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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秀麗大公人如其名,姿容秀美,五官精緻靈巧,金黃色的眸神清澈明亮,似是冷靜沉著,又似脈脈含情,配合她落落大方、儀態萬千的動靜神態,確實性感迷人。

  但她和芙紀瑤有個基本的分別,就是她的本原仍未演化成真正的人類,雖然非常接近,仍屬我心中的異類。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波動的情緒,沉聲道:「芙紀瑤派你來捉拿我嗎?」

  秀麗秀眉輕蹙,不悅道:「好膽!竟敢直呼女王之名。」

  我舉步朝她走過去。坦白說,我是有接近她的衝動,親近她肯定是愉悅正面的。我喜歡她,雖主要是生物與生物間的善意,但多少也與雌雄兩性間的吸引有關係。

  秀麗冷冷的看著我接近,但她的冷靜和芙紀瑤似是與生俱來的冷漠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是壓抑著的,儘量不為心中的情緒左右。她的肌膚白裡透出粉紅色,充盈生命的活力,又與芙紀瑤天然晶玉般透明的肌膚有分別。

  我在她身前三步許處停下,嗅吸著從她高度和我差不多的嬌軀散發出來的清香氣味,沉聲道:「秀麗大公可知女王已褫奪我的爵位,還將我逐出阿米佩斯王國,由那一刻開始,我再不是韋典拿,你道我該算什麼才好?我該是誰呢?」

  對!事實上我對自己是誰,並不肯定。如果絕色只是妖精,那我是伏禹可能只是她玩的把戲。我是伏禹嗎?

  夢還箍了我一記。

  秀麗淡淡道:「你從來都不是韋典拿,你可以瞞過女王,卻瞞不過我。如果不是看在夢還仍肯跟隨你,我會立即動手。你明白自己的破綻出在哪裡嗎?」

  我暗叫不妙,這下真是自討苦吃。我的思感能雖能穿透艦壁,但真身卻無法辦到。先不說能不能勝過秀麗,只是艦上近千阿米佩斯戰士,已足可令我耗盡能量而亡。核密內縱然藏有以百節計的真元,可是真元用一分少一分,即使成功逃命,以後還憑什麼與上參無念、歌天之輩爭雄鬥勝?

  但我可以說什麼呢?告訴她我可能是最後一個銀河人嗎?

  唯一可以營救我的,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孫子,現在他是法娜顯外我最尊敬的老人家。法娜顯對我有養育之恩,孫子則有再造之德。

  首先要「知彼」。

  秀麗為何能一眼看穿我不是韋典拿,答案在她一直壓抑情緒的行為上看出端倪。她與韋典拿該有不尋常的關係,而這麼熟悉夢還,正因她曾與韋典拿有過親密的接觸,故只須看我對她的神態,便識破我是冒充的。

  「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在目前的情況下,只有孫子此招出奇制勝,方可收奇效。

  我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欣然道:「破綻就是我根本不是韋典拿,而是最後一頭候鳥。大公滿意這個答案嗎?」

  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我再不後悔踏足此艦。只有置自己於絕境,我才能學會如何活用孫子兵法。如果我再遇上歌天,戰法肯定截然有異。

  看到我的笑容,秀麗微露錯愕的神色,到我表露最後一頭候鳥的身份,她更無法掩飾震驚,雙目採光閃動,狠盯著我。她以比芙紀瑤低沉卻帶點放任的聲音,道:「不要胡說,如果你仍不說出如何得到夢還,莫怪我不客氣。」

  我沉聲道:「候鳥被滅族了!」

  說出這句話後,心中不由的充滿哀傷憤概的情緒。這是我首次「對外公佈」候鳥亡族的事實。我代表的不僅是候鳥族,且是全人類。我的興亡,就是兩族的興亡。這個想法令我感到莫以名之的傷痛。絕色和芙紀瑤,誰是我最後的歸宿呢?又或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最後我會變成候鳥神的咒誓的完成者,令兩族重新振興,還是樹王預言中宇宙驚懼的復仇者?連自己也不敢下定論。

  秀麗神情驚異的審視我的眼神,皺眉道:「你肯定是因對候鳥神的無知,方敢說出如許胡言。候鳥神的盾,是宇宙最強大的防禦武器,以當年大地帝的超卓能力,亦坦言沒法攻破候鳥神之盾,你竟要我相信你的無知之言嗎?」

  我回復冷靜,淡淡道:「那力能殺死奇連克侖的神秘兇手又如何呢?」

  秀麗呆了一呆,秀眸蒙上一層水霧般的光澤,輕柔的道:「你究竟是誰呢、若真的是預言中那最後一頭候鳥,請拿出證據來。」

  唯一的證據,是眾候鳥母親們給我的心盾,但可以拿出來嗎?「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怎可以自揭底牌?直至掌握元子能量,我仍沒法弄清楚心盾是什麼奇異的能量構成,故而心盾是我終極的秘密武器,絕不可輕易洩露其存在。

  讀過《孫子兵法》後,我曉得徒逞勇力是智者所不為,必須與宇宙各族建立正常的關係。而既不能依賴銀河人的身份,只有借助最後一頭候鳥的特殊情況。這就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中的講外交,一切由秀麗開始。

  我踏前兩步,到再踏一步便可和她動人的真身相碰的近距離,登時清香盈鼻,還感覺到她噴出的芬芳氣息,深切體會到雌性和雄性的吸引力,想起絕色,也想起芙紀瑤。誠懇的道:「我沒有任何證據,卻可以告訴你,我們候鳥是如何滅族的,讓大公可自行判斷。」

  她先是嚴峻的看著我接近,沒有退縮,可是在一瞬間,她明亮的金眸像打開了個神秘的窗戶般,傾灑出隱含野性和挑戰的異芒,似要搜索我靈魂深處某些隱藏著的東西。

  秀麗忽然舉起纖手,撫上我的臉,輕輕道:「你真的很像韋典拿,不是外相的相同,而是氣質的肖似。究竟是夢還令你變成如此,還是你根本是這樣子?你令我想起以前的歲月,記起曾得到的快樂,也憶起曾受過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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