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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第二卷 第九章 道左相逢

  離山區後,兩人乘駝再走天半,切入著名的雀河古道。

  雖以古道為名,卻沒有絲毫「路」的影子,只是概指從大沙海東面,沿蜂窩狀荒漠邊緣,及礫石和岩質荒漠間地勢起伏不平的丘陵區,橫過荒漠從東面走到孔雀河的一條路線。最得天獨厚是沿途有三個地底水源,形成水井,成為旅人續命的活泉。

  鬼洞山便是這個丘陵區朝南的延伸,故成為熟悉大沙海環境的虎義,約定與龍鷹會合的理想地點。

  雀河古道還有另一個優勢,是沿途長有零星的荒漠植物,可供駝和馬果腹。故而雖沒有道路之實,卻是輪廓清晰分明,因處處佈滿駱駝的足跡、糞便,至乎駝屍、駝骨,部分區域全被沙粒覆蓋,仿如冒起了一座座的巨型沙丘,景色奇特。

  桑槐跳下駝背,檢視駱駝遺下的糞便,向來到身旁的龍鷹道:「熱魅人扮的駝隊,昨天黃昏時路經這處,朝西去了。」

  得他提醒,龍鷹留意遺留下來「大雜燴」般的氣味裡,果然夾雜著一種煙草般的氣味。

  兩人為駝兒卸下負載,讓它們自行去尋找醫肚子的植物,然後到一邊的斜坡坐下,好好休息。

  桑槐一手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包煙絲,小心翼翼卷成紙煙,點火深吸兩口後,遞給龍鷹道:「我在沙漠走路時,最能使我不感孤單的,就是這種好東西。」

  龍鷹接過,學他般深吸一口,差些兒嗆咳,咋舌道:「很濃很香!」

  又再吸一口,方送回桑槐手指間,道:「桑槐兄不是居住在草原上嗎?為何說起話來仿似奔波各地的行腳商。」

  桑槐道:「兄弟的遇害,令我沒法像其它人般安分守己,或許宰掉熱魅人後,我會安定下來。」

  他目光投往古道,雙目射出緬懷的神色,道:「在古道上走,難得才遇上其它往來的商旅,碰頭時大家都很高興,互相揮手喊叫,但雙方都不會停下來,邊走邊不住問好聊天,交換道路消息,直至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龍鷹聽得悠然神往,可想像雙方友善地錯身而過,直至對方人、駝逐漸消失在地平之下的動人情景。

  問道:「桑槐兄也有走貨嗎?」

  桑槐閒話家常的道:「主要是鹽塊,一匹駱駝可馱運四塊,分別放在駝峰兩邊,每塊約三尺長、尺許寬、半寸厚,是依買賣的規格以人手切出來,重量介乎八十至九十斤之間,以生牛皮編成的繩子捆牢。鹽塊很易碎,但我們有辦法將碎鹽合攏。」

  又遞煙給龍鷹,笑道:「在旅程上,將煙留給自己獨自享用,在道義和相處上是不可能的。做任何事都是群體的,包括祈禱在內。」

  龍鷹深吸一口煙,看著地平上露面的晨星,感到放鬆下來。

  荒漠的最大敵人就是平凡和欠缺變化,沒有界標,光禿、平坦,什麼都像原封不動似的,但入肚的煙氣卻能給人稍許寬慰。

  忽有所感,道:「有人來了!」

  桑槐對他的超凡靈覺已是奉若神明,道:「難道是薛延陀馬賊?」

  龍鷹閉上眼睛,道:「頂多是馬賊的探子,有五個人。噢!竟是騎馬的。」

  騎士進入視野。

  龍鷹高興得跳起來,喊叫著迎上來騎,向桑槐招手道:「是自家兄弟!」

  來者赫然是風過庭、覓難天、荒原舞、虎義和達達。

  風過庭灑然笑道:「如果我開賭盤賭會在路上遇上龍鷹,包保人人下相反的注,那我就可賺個盆滿缽滿。」

  荒原舞皺眉道:「你幹過什麼事呢?比我們最樂觀的估計,至少快上五天。」

  眾人跳下馬來,逐一與他擁抱。

  龍鷹又向他們介紹桑槐,達達則與他早有一面之緣,知悉來龍去脈後,大家一見如故,沒有半點隔閡。

  地平處曙光初現,眾人趁機到一邊的丘坡說話,好讓馬兒吃草休息,由於地勢起伏,一個時辰內仍不虞有被炎陽直接照射之苦。

  原來五人離開鬼洞山是出來探路,給虎義發現剛有駝隊經過,一路尋過來,遇上龍鷹兩人。

  龍鷹遂將眼前形勢扼要的道出來。曉得他完成任務,找到勝渡,風過庭等歡呼雀躍。

  虎義籲出一口氣,道:「這麼說,你已宰掉包括默啜旗下大部分高手的高手團近一半人,又在山南驛重挫丹羅度,且逼退柔然人。我的老天爺,回去告訴各位兄弟,包保沒有人相信。」

  桑槐道:「力退柔然族的戰士,是我親眼目睹的。」

  達達道:「我聽過皇甫常遇這個人,在漠北非常有名氣,有人還認為他是漠北第一高手,聲譽相當不錯。」

  龍鷹解下月形彎刀,恭敬的遞給達達,道:「請老哥過目。」

  達達嫩臉通紅,不敢去接,風過庭一手抓過去,抽出彎刀,登時寒氣凜凜,令眾人讚歎,傳來傳去,把玩觀賞。

  龍鷹向背著他烏刀的覓難天誠懇道:「『寶劍贈俠士,紅粉送佳人』,我的烏刀以後便是覓兄的哩!辛苦你了。」

  眾人一陣哄笑。

  覓難天笑著道:「難得你見異思遷,便宜了我。烏刀我是愈用愈稱手,拿起以前的劍,已完全不是味兒。哈!兄弟不客氣哩!」

  眾人開懷大笑,情緒高漲。

  龍鷹問道:「你們聽到爆炸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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