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性回歸(27)_黃易

二十七

　　有些學生更發出嘲弄的笑聲，表示不相信淩渡宇能給一個合理的答案。

　　卓楚媛見到淩渡宇皺眉不語，微笑抗議道：「研討會上的專家們對博士即要發表的理論，也表示了刮目以待，博士，你不是期望我們可以代你說出心中的話吧！」這幾句話說得巧妙，暗示淩渡宇不知道卡林棟的推論是理所當然的事。

　　卡林棟笑道：「淩先生是不同的，我們等待他的高見。」

　　淩渡宇忽地直感到卡林棟的蓄意試探他的虛實，這樣做有何目的？

　　淩渡宇淡淡笑道：「我想博士說的『不能達到這宇宙的任何地方』，是指當超越了光速後，我們將會抵達另一個宇宙裡，是嗎？卡林棟博士。」

　　眾人一陣低語，都不明白淩渡宇在說什麼。

　　卡林棟面容平靜無波，道：「請繼續說下去。」

　　淩渡宇輕鬆地道：「我們這個宇宙之所以存在，是基於分子間不同的排列和運動，而變化出宇宙各種各樣的物質，由最堅硬的礦物，以至最沒品質的光，代表了分子不同的排列和運動的速度。據愛因斯坦的理論，光是速度的極限，沒有一種分子能運動得比光更快，這種極限，亦成了我們宇宙的最上限。假設這種上限被打破，我們便能沖出我們這個宇宙，或者說沖出這個速度層次的限制，超越了這宇宙的層次，到達另一個宇宙裡。」

　　淩渡宇眼睛緩緩掃視課堂內的學生們，道：「看到了光以外的東西。」

　　眾人忽地靜了下來。

　　淩渡宇說的就是「多元宇宙」，或者「異次元宇宙」、「平行宇宙」的觀念，這假設了我們這個現實宇宙之外，還共同存在了其他的宇宙，只不過從未有人像淩渡宇般以打破光速來推論出另外一些宇宙的存在。

　　我們之所以能以目視物，全因為對光的感應，假設我們能超越光速，豈不是可以看到光以外的世界，看到我們從未「看」到的東西？

　　愛因斯坦認為沒有任何物質可以打破光速，換句話說，我們將永遠被困在現實宇宙的囚籠裡，困在光的速度裡。

　　假設卡林棟真能提出打破光速的理論和方法，人類將可暢遊其他的宇宙，那種情形，想想也令人興奮。

　　由此亦可見，假設卡林棟真能提出那樣的理論和方法，他將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巨人。

　　卡林棟面上現出很興奮的神色，道：「你說得非常好，我很高興，真是非常高興。當適當的時機來臨時，我會找你。」

　　淩渡宇對他的說法大惑不解，知他意有所指，偏又不知他在說什麼。

　　卡林棟面容一整，提高聲音道：「各位！我很高興你們來聽這學期最後的一課，也是我教學生涯的最後一課……」

　　眾學生一齊譁然，紛紛追問卡林棟為何不繼續授教。

　　卡林棟道：「我很感謝你們的愛戴，也非常享受和你們一起的時光，可是很多重要的事在等待著我……」

　　他這句話還未說完，一位亭亭玉立的長髮年青女子，走上講臺，在他面頰親吻一下，道：「你真是棒極了！」

　　卡林棟面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向眾人介紹道：「各位！這是我的女兒莎菲，剛從奧地利音樂學院畢業回來，我特地邀請她來聽我這最後一課……」

　　卓楚媛早就聽過卡林棟提及他這個女兒，定睛一看，果然面形和身形和自己有數分相似，卡林棟對她疼愛得很。

　　＊＊＊

　　午飯時，淩、卓兩人在餐館內和金統碰面。

　　金統道：「卡林棟那老狐狸怎樣了？」

　　卓楚媛道：「聽了他一堂課，還差點給他難倒了。」

　　金統道：「有沒有問出些什麼眉目來？」

　　卓楚媛嗔道：「你也知他是老狐狸，我們能套出些什麼東西來？」

　　金統歎了一口氣道：「羅拔曾派人日夜不停地監視了他三個星期，那傢伙居然打電話給總統，你知道嗎？他是國際性的權威學者，又得過諾貝爾獎，所以上頭傳令下來，除非證據確鑿，否則絕不能騷擾他。」

　　淩渡宇道：「你或羅拔不會一點功夫也不做吧？」

　　金統笑了起來道：「你太瞭解我了，雖然取消了對他二十四小時的監視，但他實驗所的一個助理員卻給我用重金收買了，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全逃不出我的掌心。」

　　淩、卓兩人精神一振，道：「有什麼消息？」

　　金統道：「實驗操作正常，沒有任何跡象顯示積克和卡林棟有聯繫，唯一不同的是卡林棟減少了早上回實驗室的時間，改而在晚上工作……噢！還有，卡林棟這一輪賭運亨通，贏了好幾大筆錢，都給他用在急凍的設備上。目下他正在建設一個更完美的急凍設備，已接近完成的階段了。」

　　卓楚媛道：「你可否調查一下卡林棟以往有沒有賭博的習慣？」

　　金統道：「我早問過了，他一向不沾手任何賭博，我也覺得奇怪，但這總不成犯罪的理由，除非他和積克一齊去賭博……」

　　淩渡宇道：「我們對卡林棟的瞭解實在太少了，所以完全想不出積克為何要找上他，也想不出卡林棟為何維護積克？」

　　金統道：「會否卡林棟和積克真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太過多疑了，或者只是積克對他的冷凍學和實驗室感興趣，而卡林棟本人則什麼也不知道。」

　　淩渡宇站起來，道：「空言無益，我決意從卡林棟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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