終於發生了。他和她將會變成沒有可能和平共處的敵人,死結是薛廷蒿。抓不到薛廷蒿,沒法尋得楚盒,而沒有楚盒,他要上戰場去。

  我是絕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的,必須找到楚盒,辜月明心中嚷道。

  但自己忍心下手殺她嗎?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她殺了自己,那一切再與我辜月明無關。她有這個本領嗎?

  想到這裡,異變突起。

  一把飛刀從左方林木間朝他疾射而來。

  ***

  烏子虛頭皮發麻的看著錢世臣進入紅葉樓,立感寒意襲身。怎會這麼巧的,紅葉樓不就是百純長駐候教的地方嗎?不由又想起在賭館的七連捷贏得剛好五百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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