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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四卷 第十四章 西京重遇

  「范爺!」

  龍鷹回過神來。

  他奶奶的,這是否一種媚術?每次見無瑕,總有初遇般的驚豔,那種媚在骨子裡的誘惑力,乖乖不得了。

  乾咳一聲,道:「玉大姊消息靈通,小弟這邊來到,大姊那邊立即曉得。」

  又壓低聲音道:「今次玉大姊駕臨寒店,究竟是大姊自己掛著範某人,還是你小姐著你來?」

  無瑕吃不消的玉頰生霞,垂下螓首,「哎喲」一聲,道:「范爺勿折煞婢子,我們做下人的,一切依主子的意思辦事。」

  今時不同往日,對無瑕再不須步步為營,而是全力反撲,貫徹胖公公的指導,從武場決戰,改為情場的男女攻防,免處處受制。

  唯一能擊敗無瑕的途徑,就是破掉她絕不可和令她動真情的男子歡好的禁忌,怎辦得到呢?

  送女帝入陵後,龍鷹與無瑕再度交鋒,拿小命去試她,終試出她對自己的情意,令無瑕大窘大嗔。

  既然無瑕愛上的是「龍鷹」,當然不放「範輕舟」在芳心內,所以當有需要,或在某非如此不可的形勢下,無瑕大有機會向「範輕舟」獻上寶貴的處子,因「範輕舟」沒有存在動心的禁戒。

  但是,我的娘!她的確是和「心上人」上榻子,這筆糊塗帳該怎麼算?吃大虧的肯定是她。

  縱然近乎不可能,能奪得無瑕的身體和芳心,乃天下好色者夢寐以求的美夢成就。唯一之法,是哄她上床,使她在糊裡糊塗下,同時失身于「範輕舟」和「龍鷹」,有心算無心。

  此更為應付眼前「玉女」妙不可言的大方向和正確策略,反被動為主動,龍鷹絕不介意和無瑕發生肉體關係,還恨不得有此豔福,惟有這樣,才可以在情場的戰場上,與此女兵來劍往,見招拆招,化頭痛和煩惱為樂事。

  上趟在洛陽如是園偷聽她和霜翯、沈香雪對話,曉得霜喬對「範輕舟」生出懼意,絕不敢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沈香雪「大病初愈」,不敢重投情網;故玉女宗剩下來可對付他的,唯湘夫人和無瑕。

  湘夫人對「范輕舟」,比沈香雪好不了多少,他們間的「師徒之情」非常微妙,湘夫人縱然想以身試禁,無瑕絕不容許。

  那麼,在如此形勢下,實到了無瑕須親自出馬來對付他的時候,造就的究竟是天賜良緣,還是前世積下來的冤孽?

  比之以往任何一刻,龍鷹更想得到答案。

  唉!

  看來老子真的對無瑕心動了。

  龍鷹聳肩灑然道:「大姊似忘了曾屢向小弟說出肯定非依主子意思的話,今天忽然如此見外。」

  無瑕瞄他一眼,又垂下目光,微嗔道:「范大爺呵,小姐的馬車在市門外等你呢!」龍鷹移到門外,見路過的人無不向無瑕行注目禮,可見僅她的背影,足夠引人入勝。笑道:「如果你的小姐嫁給小弟,玉大姊還不是我的人?嘿!又或向都姑娘討玉大姊,貴主會答應嗎?」

  邊說邊關上鋪門。

  此時兩個官差路經,認得他是「範輕舟」般,友善地打招呼。

  無瑕目現訝色,該是故意裝作,也有可能確不知情,長安是世族的勢力範圍,大江聯再不可以像以前洛陽般,操控情況。

  龍鷹探手抓著她臂膀,入手處柔若無骨,充滿彈性,使人意軟神銷。

  無瑕沒有拒絕,象徵性的掙扎亦欠奉,乖乖的隨他朝東南門走。

  吵塌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潮浪般衝擊著他們,龍鷹押著無瑕,肩摩轂擊的在人流裡你碰我、我擠你的尋找去路,說不盡生活在鬧市裡的情趣。

  走不到五步,龍鷹不得不釋放無瑕,因這麼並肩而行,阻人礙己,根本行不通,美人兒改為亦步亦趨,緊跟身後,龍鷹登時提心吊膽,怕她忽然突襲,甚麼「纖手馭龍」、「拈花一指」,肯定不死亦傷。幸好以利害關係論,「範輕舟」目前對無瑕和台勒虛雲利大於害,想到這裡,動了頑念。

  龍鷹覷準時間,倏地止步。

  以無瑕的身手,不論他停得如何突然,可及時停下,只是她現在扮的是不懂武功的俏婢,縱然不願,亦不得不撞上他的寬背,來個胸背相貼。

  無瑕嬌呼一聲。

  龍鷹色懷大快,因占得無瑕不大不小的便宜,「龍鷹」好,「範輕舟」也好,首次與她如此親熱,大有偷香竊玉的妙況,使人魂為之銷。

  無瑕玉手按上他兩邊肩膊,嗔怪道:「范爺呵!」

  龍鷹記起當年洞庭湖大江聯總壇,老天爺造美那場傾盆大雨,男男女女在瓦簷下擠擠攘攘的甜蜜往事。這類偶然出現的事況,點綴了人生,使人感到無處不在的驚喜,平凡再不平凡。

  龍鷹別頭笑道:「人太多哩!」

  無瑕白他一眼,推著他朝前走,道:「勿讓小姐久等,人家不想捱罵!」

  好不容易,擠出市門。

  霜蕎的馬車停在街的另一邊,透過掀起的簾子,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霜蕎,向他招手。

  龍鷹止步,揮手回應,問無瑕道:「你們在何處落腳?」

  無瑕答道:「小姐是獨孤家倩然小姐的貴賓,獨孤家的大宅位於福聚樓東北,范爺曉得福聚樓在哪裡嗎?」

  龍鷹道:「行走江湖者,誰沒聽過躍馬橋和福聚樓,是在西市的東北處,對吧!」

  無瑕見他沒舉步的意思,提醒道:「小姐在等范爺呵!」

  誰為主,誰是副,龍鷹清清楚楚,毋庸為無瑕擔憂。

  今次長安再遇,他頗有毫無顧慮、隨心之欲、放手而為的痛快。愛占無瑕便宜,無瑕便要犧牲色相。逗弄霜蕎嗎?怎麼色膽包天她亦無可奈何。歸根究柢,就是再不怕對方認為「范輕舟」是「龍鷹」。

  聖神皇帝已去,他回復自由之身。雖然處身於風起雲湧、奸邪當道之時,可是在最不明朗的局勢裡,他卻有一個清晰的目標,擁有提供他行事上一切方便的特殊身分。以前令他礙手礙腳的所有事,一掃而空,變得如眼前般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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